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戰火天降
直到多年之後，阿格忒斯.岱蒙站在烏魯克的要塞堡壘之後，也依然會想起那天中午的那一幕。
這樣的情景對於有些人來說，是不會輕易忘記的，不知道蟄人蜂.皮爾、沙漿.特利和手鋸萊賓斯後來會不會在一個人的時候，獨處的夜裏或是同樣悶熱的午後，也會在眼前浮現那時的場景。
當時，特利接著皮爾的話又問了一遍：“你愣什麽呐？貸蒙，我可要吃你那份了啊。”
可是，阿格忒斯.岱蒙依恍若不聞，他呆呆地看著天空。
他們在的地方是個山頂，而那時候雲有些密而且壓得很低，似乎像要下雨了。這樣的雲，似乎抬手就能觸碰到似的，可是雲層的後麵顯然有什麽東西伴隨著轟隆隆的巨響從很高的地方降了下來。
這聲勢吸引了其餘三個夥伴的注意，他們有的扭過頭，有的站了起來都盯著前方的雲層，那聲勢隆隆的方向。
天空中的雲層開始湧動，就像是沸騰的水那般翻滾。一個黑暗之物似乎從這其中湧出，隆隆的巨響從天而降震顫著大地及萬物。任誰也不會想到，在這星係的偏遠之地，有時候他們都忘了自己身處了一個星際帝國之中，突然有一天天上會轟隆隆發出讓人毛骨悚然的巨響。
沒有人能想到此刻鎮裏的人是怎樣一番模樣，是否也和四個孩子一樣目瞪口呆地傻在當場。
終於那至暗之物突破了雲層的桎梏，那些白色的氣體再也無法掩飾它黑暗的外形。陽光亦被它擋住了大半，它的陰影把一大片的土地都籠罩在自己製造的陰影之內。
那是阿格忒斯.岱蒙第一次看到帝國長須鯨級戰巡艦。
多年之後，每當阿格忒斯.岱蒙再次時不時地看見這種基本早就除役的太古戰列巡洋艦的時候，總會覺得那與它與記憶中的不符。這種又小又醜，火炮和防護都十分堪憂的古董戰艦。
看著就讓人產生一種強烈的不信任感，似乎駕著這種船出去注定要有去無回。也許是已經見過了太多的艨艟巨艦，見過了太多那些龐大而致命的戰爭機器，他怎麽也無法相信這就是那一天記憶裏衝破雲海後從天而降的巨碩之物。
那種從雲層裏降下來時遮天蔽日般碩大的船體，山呼海嘯般的轟鳴帶來的巨大壓迫感。
阿格忒斯.岱蒙有一種異樣的感覺，仿佛他隻是一隻如山般大小的巨獸抓下的一隻小小的沼澤蝦。無論現在逃往哪個方向，都在別人利爪掌控範圍之內。這種絕望的感覺，很容易就會讓人放棄抵抗。
可是這巨獸般的戰巡，似乎一絲一毫也沒有注意到小山頂上的四個孩子，無論他們心中如何的驚恐、慌亂、手足無措。就如奔跑中的雄獅，又怎能注意到爪旁的螻蟻的顫栗？
“這是戰艦嗎？竟有這麽大？”皮爾看著眼睛的情景盡疑地說，這聲音聽起來有些半夢半醒，似乎仍不敢相信眼前的景向。
“這是入侵嗎？”萊賓斯也張口結舌地問道：“岱蒙，我們被入侵了？”
入侵？太蠻星這種一個行星上隻有一個鎮子的殖民地能有什麽價值？行星上百分之九九九的區域都從來沒被有效地探索過。可是，眼前的景相無需更多的說明，這不是入侵又是什麽？
岱蒙死死地盯著下降中的巨艦，說道：“說不定是帝國國防軍的軍艦？他們來這裏是要對抗叛亂的。”
這話讓幾個人心裏都是稍安，可是岱蒙也知道這樣的猜測並沒有什麽意義。他們這些鄉下的孩子，怎麽能分辨出第一次映入眼簾的軍艦屬於戰爭的哪一方。可是，不知道為什麽，他覺得他必須這麽說，不過他們的小夥伴的心理防線會瞬間崩潰不可收失。
岱蒙也不知道怎麽會想到這些，他隻是覺得在震驚過後他覺得大腦格外的清楚，注意力特別能夠集中，思考任何問題都既快而又堅決。
不過，眼下他還無暇驚呀自己的變化，他對其它三個夥伴說道：“現在我們要做的是以下幾件事。”
幾個小夥伴恍若不聞，他們久久地沉浸在驚恐中而不能自撥。岱蒙又是拍手又是大喊，可是全無作用。其餘的三個人就像是被施了黑魔法一樣，隻是失魂落魄地呆呆站在那裏不動。
岱蒙不得已隻好彎起食指，給每個人的腦門各來了一下“腦崩”。這下出手可夠重的，幾個人紛紛捂著腦袋慘叫起來。
萊賓斯一邊用手掌在額頭上猛烈地來回搓著止痛，一邊罵道：“貸蒙你瘋啦？”
“哎喲，可疼是我了。”皮爾和特利顯然也吃不消了。
“我說，現在不是你們發呆的時候。”貸蒙說道：“你們再發會呆，不說定已經被入侵者抓了。”
“你不是說了，這是帝國國防軍嗎？那他們為什麽要抓我們？”特利問道。
“對啊，我們也是帝國殖民地的公民，他們為什麽要抓我們？”萊賓斯一邊猛搓著腦門一邊也追問道。
“再說，他們抓我們幹什麽？”皮爾顯然一點也不信“我們隻是些孩子，我們對任何人都沒有威脅。”
貸蒙也不知道會發生什麽，可是如果想要做些什麽而不是把一切都交給命運的話，那麽絕不能什麽都不做的。可是，如果說自己也不清楚，隻是隱隱覺得不安，那麽這幾個傻朋友顯然不會輕易聽從自己的。
“抓住你們，就會把你們的小水槍都害了。”說完，岱蒙也傻了，自己怎麽說出這樣的話來。
不過，這樣一說，效果也是明顯的，三個人全都被嚇傻了。皮爾雖然覺得從天空中降下一些人來，就來抓小孩去割了有些莫明其妙。可是，哪一個男孩不害怕自己有小水槍被別人傷害呢，於是也嚇得臉色蒼白。
看了看三個顯然是嚇得心有餘悸的男孩，岱蒙出奇的發現自己的目的達到了，現在自己可以對他們發號施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