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惡夢
把門摔上之後，帕特裏克還不放心，他把耳朵帖在門上聽外麵的動靜，今天這道門可算是把他折磨得夠嗆。
最後他索性拉過一把椅子，就坐在門邊上，聽著外麵的動靜。要知道現在站在門外的人可是波旬，那個用眼神就可以掌控他的追隨者的可怕家夥。
對於這樣的人，帕特裏克可一點也不敢掉以輕心。他已經見過太多監獄裏各式各樣的牢頭獄霸，他們無一不是窮凶極惡、奸猾至極。可是唯一令帕特裏克生畏的隻有波旬，那種近乎巫術般的控製力和洗腦能力讓人印象深刻。
如果有選擇的話，帕特裏克是不會想與這樣的人為敵的。不過，不管波旬是不是真的具有操縱人的魔法，但是單憑他的實力，在帝國真理部麵前無異於蚍蜉撼樹，不值一提。
和那些頭腦簡單的囚犯不同，雖然帕特裏克不知道，那些追隨者們到底是出於什麽對波旬如此地屈服。不過，他可是能分清楚事情的輕重的，在帝國真理部和波旬之間，他會毫不猶豫地背叛波旬，而不需要任何理由和任何思考。
這不是道德問題，也不是利弊問題，而是一個權重的問題。
不過，即使是這樣，波旬依然不是善茬。所以帕特裏克才關上門，讓他最好自己離開，而不是立即舉報波旬。這樣算是給對方留了點餘地，像波旬這麽聰明的人，應該懂得審時度勢，而不至於拚個魚死網破。
波旬是個冷靜的人，他會冒險，比如今天冒然來到這裏。不過，越是這種老奸巨猾的家夥，越不會做出無謂的衝動。
當然，以上全是帕特裏克一邊把耳朵帖在門上聽著動靜，一邊自個兒胡猜出來的。要知道中心監獄的這些罪犯的思維，往往不可以常理度之，多數人都是腦子一熱，就什麽都擋不住。要不然，他們也不會被關在P-87J這個大烤箱裏。
可是門外什麽一直動靜也沒有，這就說明外麵的人並沒有離開。他們也許還在門外站著，也許波旬和小個子看守，兩人臉皮鐵青，而且一直盯著這道門。
又或者，他們已經離開了，就在帕特裏克去拉椅子的時候，人家早就走了。
可是無論是哪一種可能，帕特裏克都不能再等閑視之。在泰倫帝國，一旦被卷入什麽事裏邊，你想把自己摘清楚是不容易的。一般來說，隻要惹上嚴重一點的麻煩，你就脫不了身。
所以，最好的辦法就是從此和波旬形同陌路，就像誰也沒見過誰。
想到這裏，他不禁開始後悔，後悔當初因為好奇而主動去接近波旬，明知道對方不是什麽善類，還要主動送上門去。不過，現在才後悔好像有點晚了。
就這樣，不知道過了多久，終於帕特裏克聽到幾個人說話和步行的聲音，這聲音由遠及近，然後再慢慢地越來越遠，漸漸消失。帕特裏克終於長長地出了一口氣，謝天謝地。
這說明，有其它人從這裏路過了，那麽也就說明波旬和那個受他蠱惑的看守都不在門外了。帕特裏克緊繃著的心，再一次放鬆了下來。可是，由於長時間保持一個姿勢，使他的脖子酸麻難受。
他偷偷地打開門，果然什麽人也沒有，帕特裏克吸了一口氣，把腦袋探出去快速地左右看了一下。
果然！整個過道裏空空如也，人影皆無。
帕特裏克又是完全放鬆了下來，他全身的肌肉重新恢複了彈性。不過，那塊給他招災惹禍的豬肉他卻不敢再吃了。“可別把什麽人再給吃出來了。”這樣想著，帕特裏克把一整塊的脆皮豬肉整個兒倒進了垃圾桶裏。
不過，當天晚上帕特裏克睡得一點兒也不好。他之前扭到的脖子似乎越來越疼，幾乎一點也不能動晃。但凡稍稍改變一點兒角度，都會讓他痛苦不已。
他以一種奇特的姿勢躺在床上，這樣能讓他的脖子稍稍地舒服點，不過，固定的時間久了之後，他的背又開始疼了起來。就這樣來來回回，一直折騰到淩晨才終於迷迷糊糊地睡著了。
誰曾想，睡著了之後一個惡夢接著另一個惡夢，做起來沒完了。最後，當帕特裏克最後一次無法自控的打開門的時候，門站著一位奇怪的“人”。“他”穿著一身普通囚犯的衣服，可是“他的臉卻像被人按了快進鍵的屏幕一樣，各種各樣的麵孔，在這張臉上飛快的變換著。
在這些飛快呈觀卻又轉瞬即逝的麵孔中，有很多熟悉的或者不熟悉的，見過的甚至沒見過的，都一閃而過。帕特裏克看見了瘋狂的伊萬、老羅爾、那個膽小的看守，等等甚至還有腦袋被轟碎的那個長鼻子奎爾。
他的臉還是那個被卡賓槍轟碎的樣子，一滴血甚至還滴到了帕特裏克的鞋麵上。
雖然這副血腥的麵孔和其它的麵孔一樣一閃而過，可是那種奇怪的臭味，有些像上一次水房的下水道被死老鼠堵塞後，腐爛和惡臭混合的那種味道，甚至比那個味道還要糟。
而就在這時，就好像有誰按了一下暫停鍵一樣，飛快變換著的麵孔再次停了下來，正好是奎爾被轟碎的爛臉。而且臭味更濃鬱了，很快整個房間都被惡臭汙染了，甚至有些熏得人眼睛都睜不開。
帕特裏克的每一下的呼吸，肺都有針刺的感覺。而就在他手足無措的時候，這張可怕的臉後的身體搖了搖，似乎站立不穩，接著一個踉蹌朝帕特裏克就砸下來。
帕特裏克像個蟑螂跑進裙子的女孩般驚叫著，醒了過來，才發現全身都濕透了。他看了一下時間，上班快要遲到了！他抓起衣服一邊穿一邊就衝了出去。
這一路的狂奔，讓帕特裏克落枕的脖子疼得像快斷了一樣，不過眼下也顧不了太多了。
其實工作中的帕特裏克，多數的時候都沒什麽事，有時候甚至連續幾天都沒有一件事可做。這倒不是說囚犯們不用拷打了，而往往都死在拷問中了。不過，即使如此，遲到還是不被接受的。
要是被真理部扣上”怠工破壞”的罪名，那麽瓦連京馬上就會翻臉不認人。眼下的麻煩已經足夠多了，帕特裏克實在是無法再承受任何一點打擊了。所幸的是，當帕特裏克忍著快要斷的脖子衝進醫務間的時候，一路上跟本沒有人注意到他。
雖然這讓他脖子的情況雪上加霜，不過現在已經是能想到的最好的情況了。之後的一整天裏，他接到了幾項工作，給兩個在拷打中休克的翁多族蠻子進行搶救。還有就是，給一個在拷問中不小心扭傷了自己手腕的家夥進行治療。
隻要工作一忙起來有了事做，帕特裏克反而沒有那麽多焦慮了，他漸漸安下心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