57|立場 因果 笑話
“啊，真舒服啊勿離，真是多虧了你！”
“嘻嘻，百艸哥哥，你好了嗎？”
“嗯！”百艸一邊走向坐在土堆上的終死勿離，一邊整理著自己還在滴水的長發。
“百艸哥哥快坐下來吃吧。”終死勿離指著盛放在大葉子上的烤雞，喜形於色地對百艸說道。
“謔，勿離，這雞哪來的呀？”百艸迫不及待地低下了身子，聞了一下滿足地說道：“這也太香了吧！”
“剛才百艸哥哥去洗澡時，我在附近找到了一個野雞窩，還繳獲了這些！”終死勿離一邊說著，一邊向百艸示意著放置在烤雞旁邊的雞蛋。
“太強了，本來還以為今晚要生啃竹筍了，沒想到還有意外收獲。”百艸扯下了一隻雞腿，鼓囊著嘴說道。
“幸好有這把匕首，才能和石頭磨著生起火來。”
終死勿離看著放置在自己腳邊的匕首，一邊啃著竹筍一邊說道，說完，突然意識到了什麽，看向百艸難為情地說道：“百艸哥哥，不好意思啊，剛才差點誤傷你了。”
就在剛才，終死勿離因為意外發現了溫泉而激動叫喊，誰知，百艸循著終死勿離的呼喚而至之時，終死勿離已經迫不及待地脫衣沐浴了，百艸生平第一次看到這種場景肯定是愣了一愣，終死勿離便本能地朝著百艸這邊飛刀而來。
好在終死勿離對於飛刀沒有絲毫天賦，匕首剛從終死勿離的手上飛出，就“咚”的一聲掉進了水裏。
“應該道歉的是我，都怪我莽莽撞撞的！”百艸也實打實地覺得不好意思，畢竟這是人家女孩子的隱私。
片刻的沉默之後，百艸想了想，覺得還是說出來比較好，便對著終死勿離誠懇地說道：“勿離，雖然我當時停頓了一會，但絕不是在看什麽啊，其實我什麽都沒看到的，我就是呆住了你知道吧？頭腦空白了那樣，畢竟這月黑風高……”
看著百艸支支吾吾的樣子，終死勿離笑了笑，一邊吃著烤雞翅一邊說道：“好啦，百艸哥哥，我相信你。”
“是嗎？”百艸自己都覺得自己剛才的解釋有些蒼白，但勿離沒有提出異議，真是萬幸，不然自己真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啊。
“那百艸哥哥，”終死勿離把啃食完畢的雞翅骨頭扔到了遠處，一邊凝望著遠方一邊說道：“我身上的疤痕是不是很醜啊？”
“不醜啊！”百艸條件反射地做著回答，畢竟關於這種問題，總不會去說著打擊別人的話吧。
可是現在，這成了一個送命題……
脫口而出之後的百艸吞了一口口水，閉上了眼睛，露出了微笑，以最安詳的姿態等待著命運的審判。
噗——
百艸等了一會，都無事發生，再次睜開眼來，看到終死勿離已經在收拾東西了。
看到百艸驚恐的樣子，終死勿離一邊收拾著一邊說道：“剛才那個問題本來確實是想試探百艸哥哥的，百艸哥哥也真的入了坑，不過看百艸哥哥不是加以詭辯推脫，而是一副說錯話的樣子，我也就可以放心地相信你啦。”
“勿離聖明！理解萬歲！”百艸用著篤定
的目光注視著終死勿離，一邊加快速度啃了起來。
“哈哈，”終死勿離把自己剛才被割破的衣服做成了包裹，往裏麵裝著吃剩下的食物，自顧自地說著：“這些帶在路上吃。”
看著成熟得讓人意外的終死勿離，百艸又想起了那件自己目前最揪心的事。
“勿離，”百艸抹了抹自己沾滿油脂的嘴，對著終死勿離問道：“關於你娘的情況，你現在了解多少？”
百艸不知道勿離對於死國白莉的歸宿是否已經了解，怕對於毫無防備的她產生太大的衝擊，便隻能委婉地向她問著。
“我娘的情況……”終死勿離停下了手沉默了一會。
坐在一邊的百艸看著她的側臉，能夠明顯感覺得到勿離這是在努力調整情緒的表現。
“景三哥哥和我說了，”終死勿離努力擠出笑容，看向眉頭緊皺的百艸說道：“不過我爹爹不知道，我也沒和他說。”
說著，終死勿離站了起來，仰望著渾圓的月亮說道：“對於嫡休族來說她是一個罪人，但對於我們來說卻是敢愛敢恨的娘親，我要去帶她回來、回到真正屬於她的家！”
百艸仰望著終死勿離，看著明亮的月光鑲嵌在她的輪廓，忽然想起了死國思諾說過的一番類似的話：
……你是八坎村的人，嫡休族的神……
原來一個人從兩個不同的立場上看，角色就相差得如此之遠嗎……
“蹲下，別擋著我擦笛子。”
此時此刻，死國問雁正坐在小溪邊，用布條沾著溪水洗刷著馭夫笛，被迫和死國思諾用著同一隻笛子，死國問雁還是有些介意的。
“姐姐不多吃點嗎？”
緩緩蹲下的死國思諾手裏攥著包裹，包裹裏麵裝的都是死國問雁從嫡休族帶出來的各種食物，因為本來就有準備兩人份，所以包裹也挺大挺沉的。
“我看你是想讓包裹提起來輕一點吧。”死國問雁瞟了死國思諾一眼，一下就拆穿了她的小伎倆。
“嘿嘿，多吃點總沒壞處吧。”死國思諾說著，又拿起了包裹裏的一塊臘肉啃了起來。
短暫的沉默過後，死國問雁率先挑起了話題，對著死國思諾問道：“依你說的，你殺了他身邊幾個人，你覺得他還會跟著你走？”
“我也不確定，”死國思諾注視著流淌的溪水搖了搖頭，緩緩地補充說道：“是星推官爺爺教我做的，他對我信誓旦旦地說這樣做肯定沒問題。”
“星推官……”死國問雁把笛子別在了腰間，也望著溪水幽幽地說道：“太奇怪了，真的無法理解，星推官是不是老糊塗了，怎麽會把下一任福臨大人的身份定在一個外族人的身上……”
“我是也覺得有些奇怪，”死國思諾把頭架在膝蓋上說道：“以前的每一次換屆占卜都沒有錯啊，怎麽這一次就如此不同呢？”
說罷，死國思諾反而有點嬌羞，因為她作為下一任通神柱，是注定要與福臨大人結合的，這麽一想，還覺得自己挺特殊的。
看著死國思諾傻樂的模樣，死國問雁撐著自己的膝蓋站了起
來，俯視著死國思諾說道：“占卜的？你也信。”
說罷，死國問雁便轉過身梳理起身旁蠪蛭的毛發來。
“嗯？姐姐什麽意思啊？”死國思諾也跟著站了起來，疑惑地注視著死國問雁的背影問道。
“沒事。”死國問雁並不想過多談論自己對於嫡休族傳統的觀點，畢竟自己每次說起這些話，都會遭受父母的冷眼和斥責。
“對了，”這悠閑的當兒，死國思諾回憶起了昨天一件古怪的事情，便向著死國問雁說道：“姐姐，昨天在八坎村，有人和我提起二姨了。”
“二姨！”死國思諾這麽一說，死國問雁猛地回過頭來注視著她，畢竟死國白莉這號人物對於嫡休族來說太過於特殊了。
“是啊，有個和你差不多年紀的男生，問我說二姨現在過的怎麽樣。”死國思諾如實地說著當時終死無恙提出的問題。
“那不會就是……”死國問雁睜大了眼睛，身子轉向死國思諾說道：“二姨的孩子吧！”
“什麽！”
死國思諾從來沒有過這個想法，畢竟自己對於八坎村一無所知，怎麽也不會把終死無恙和自己的族人聯係在一起，而且在她出生之前，死國白莉就已經慘遭毒手，自己對於死國白莉沒有太多的印象，再加上那尊標本過於駭人，死國思諾從小便落下陰影，眼睛都不怎麽敢多加停留。
經由死國問雁這麽一說，死國思諾確實感覺到終死無恙的麵相，和那尊標本有一些相似之處。
“你還記得二姨犯的什麽錯吧？”死國問雁看著死國思諾這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便叉著腰向她問道。
“與外族人通奸，褻瀆通神柱血脈。”死國思諾不假思索地款款說道。
“你看，你都可以倒背如流了，卻一直沒有發現。”死國問雁嫌棄地看著死國思諾說道。
“這件事，是我們從小就被告知的了，可是，娘親他們卻似乎未曾提及過二姨所嫁何處，所以更是想不到這麽巧合了……”死國思諾皺著眉頭解釋道。
“哎，”死國問雁歎了口氣，目光意向別處自顧自地說道：“我們都說二姨犯錯，卻沒有人追究過她錯誤的始末，也許對於我們來說，分辨對錯比起分辨是非更加重要吧……”
“分辨對錯比起分辨是非更加重要……”死國思諾重複著死國問雁的話，努力咀嚼著其中的含義。
“算了，你沒必要想那麽多。”
說這句話的時候，死國問雁低下了頭，盡管是她在說著否定的話，可她的表情卻失落非凡。
“那他最後怎麽樣了？那個男生。”死國問雁撫摸著蠪蛭，準備坐上繼續趕路，便一邊漫不經心地問著。
“死了。”死國思諾聳了聳肩，眨巴著眼睛說道：“我在從八坎村居民區出來的時候，看到幾個人抬著一具焦黑的屍體，雖然隻看了一眼，但我從那輪廓和殘存的衣物可以判斷出來，那就是他。”
聽到死國思諾的話，死國問雁隻是怔了一下，片刻之後便恢複了常態，笑著搖著頭，低聲說道：“種下了錯誤的因，果，也就一定會不可避免地夭折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