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願天堂沒有任性星宿
“百艸，爹換了隻雞來給你熬湯喝啦！”
百艮提著一隻已經宰殺除毛完畢的雞，興高采烈地推開了家門。
“他在你書房裏麵呢。”
此時的薑瓊正坐在天井邊清洗蔬菜，抬起頭對百艮說道。
百艮走到了薑瓊跟前，晃悠著手裏的雞，說道：“那我就把雞肉先放到廚房裏麵嘍。”
“快去快去！”
看著百艮沒個正經地在自己麵前晃悠著雞肉，嫌棄地催促道。
百艮樂嗬嗬地把雞肉放進了廚房，放好出門之後，便向自己書房走去。
咚咚咚——
還沒走到書房門口，就可以聽到快速翻箱倒櫃的聲音。
百艮走到了書房門前，撥開門簾，看到自己的書房已經麵目全非。
書桌上壘起了許多文書，好幾個抽屜也還打開著，地麵上也散落著一些散頁，隻能依靠聲音，判斷百艸應該蹲在桌子下麵。
“百艸，你在幹嘛？”百艮就站在門口，遲遲沒有進入，仿佛隻要不進去，就能承認這堆“廢墟”不是自己的書房一樣。
百艸從桌子邊露了個頭出來，略微不好意思地回答道：“爹你回來啦，我想再多找找看家裏有沒有更多關於禦魂術的記載啊。”
“關於禦魂術的記載？那你直接問爹不就好了，還要把爹的書房翻成這樣。”
百艮朝百艸的方向緩緩走了過去，一臉嫌棄地漂洋過海，盡力不睬到地上的各種文書。
百艸頭也不抬地繼續翻找著，悠悠說道：“可是，我感覺爹也說不上多少啊……我就想再翻翻看，有沒有爹忘了的東西。”
“你居然質疑爹的記憶力嗎？那你翻了這麽久，可有找到什麽東西？”百艮雙手環抱胸前壓在書山上，看著百艸的一舉一動。
百艸放下了手裏的東西，抬起頭看向百艮，撇著嘴搖了搖頭。
看百艸一臉失落的樣子，百艮也嚴肅了起來，說道：“確實從你剛接觸禦魂術以來，這中間不是爹忙就是你出任務，都沒好好聊過。”
說到這裏，百艮一激靈，對百艸問道：“百艸，這次去蟲我村你沒使用過禦魂術吧？”
看到百艸搖著頭，百艮放心地點了點頭。
百艸站了起來，朝桌子對麵的父親身體前傾，說悄悄話般說道：“不過遇到了更大的問題啊……”
就這樣，百艸把此行見聞的愛恨情仇幾句帶過，著重講述了自己被綁的事情始末。
“什麽？你是說焱韜綁架你，是想讓你幫他複活他兒子？”百艮抓住了百艸說話的重點，同樣震驚地確定道。
百艸委屈地拍了一下桌子，抱怨道：“就是啊，我都納悶了，我怎麽可能會這種東西！”
聽到百艸的抗議，百艮卻沒有馬上回答，低頭思考著什麽。
看到父親這副模樣，百艸有點慌了，趕緊問道：“爹，您別嚇我，不會真的可以……”
百艮用力地搖了搖頭，搭著他的肩膀說：“禦魂術能複活人這種事，確實做不到，至少你爺爺
也沒跟爹說過。”
“話說焱韜怎麽會覺得禦魂術能複活人呢？”百艮問到了點子上。
“焱韜他一直執意我施術，我也就攤牌告訴他，我根本不會這種東西，然後他就拿出了一塊石板，上麵有很多指向我的信息，上麵寫著我掌握了複活之術，就連我爹娘是百艮、薑瓊都寫的明明白白。”百艸一臉困惑地說道。
“這……不會是誰想加害於你而故意搞的鬼吧？”百艮覺得隻有這個可能。
百艸沒有回答，繼續義憤填膺地說道：“更離譜的是，當我被救之後，我再去找那塊石板，它就已經在我的行徑範圍裏不翼而飛了！”
“唔……無論怎樣，就算是有內鬼，也完全想不出會是誰啊？”
百艮也同樣陷入了迷茫。
片刻的寧靜之後，百艸率先開了口。
“爹，禦魂術到底是怎麽一回事啊？”翻閱一番後毫無收獲的百艸，還是乖乖求助於老父親。
看來也是時候盡可能地把自己知道的都告訴百艸了，現在的百艸，已經讓人感覺十足地成熟了！
“百艸，把你那隻鐵鏈人皮影拿出來。”
百艸一邊把手伸進衣服裏尋找著，一邊問道：“爹，他沒有名字嗎？”
百艮尷尬一笑，說道：“有……有吧，爹有點忘了，畢竟爹上一次召喚他，已經很久以前了。”
百艮接過百艸手裏的皮影，鄭重地說道：“百艸，其實如你所說，他們都有名字，曾經都是活生生的人！”
“什麽！他們也是人嗎……”百艸驚恐地看著父親手裏那一張薄薄的皮影。
百艸笑著，抖了抖那張皮影，說道：“曾經是啦，他們作為人的時候，都是很久以前啦，甚至無法追溯，因為我們的禦魂始祖出現的時候，這些就已經在的，他們的肉體早就消失了，隻有靈魂被封印在這一張小小的皮影上。”
“為什麽他們會被封印在這裏麵啊？”百艸疑惑地問道。
百艮清了一下嗓子，鄭重其事地說道：
“記得你爺爺說過，每個被封印的人，生前都做過窮凶極惡的事。他們本是星宿下凡，降世後卻走上歧途，因為作孽太多，導致凡胎死後，靈魂無法進入輪回，就這樣打入地獄又浪費星宿血脈，所以我們禦魂傳人的使命，就是利用被封印的他們去積德行善，同時也是幫他們減輕孽障，以求早日再次進入輪回。”
“原來禦魂傳人被賦予了如此沉重的使命嗎……”
百艸沒有想到，利用皮影化人的異能，竟然有這樣的深意。
“百艸，你仔細看這張皮影。”百艮把鐵鏈人皮影遞還給百艸。
“有什麽玄機嗎？”百艸著實看不出有什麽特殊的地方。
百艮指了指皮影，問道：“你有沒有發現上麵的人形已經很淺了？”
這樣一說，確實皮影上鐵鏈人的形象已經很淺薄了，不過畢竟自己接觸的還不是很久，也感覺不到什麽差別。
“人形越淺，證明積累的孽障已經減輕了越多，等到他贖完罪，皮影就會變得空白，他也可以進入輪回了。”百艮耐心地講解道。
聽到這裏，百艸也就問道：“那鐵鏈人是犯的什麽罪，爹知道嗎？”
百艮馬上點頭，得意地說道：“當然知道，你爺爺告訴過我，當一個惡靈第一次踏上贖罪之行時，喚醒他的禦魂傳人也會瞬間了解到惡靈的一生。”
說著說著，百艮突然意識到喚醒鐵鏈人的好像是百艸的爺爺。
而自己活到現在都還沒未能掃盡鐵鏈人的孽障……
不是自己喚醒的鐵鏈人，時間又過了這麽久，怎麽可能還記得住……
支支吾吾了半天，百艮說道：“鐵鏈人的罪行嘛……至少，我知道他的星宿位是室火豬，當屬北方七宿第六宿就對了！”
百艸看父親著急的樣子，帶著嘲諷的語氣調侃他道：“也就是說，爹這目前為止還沒有喚醒過其他惡靈嗎？”
“你也別目前為止了，直接說這輩子吧……”百艮破罐子破摔，也沒必要掩飾自己是一代劃水禦魂人的身份了。
聽到父親如此堅定的話語，百艸疑惑地問道：“這輩子？什麽意思啊？”
“我們的禦魂術和七門異能有一個不同點，那就是他們可以多人掌握異能，但我們百家不行，隻能有一代人掌握，也就是說從你學會禦魂術的那一刻開始，爹就已經徹底失去了禦魂人的身份啦。”
不知道為什麽，百艮看起來好像不是在遺憾，反而像是慶幸……或者是欣慰的表情。
父親的這一段話，讓百艸感到肩上的擔子更加沉重了，新的問題便又湧了上來，問道：“既然積德行善就能消除罪孽，為什麽不讓他們去幫忙村子裏裏外外？種種田地也好啊！”
“百艸，你和我當年的想法真是如出一轍！”
百艮拍了拍百艸的肩膀，繼續說道：“我當時也是這樣想的，並且也這樣做了，有一天，我在確保不會有人目擊到我召喚惡靈的時候，悄咪咪地召喚出來了鐵鏈人幫自己種田！”
“然後呢？”百艸好奇地問道。
“然後一次不知足，還召喚了兩三次，有一次被你爺爺看到了，差點把我給打死了！”百艮仿佛當年的記憶湧上心頭，帶著苦澀的表情說道。
“難道是因為這樣做自私，應該幫鄰居也犁一下地才算嗎？”百艸歪著頭思考著。
百艮否定地擺了擺手，說道：“雖然說召喚鐵鏈人出來幫忙幹農活，確實是幾乎沒有讓皮影上的人形變淺，最重要的是……”
“惡靈從薄薄的皮影轉化為現實的肉身，使出這種力量的辦法，就是犧牲禦魂傳人的陽壽！”
“也就是說，每使用一次禦魂術就會折一次壽啊！”
百艸人都傻了……
當百艸聽到父親這句話的時候，馬上想起了自己幾個小時前還信誓旦旦地對著同伴們還有幾位掌門莊嚴宣誓，自己從今往後一定會使用自己的異能守護八坎村……
等一下，如果皮影用完了，是不是就……
百艸趕緊問道：“爹，這種惡靈皮影還有幾個啊？”
百艮望著半空，想了一會，看著百艸說道：
“大概有一小箱子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