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暴風雨前的喘息
“對不起……”
雖然林開卉已經止住了淚水，但還是不停地和身邊的終死勿離說著抱歉的話。
就在剛剛終立柱收到了來往會議院開會的通知時，已經處理好傷口的如景三和終死勿離也便跟了過來，畢竟遇到了這種噩耗，無論是讓誰一個人獨處著，都顯得尤為殘酷。
而林開卉在和百艸在向如百通報告完事務之後，因為母親林盼要來，林開卉便也就留了下來等待著母親。
隨著終立柱的最後到場，如景三和終死勿離也就理所當然地遇到了休息中的林開卉，這兩人一見麵，瞬間悲傷逆流成河，兩人抱著在一起哭了好一會，而如景三看得心裏難受，也便自己走出去散散心。
“勿離，我有時候總是覺得都怨我，無恙哥哥都是為了救我，才……”盡管蠪蛭確實是很難纏的對手，但林開卉隻要一想起無恙的死，就無比自責起來。
但在這個時候，終死勿離反而豁達起來了，安慰著林開卉道：“姐姐，你也不要內疚了，我相信，就算時光可以倒流，再讓我哥哥做一次選擇，他也還是會心甘情願地保護你的！”
聽著終死勿離的話，林開卉從終死勿離身上感覺到了從未有過的成熟感，她就這樣注視著終死勿離的眼睛，暗暗發誓，一定要完成無恙臨終前的托付，好好陪伴勿離成長……
就在林開卉想得出神的時候，終死勿離又開口，向著林開卉若有所思地問道：“姐姐，之前你不是一直都看不到的嗎？我是第一次看到你的眼睛，真漂亮。”
林開卉眨了一下眼睛，難為情地回應道：“哪裏有？”
在開啟異能狀態的時候，林開卉的眼睛會變成幽藍色，而平時關閉瞳術的時候，其實林開卉的眼睛也是像常人一般的褐色，所以在這種狀態下還被終死勿離誇讚好看，確實覺得有點受寵若驚。
“我以前一直都對異能帶有偏見……”林開卉歎了一口氣，對著勿離說道：“因為我們林家的瞳術是天生的，在我很小的時候，我就在無意間對著身邊的人使用了瞳術，看到了各種各樣的靈脈，一開始我還覺得新奇，畢竟小孩子對世界有著無窮的好奇。”
勿離聽得入神，點了點頭說道：“原來開卉姐姐小時候是看得見的啊。”
聽到勿離的話，林開卉不好意思地低下了頭，說道：“其實我一直都看得見，隻是我一直不想自己看見……”
“這是為什麽啊？”終死勿離不是很懂林開卉的意思，就這樣假裝失明了十幾年，也太過於不可思議了吧。
林開卉又歎了口氣，繼續解釋道：“我對於自己異能的新奇，結束在了一件事上，那就是我姥姥的去世。”
說道林開卉的姥姥，終死勿離一個激靈，說道：“我聽景三哥哥和我爹說，姐姐今天本來就是去掃墓的嘛，這才遇到我哥哥他們。”
林開卉點了點頭，肯定地回答道：“我今天就是去給我姥姥掃墓的。”
“那姐姐繼續說吧。”終死勿離對於林開卉的故事充滿了好奇心，便催促道。
林開卉摸了摸終死勿離的頭，說道：“因為我小的時候，不懂得控製異能，在看到姥姥的靈脈時，我感覺到了姥姥的靈脈比其他人都要
微弱，而她身上的三朵火苗也越來越小、搖曳得越來越厲害，因為我那時候還不會表達我的不安，我就這樣看著我姥姥一天天變得油盡燈枯。”
“那種看著她一步步走向死亡的感覺，我心裏真的很難受，所以從那個時候，我開始抗拒去看每一個人，漸漸地，也不再想睜起眼睛，似乎每一次睜眼，目睹的都是生命的消亡。”林開卉失落地看著自己的膝蓋，幾根手指糾結著放在膝蓋上。
“原來是這樣，這種滋味確實不好受啊……”終死勿離非常理解林開卉描述的那種絕望。
“而且，我們八坎村也算是一個比較安逸的村莊，隻要不需要自己去戰鬥，自己過著常人的生活也沒什麽不好的，我以前就是這樣想的。”林開卉也徹底打開了心扉，說出自己最真實的想法。
“而在無恙哥哥陷入苦戰的時候，我為自己的拖後腿而感到羞恥，我就想到，雖然我的異能會讓我看到夥伴的凋敝，但也同樣能窺盡敵人的弱點，自己已經無可逃避，而且，也是和無恙哥哥為戰！”
林開卉激動得手舞足蹈，仿佛一下子回到了下午的戰場一般。
但時間這種東西就像水一般無可倒流，回不去的總歸是回不去了，而現在的激動人心，更是給自己帶來失落的反差。
終死勿離看到林開卉惆悵的樣子，便緊緊地抱住了她。
也許，此時一個無言的擁抱，比起任何話語都來得溫暖人心。
林開卉也緊緊地抱著勿離，無言，是今夜的休息室。
吱呀——
不知道過了多久，休息室的門再度被開啟，而緩緩走進來的，正是林開卉的母親——林盼。
看到緊緊擁抱在一起的兩人，林盼也沒說什麽，隻是走到了他們的身邊，撫摸著倆人的頭發。
不多時，終立柱也走了進來，林盼提議要不要今晚讓勿離去林家休息，讓林開卉陪著她，但勿離卻主動推辭了，在她看來，父親此刻也是無比需要陪伴的人啊。
啪嗒啪嗒——
“百艸？”昏暗的房間內，百艮的話打破了平靜：“睡著了沒？”
此刻躺在床上的百艸，雖說已經睡下有一會了，但還是無法入眠，便踩了一下床板作為回應。
“今天你也累了，不過爹覺得你應該沒那麽快睡著，聊聊唄？”百艮坐到了百艸的床邊，擺弄著他的被子。
說實話，其實今晚百艸也有很多話想和父親交流，特別是關於禦魂術的，但因為母親在場便不宜多說，父親這一來，百艸便打開了話匣子，坐起來說道：“爹，我今天用了那拂塵，有效果！”
百艮作為曾經的“鹹魚”傳人也不免激動起來，反問道：“打那怪物有效對吧？”
百艸用力地點了點頭，回答道：“當真可以抽出魂魄，就是今天不走運，遇到的怪物長著九個頭，而且三米高，實在沒辦法以此來打趴它。”
百艮也搖了搖頭，摟著百艸的肩膀說：“唉，確實難為你們了，無論怎麽說你們都是第一次上崗，第一次正經使用異能戰鬥，就遇到這種怪物……”
“爹！”剛說完這拂塵打蠪蛭的效果，百艸又馬上和百艮說了自己順利召喚出終死無恙的
事情。
“神了，你爺爺說的還真沒錯！”百艮瞪大了眼睛，對著百艸嘖嘖稱奇。
可百艸卻突然幽怨起來，回應道：“還真是沒錯，也隻能把人從鬼門關拉回來一下就沒了。”
聽到百艸的話，百艮卻嚴肅了起來，拍了拍百艸的肩膀說道：“複活這種事情本來就是逆天行事，能夠拉回來一把已經很不錯了，不能奢求太多啊！”
百艸也點了點頭，這種道理自己也不是不懂，隻是作為終死無恙的朋友，未免還是有點遺憾。
“對了，”突然，百艸又想起了一件自己耿耿於懷的事情，便對著百艮問道：“爹，你知道轉生禦魂術的施術咒語是什麽嗎？”
對於百艸的這個問題，百艮苦思冥想了好一會，得出了一個“不知道”的結論。
“是吧？我就記得你沒教過我，一開始我也不知道怎麽施術，可真操作起來了，卻感覺有一個聲音在教著我一般！”
百艸對著父親說出自己的疑問，可是百艮似乎也沒能想到什麽解釋，也隻能撇著嘴搖了搖頭。
最後一個讓百艸苦惱的問題，便是下午被中斷的話題了，百艸便趕緊問道：“爹，還有你之前說的陽壽未盡之人？到底是個什麽樣的概念啊？”
百艮頓了頓，望向灑滿月光的窗沿說道：“這世上，有的人死於戰爭，有的人壽終正寢，有的人喝水被嗆死，這都是人們各異的命數，而唯有一種人，他們的命數未至，而身體已經死亡，便成為陽壽未盡之人……”
“而這種人，便是自盡之人！”
“呼，沒想到，事情會這麽順利呀！”
盡管死國思諾剛才聽到後麵有兩個男生在討論著自己，但似乎更多的是在鬥嘴，最終還是沒有引起他們的懷疑，死國思諾得以暢通無阻地走出了八坎村的地界。
嘿哈——
三下五除二的功夫，死國思諾便爬上了一棵樹，樹杈的位置不高不低，旁邊的枝葉也茂盛，自己的位置也不會輕易地被別人發現。
基於死國思諾寫給百艸的約定，她也就決定在這裏等到明天了，如果明天百艸願意和自己回去，那就帶著百艸走；如果帶不回去，就後天再說。
“不過星推官爺爺說了，按著他的法子做，百艸大人明天肯定心甘情願地和我走，究竟是真的假的呢？”死國思諾在樹杈上挪動著身體，尋找著最舒服的位置，自顧自地說道：“我感覺啊，百艸大人現在都恨死我了，明天……”
“死國思諾，拿命來！”
不知道從哪裏突然出現的聲音，嚇得毫無防備的死國思諾花枝亂顫，大聲地尖叫起來。
目光搜尋了一陣沒有結果，死國思諾開始感覺到脊背發涼，便猛地一仰頭，一顆人頭就這樣懸掛在自己的頭頂。
死國思諾便本能地抽出刀刃，管他是人是鬼，一刀下去，便見分曉！
鏘——
死國思諾用盡力氣向著上方砍去，隨即一聲響亮的刀具碰撞聲響徹開來。
隨著握著刀刃的手被震開，死國思諾終於看清了，上方的人，拿的正是嫡休族的傳統武器——馭夫笛！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