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最危險的人
奎爾高大而沉重的軀殼在栽倒到地麵之前就已經是一具屍體了，跟著起哄的囚犯們立即一哄而散。
隻有那個安靜的小團體的人還站在原地不動，他們中為首的那個家夥以一種默然的表麵看著獄長“瘋狂伊萬”，然後他似乎看向了新來的帕特裏克。
這種空洞的眼視把帕特裏克搞得有些神經緊張，仿佛他的目光穿過了帕特裏克，看的是他的後麵。帕特裏克問道：“這個家夥是誰啊？他好像和別的囚犯不太一樣。”
“你說的是那家夥嗎？他是P-87J上最危險的人渣。”伊萬回答道，帕特裏克聽得出來伊萬的情緒有些複雜。
這是帕特裏克第一次看見波旬，這個後來反複出現在他日記中的人物。也許，就是那一次的對視給他留下了太過深刻的印像，雖然這種馬後炮的猜測並沒有任何的根據。
這一次的偶然相遇，讓這個被稱為波旬的男人從此走入了曆史。以至於在很多年之後，老去的帕特裏克還常常回想起這一幕。
他常常想，如果當時的波旬有那麽一點點的不馴服，或者作為獄長的“瘋狂伊萬”在那天真的在發瘋，那麽還會不會有後來的一切。或者是如果自己在那時就知道了後來的一切，那麽自己會不會在當時有所行動。
特別是在帕特裏克的晚年，這種執念對他的神經的影響越來越重，他幾乎是在這樣的自我折磨中去世的。不過，顯然當時的他，隻是單純的對這個“最危險的人”產生了濃厚興趣的菜鳥醫生。
哦，準確地說應該是菜鳥助理醫師。
之後的下文裏這些關於“最危險的人”的故事，都根據帕特裏克醫生的日記和事後的回憶和采訪組成。有人把它當成珍貴的第一手史料，也有人視之為可憎的慌言和瘋子的胡說八道。
至於究竟如何，隻有請閱者自行判斷：
中心監獄被建在無邊無際的沙漠裏，這倒是合乎帝國軍方的心意。是的，P-87J和附近的幾顆監獄行星都屬於軍隊管轄的監獄行星係統之一。
砌上高高的石頭牆，修起高高的瞭望塔，沙漠死海就是天然的屏障。那些普通牢房難以禁錮的渣子，都被扔到了這裏。這裏的囚犯行行色色：戰俘、恐怖份子，叛亂分子、煸動者、危險分子還有很多是“帝國的敵人”。
帕特裏克所在的這個監獄裏，囚犯人數就有幾千萬人之眾。而在這麽多的囚犯中，絕大多數都從未經曆過任何審判就被扔到了這兒。
囚犯們的棲身的地方不但狹窄而且奇熱無比，所以他們和牢房的氣味都十分可怕。
要不是這裏幹燥的空氣中幾乎沒有任何水份，從而殺死了大量需要潮濕環境來滋生的細菌，那麽這裏的衛生條件下，用不了多久囚犯們就會大批的開始死亡。所以這烤箱一樣的氣候，反而成了渣子們的救星。
不過，在這樣的溫度下，飯食餿得非常快，所以達天文數字的囚犯常常吃到的都是兩三天之前就煮出來的飯食。這些食物散發著可怕的氣味，餿得讓人難以下咽，而且還經常引於腹泄。
好多並不以碳水化合物為食的種族，更是直接就死於了饑餓。據說，囚犯們互相把對方當成食物也不是新鮮事，誰還沒想吃口肉的時候？
和帝國的其它監獄一樣，各種各樣的酷刑和私刑，廣泛地在看守的獄卒和囚犯間流行。
特別是那些被認定是“帝國的敵人”、“帝國的叛徒”、“帝國的內奸”之類的的倒黴鬼，那麽死在拷問室裏幾乎就成為他們的宿命。
在囚犯之間鐵絲捆綁、烙鐵烙燙幾乎人人必經的家常便飯。通常，囚犯們會用鐵絲把人固定成各種姿勢在太陽下燒烤，他們稱之為“仙人球果”。不過，囚犯們之間動用的私行比之拷問室裏，簡直隻能算小兒科了。
這種關押上人數以千萬計的監獄，自然要耗費帝國不菲的運營成本。於是，看守們隻對帝國還有情報價值或身份特殊的囚犯予以保護並提供醫療。而其它人渣的自相殘殺，他們都會至之不理。
畢竟廣曠帝國各地的人渣不停地被扔到這裏，那麽這些蠢貨自己動手幹掉一些總能減少一些工作量。
而監獄裏的各種惡棍們也樂得拉幫結派，活動非常積極。
據說，曾經有過一些不識相的人權分子，他們自費搭乘坐貨船來到這裏。對這裏糟糕透底的人權狀態給予抗議。結果，他們馬上就被武裝獄卒抓獲。
接著，他們就被扔進了黑獄裏，這樣多數之後，再也沒有人進行這種飛蛾撲火行動。
而在這裏叛亂分子，危險人物，內奸叛徒等等各種人渣雲集的黑獄深處，被認為最危險的是一個叫做波旬的家夥。
波旬是一個非典型的達達人。他不隻是在他的同族人中顯得特立獨行在中心監獄的幾千萬囚犯裏也是少見的存在。
據伊萬說，波旬簡直是一個兩隻腳的圖書館，他的知識淵搏到了可怕的層度。而他的族人達達人一般被認為是文盲的種族，他們是一種被星際文明汙染後奇怪種族。
他們還沒有發明文字，卻能修補修補被帝國軍拋棄的破船，在星際間展開搶劫。達達人主要是在垃圾行星上作為星際拾荒者存在的，在漫長的曆史中積累上了無數這樣的垃圾星球。
而終於有一天，垃圾漫延到了達達人生活的地方。於是他們從一個沒有文字的低級文明，直接就跨入了星海之間。漫長的歲月過雲了，這些還以部落為組織形式的原始民族，不知道在帝國無數的垃圾行星上已經生活了多久。
而一些不太安份的達達人，他們開始以搶劫邊境的貨船為生。他們利用祖輩們積累下來的航行技術，開創了另一種充滿冒險的生活方式。
漸漸地卷入了不少的部落，他們利用搶劫彌補收入的不足，這漸漸成了他們的一種生活方式。
不過，從整體來看達達人還是一群低智沒有組織的野蠻人。他們大多數人至今還是文盲，甚至會說帝國通用語的也很稀少。
不過，波旬完全是他種族裏的另類。他的通用語說得極好，就算是人類在不看到他的情況下，隻憑耳朵完全不能相信這竟然是出自一個野蠻的達達人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