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日記的第三部份
帕特裏克準備了兩隻安非他命溶液,他把它們揣進衣兜裏朝監獄區走去。
剛出來就和一個人撞了個滿懷,帕特裏克有些惱火:“是誰這麽冒失?”他這樣想著,捂著鼻子退了一步。
“很抱怨,是我的錯。”那個人似乎被撞到了嘴唇,他用帶著白色手套的手指輕輕地捂著下唇立即道歉道。
竟然是他!帕特裏克心中一驚,他一邊用雙手把撞歪的眼鏡扶正一邊也慌忙道歉:“對不起,是我的錯,瓦連京長官。”
瓦連京,隸屬於從前的“非常委員會”即現在的“國家政治保衛局”,是其下無數的秘密警察之一。國家政治保衛局,吏屬於帝國內務委員部,是帝國權力最大的部門之一。權力之大,觸角之長,如水銀泄地無所不及。
一般來說帝國內的公民,隻要可以都不想和這些家夥扯上關係。
帕特裏克才剛到這裏沒幾天的時候,幾個和他相熟的看守,就教給他相別誰是國家政治保衛局的狗腿子。所以,帕特裏克早就記住了誰是瓦連京。
雖然這幾個看守說的時候左顧右盼,吱吱唔唔,不過隻要是在帝國境內生活過,特別是在帝國的任何一個城市呆過的,對於秘密警察都不會陌生。帕特裏克來自一個棉紡業十分發達的星球,那裏人口密集,秘探也少不了,自然就知道他們的厲害。
可是,今天實在沒想到,慌亂中居然和秘密警察撞了個滿懷。
“我們還沒介紹過吧,醫生?”瓦連京反問道。
帕特裏克猛然驚醒,剛才怎麽就稱呼了對方的名字,他們從來沒打個招呼,他慌慌張張地說道:“哦,久聞大名,我聽別人提起過。”
“聽別人提起過?”瓦連京饒有趣味地問道,似乎帕特裏克的說法更引起了他的興趣:“那麽請問是聽誰說的?”
“沒,沒有誰,我在廁所裏聽說的,我不知道是誰。”帕特裏克幾乎就要灘倒在地了,這時他突然想起他還偷了帝國的藥劑,此時正放在兜裏。
帕特裏克幾乎已經看見自己被處決的畫麵了,他用手摸了摸藥劑麵如死灰。
“口袋裏有什麽重要的東西嗎?”瓦連京說著做了一個想看看的表情。
“沒有,我打算巡視一番,就下班了。”事到如今,隻好硬著頭皮繼續下去了,如果一旦退縮後果可能更不堪設想,想到了這裏瓦連京把心一橫,豁出去了。
“好像已經下班了。”瓦連京說完做了一個看手表的動作。
“我知道,這沒關係。”帕特裏克如今隻有一硬到底了,雖然他心裏一點底都沒有。
“那麽,好吧。”意外地,瓦連京不再囉嗦轉身就走。
帕特裏克如獲大赦,正要發足狂奔,突然他聽到瓦連京在後麵又叫了一聲:“醫生。”
帕特裏克感覺自己的心力都快衰竭了,他強打起十二分精神轉身問道:“什麽事?”
“我差點忘了說,你不用叫什麽長官,你叫我瓦連京就好了。”
“好的,瓦連京長官,哦,不,長官。”
瓦連京笑了。
帕特裏克這才意識到他又說錯了,他補充道:“對不起,長官,不,瓦連京。”
“你真的沒有什麽需要報告的嗎?”
“嗯?報告?沒有,一切正常。”帕特裏克笑得很難看。
“好的,一切正常。”瓦連京邊走開邊說道:“有任何事,記得向國家政治保衛局報告。”
“當然。”帕特裏克努力保持著僵在臉上的笑容,目送著瓦連京走遠才終於靠著牆慢慢地灘坐在地上。
來到波旬的大囚室,一眼就看到很多人圍在一起。不過,波旬還是像有特異功能似的在第一時間就感知到了帕特裏克的到來。他起身向外探了探頭,他的隨從們都如風吹浮萍般散開。
就在帕特裏克吃驚的目光中,其它囚犯都紛紛回到了他們的床位上。顯然,波旬對他們的控製顯然已經達到了得心應手的層度,他的這些追隨者讓帕特裏克覺得更像是波旬的一部份。
“他這樣有多久了?”帕特裏克讓自己把注意力,強行集中在老羅爾的身上。
“昨天晚上開始就這樣,他是不是?”
帕特裏克深知他後半句的意思,他點了點頭,波旬就不再說什麽了。老羅爾現在全無知覺,他出氣多進氣少,帕特裏克用手指按壓了一下他的手臂。
老羅爾的身體已經完全失雲了彈性,每次按壓過後的凹陷都要存在很久。波旬看到了之後,欲言又止。
兩個人就這樣,默默地呆在老羅爾的身邊。天漸漸地就黑了,三個太陽都沉到了地平線以下。帕特裏克正準備要離開,突然老羅爾咳嗽了一下。
帕特裏克和波旬兩個人馬上對視一眼又看向老頭,就看見老頭又咳了幾聲,他的嘴角溢出了一些血沫子。
波旬手裏拿了一小塊布正要給他擦試,奇跡出現了,老羅爾竟然睜開了眼睛,他醒了過來了!
而且,他看起來更不是很痛苦,雖然他的嘴角在滲著血可是他的神誌非常清楚。他看到波旬,又看到連帕特裏克醫生也在這兒,顯然吃了一驚。關了這麽久,他還從來沒看見過哪個帝國的醫生關心囚犯的死活。
他感激地向帕特裏克點了點頭,帕特裏克感到一絲愧疚,他其實什麽都沒有做,於是,帕特裏克問道:“你現在感覺怎麽樣?我這裏還有一點藥。”說著,他舉了舉手中的安非他命。
老羅爾笑了,他緩緩地搖了搖頭,仿佛每晃動一下都會花去他大量的體力似的。帕特裏克點了點頭,他看了一眼波旬,然後後退了很多步。
他知道,這麽多天的伴陪,這是最後的時間了,他有很多話要講。
就在這時,情形突然變得有點奇怪,老羅爾好像是說了什麽。波旬有些吃驚地點了點頭,他警惕地站了起來,目光中露出了凶狠的光。
他看了一眼他的隨從們,又抬了抬下巴,所以的人都像聽到下課鈴的孩子一樣,瞬間就湧出了教室。帕特裏克有些猶豫,他看著人一個接一個地消失,正打不定主意要不要也出去的時候。
波旬看向了他,無奈,帕特裏克隻好起身也像囚室外走去。
他一邊走一邊回頭,就看見波旬整個身子都伏在老甸爾的身上,他的耳朵緊帖著老羅爾的嘴。他的表情越來越驚呀,越來越無法鎮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