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冰蝶之冷
匯文市,張家。
豪華闊氣別墅里,張安洲正坐在真皮座椅上,身邊還依偎著兩個美女。
寬敞的大廳里站著一道堅實的身影,眼眸深沉,面色如水,渾身一身青色西裝,宛如一潭清水般清澈,看起來是那樣的一塵不染。
「少爺,東城那邊有了動靜。」青衣的臉色平靜,從他的面目表情上,你幾乎看不出任何一點關於喜怒哀樂的變化。
毫無疑問的是,這個青衣,是一個高手,用習武之人的話說,是個練家子。
能成為張安洲手下的第一打手,自然是有著毋庸置疑的實力的。
「講。」
「葉銘派人,殺死了江東幫拘押在東城區的那個人。」
張安洲聽到這話,猛地從美人懷中坐了起來,「這個葉銘是不是TM的瘋了?」
殺了江東幫的人,那還有他的好果子吃?本來是想拉攏他,讓他在家族大會上幫助自己一把,可現在,看這個勢頭,恐怕他,是自身難保了。
張安洲艱難的咽了一口口水,臉色變得很難看,指著青衣說道,「青衣,你還知道些什麼。」
青衣低頭繼續說道,「江東幫,現在有幾個高手正趕往匯文市。」
張安洲臉色驟然一變,然後聲音就是低沉了下去,「那看來,這個葉銘,也沒什麼用了。讓花四,去聯繫葉銘的幾個手下。」
青衣抬起頭,有些不解,「少爺,您是要增援東城嗎?」
張安洲怪笑了一聲,搖了搖頭,「你錯了。我為什麼要增援東城。我說了,葉銘現在對我來說,無異於一道屍體。葉銘一死,東城必然再次大亂,那你想,東城會做主的,最有可能的會是誰?」 「他的幾個兄弟。」青衣答道。
「什麼TM的狗屁兄弟,我給的價碼足夠的話,我不信,這幾個傢伙,會不賣了葉銘……」張安洲的嘴角,再次浮現一出笑容。
……
葉銘悄悄地盯著走在自己身前的沈冰蝶,她這幾天的舉動倒是沒有什麼不同,只不過今天,看起來怪怪的,葉銘甚至有種直覺,今天會發生些什麼.……
一輛黑色寶馬停靠在一旁,沈冰蝶竟然小心的看了看四周,隨即走了進去……
黑色寶馬來到了東城最為混亂的城隍郊區,這裡龍蛇混雜,每到夜晚,街上總是會出現無數打扮妖艷的女子走在路上,是最為直接的男女交易。這是一塊不受法律約束的地區,每晚這裡都會發生命案,在地上看到血跡不要慌張,因為這裡是城隍郊區的常態.……
一輛黑色的寶馬轎車緩緩駛進城隍,隨即在五百米開外,又是一輛黑色奧迪跟了進來……
沈冰蝶從寶馬車上下來,身邊還跟著一個看起來約莫有六七十歲的老者。
沈冰蝶沖老者點了點頭,就是要走進去眼前的「城隍酒樓」。
「小姐,你等等.……」 老者探出手,臉上有不情願之意。
「怎麼了?」沈冰蝶站住腳。
老者嘆了口氣,然後說道,「小姐,恐怕。你的身份,此時此刻,已經bao露了。現在去江東幫的人,不是很危險?」
「你確定,知道我身份的人,都在酒樓里。」
「是。」
沈冰蝶打定主意,不在說話,雖然她已經隱隱看出了老者的良苦用心,但要讓她讓知道自己真實身份的人活下去,這,可不是她的規矩.……
酒樓之上,都是江東幫中叫的上名字的高手。
這裡是城郊,顯然這群人已經給沈冰蝶選好了地方,只等她一旦來了的話,就置她於死地。
這個地方不遠處,就是警隊分局,想必他們一定不想鬧出什麼動靜,所以這群人,也是不會帶槍的.……
沈冰蝶默然無語,思考良久,方才搖了搖頭,輕嘆一聲,在樓下這些人的目光注視之下,緩緩踏上了樓梯……
當沈冰蝶踏上樓梯之時,她沒有看到,在她身後有一個時刻在關注她的人,就在此刻出現……葉銘也是緩緩走進了酒樓,此時他的頭上,多了一頂長舌帽,所以別人根本無法看清他的臉。
沈冰蝶沒有看到,是因為她沒有回頭,這是她的一個習慣,也是她的一個原則,只要是她認準的事情,就會義無反顧,絕不回頭!
沈冰蝶,這個身上布滿著秘密的女孩,此時看起來,完全不是一個學生了,而是一個老練成熟的軍人風采!
酒樓之上的每一個人都在等待著沈冰蝶的出現,無論是「浙東三刀」還是陳香,無論是許文勝還是其他的人,大家都抱著複雜的心態等待著這位奇人的到來。
曾經一人斬殺國際通緝犯,又潛入販毒團伙四宇亭的老巢,他們都親耳所聞,對這位無論在智計上,還是武功方面都遠勝於自己的年輕人,似乎都又多了一份了解。
但是同時的是,他們的心裡,也在犯著嘀咕,「到底這個沈冰蝶是何許人也,會有這麼傳奇的故事,她身上的那層面紗,到底是真是假.……」
他們無人知道這個答案,所以才想知道這個答案。
當沈冰蝶的腳步在樓梯上響起時,滿樓之人的目光全部望向了樓梯的出口,都想看看這位在江東幫掩蓋身份的神秘人究竟長得是一副什麼模樣。
「踏……啪.……踏.……啪.……」
一陣極有韻律的腳步聲不緊不慢地響著,心思細密的人上樓時數過,這個樓梯只有十七步,當這腳步聲響到第十下的時候,他們應該可以看到沈冰蝶的面目了。
儘管看不到她劉海下的容貌,卻也可以清楚的看見她兩邊臉頰連同後面修長白皙的脖頸整個都紅了,嫣紅透白的煞是好看.……
但是沈冰蝶的身材超出了眾人的想象,也超出了眾人給他定下的標準。當她的腳步響到第九下時,樓梯口已可見那一副絕美的火辣身材。
一頭清爽的頭髮,清秀的臉龐,清澈的眼眸,還有那由內而外散發出的清新自然的氣息,繪成一幅清美的畫卷。這無論從那個角度看起來,都不像是傳說中的那個神秘女子啊???
只見秀麗清純、嬌羞可人的少女那晶瑩剔透的雪肌玉膚閃爍著象牙般的光暈,線條柔美的雪白肌膚婉如一朵出水芙蓉、凝脂雪蓮,絕色嬌美的芳靨暈紅如火,風情萬千的清純美眸含羞緊閉,又黑又長的睫毛緊掩著那一雙剪水秋瞳輕顫,白皙嬌美的挺直玉頸下一雙柔弱渾圓的細削香肩……
沈冰蝶的腳步依然在動,她的眼睛已經看到了樓上的一切。
這些人無疑是江東幫的幾個長老級別的人物。沈冰蝶深知,自己的某些秘密,被他們這些人中的其中某些人,獲知了。
「我想各位想我一定想了很久了,甚至還會埋怨我為何遲遲不來。想必大家都知道了我是誰,所以怠慢之處,還請海涵。」
沈冰蝶邊走邊說道,這句話說完,人已站到了樓上的中央,抱拳作揖,看起來就像是賠罪一樣,然後才居中坐下。
不過那句「都知道了我是誰,怎麼也不像是賠罪,倒像是,在提醒在座的人.……」
沈冰蝶的神態悠閑,全然不似眾人想象中的惡人形象。
在座之人只有少數人不曾領教過沈冰蝶的手段,見得沈冰蝶如此親和的表情,心中暗自想到:「所謂眼見為實,耳聽為虛,見到其本人,才知道這些人全是胡說八道。」
酒樓上的眾人紛紛起身還禮,連稱「不敢」.……有句話,是越謙恭的人,越有本事,通天的本事.……
「大家不必客氣,也無須拘禮。我請各位前來,並無他意,只是有幾句話想勸在座的諸位。」沈冰蝶讓眾人坐下,朱唇輕啟,緩緩說道:「你們有人懷疑我,不是江東幫的人。說我不是沈長老的女兒,這樣的胡捏亂造,我想問,你們了解沈家人的心性嗎?」
沈冰蝶的聲音平淡,但用詞嚴厲,平和之中隱帶殺氣,聽得眾人無不心驚。
葉銘說到這裡,緩緩站起,目光橫掃全場,沉聲道:「有質疑我是沈家女兒的人,請站出來!」
不遠處竟然有人冷笑一聲,這聲冷笑很是刺耳,眾人循聲望去,正是許文勝。
「我倒想請教你,既然你說你是我們幫里沈家的女兒,那我們在座的,都是你父親的舊友,怎麼,如今只是質疑你,又不是質疑沈家,你個小丫頭,還想怎麼樣?」許文勝搶先發難,咄咄逼人的說道。
沈冰蝶自上樓以來,還是第一次動怒,樓上頓時顯得氣氛沉重,一股若有若無的殺氣滲入虛空中,任何人都感到了一觸即發的緊張態勢。
「哈哈哈……」許文勝似乎並未被沈冰蝶的聲勢所震懾,竟似胸有成竹一般,狂笑一陣道:
「你就算殺得了我,只怕今日也難逃一死!何況,咱們兩個還沒打?我就不信!我會死在你一個小丫頭的手裡!」
許文勝的話音一落,大手微張,已經按在了刀柄之上。
許文勝不由微微有些動容,因為只用了一個動作,沈冰蝶的整個人彷彿都變了一般,融入了未出鞘的刀中,那自然流露出來的氣勢極度張揚,更有一種傲視一切的神秘氣勢。
誰都感覺到了沈冰蝶這驚人的變化,但令人吃驚的是,許文勝的表現並非如眾人想象中的那麼害怕,倒是被沈冰蝶的氣勢所激,也生出了一股無比強烈的鬥志。
「如果就只有你一個人在樓上的話,我不想讓我們之間的決戰變得恃強凌弱,毫無公平可言,是以可以先讓你三招;如果你還有同夥,就讓他們一起上吧!我絕不介意你們以多欺少!」
沈冰蝶的眼神從眾人的臉上一掃而過,聲音深沉地道。
許文勝並不認為這是沈冰蝶的狂妄之言,事實上他倒認為沈冰蝶先讓三招的約定不可能給自己帶來太多的便宜。如果他們的猜正得以確認,那麼他們之間的實力懸殊那是無疑的了,如果她真是傳說的那樣,那就算是讓三招,他也絕對沒有把握可以贏得眼前這個俊俏的小女子一招半式。
不過他是江東幫的長老,這個長老稱號是一種榮譽,也是一種勇氣的體現,他沒有理由墮落成一個懦夫,儘管敵人是如此強大。
「為什麼你就一定會認為我會輸給你?雖然你很可能,就是那個傳說中的國際特工!」許文勝不怒反笑,緩緩地道。
沈冰蝶只是平靜地望著許文勝,投以不屑的一聲冷哼和一個悠然慵懶的笑意,道:「如果有槍的話,我想你會死的更快。還讓你有機會在我的眼前和我廢話!」
沈冰蝶話一出口,手中又是一把「吳刀」已驀然在手,整個人猶如一桿迎風而立的標槍,一張俏臉低沉地說道:「動手吧!」
許文勝只有拔劍,面對沈冰蝶這樣的高手,他絲毫不敢大意。但在他的心中,卻想到了沈冰蝶說過的會讓他三招,這不免讓他生出一種僥倖的念頭。
他的披風劍法重攻不重守,倘若真讓他先行出手,他覺得這是一個千載難逢的機會。只要自己全力以赴,未必就沒有能力將沈冰蝶擊殺。
他決定試一試,若試都不試一下,他或許會後悔。
「鏘……」地一聲,劍已在手,在最短的時間內許文勝完成了全身功力的提聚,整個人充滿了一種高手的自信。然後他的人便動了,仿若獵豹出擊,渾身上下充滿動感,更有一種驚人的爆炸力,劍鋒漫過虛空,照準沈冰蝶雪白的脖頸直刺而至……
沈冰蝶微微一愕,似乎沒有想到許文勝的出手會如此快捷。他的眼芒一掃之下,至少看到了許文勝這一劍中的七八處破綻,只是苦於有言在先,他沒有攻擊,只能躲閃。
許文勝心中不由有一絲得意,對於自己的披風劍法,他實在是太熟悉了,這套劍法的攻擊力放之江湖,至少應該排名在前五名之列。之所以他不能躋身於第一流高手的行列,卻是因為它在攻擊的同時,自身實在有不少難以彌補的破綻.……
任何形式的決戰,都不可能只守不攻。只要有人攻擊到這套劍法的破綻處,就很難發揮它攻擊力強大的優勢,這也是許文勝一直只能是二流角色的原因.……
強者之所以強,弱者之所以弱,都是有他的原因的.……
但是此刻卻不同,因為沈冰蝶給了他這個機會,他覺得自己大有一試的必要。
劍弧幻出,隱挾風雷之聲,眼見劍鋒及喉,沈冰蝶毫不猶豫地將頭一斜,整個人橫移兩尺,讓過劍鋒.……
雖然沒有奏效,但許文勝對自己刺出的第一劍依然滿意:他並不指望自己一出手就能重創對方,只是想試探一下,看一看沈冰蝶是否能遵守他們之間的約定。
他回劍之後,整個人已有了底氣,退後一步道:「這是第一劍,如果你害怕了,不妨廢去承讓三招的約定,我們還可公平決鬥!」
他以退為進,希望能用言語激將沈冰蝶不能反悔。
果然,沈冰蝶俏臉上閃出一絲不屑,冷哼一聲道:「你不配!」
許文勝裝作一臉的惱怒,其實心裡卻有一種狡計得逞的得意,暗笑道:「既然如此,那你可別怪我心狠手辣,等到你走上黃泉路時,才曉得老子配不配了!」
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力求自己處於臨戰時的最佳狀態,然後才笑了笑道:「是的,我的確不配。」
他只說了七個字的一句話,但在說到第五個字的時候,他就出手了。一般的人稍微大意一下,就很可能防不到這一手偷襲。
不過,沈冰蝶不是一般的人,他的眼睛一直就注意著許文勝的雙肩。肩動,他就有了警覺,是以當許文勝將這句話說完時,他已讓過其極為狠毒的劍鋒,同時又向右橫移了一步。
沈冰蝶雖然已經避過了許文勝的兩劍,但對這兩劍表現出來的懾人殺機依然心有餘悸。
不知道什麼時候,一道身影橫在身前,頭上頂著長舌帽,別人根本無法認清他到底是誰,笑著看著眼前的眾人,說道,「既然大家既然這麼喜歡玩冷兵器,那倒不如,我陪大家耍耍.……」(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