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房子不少,家只有一個
楚悠掛上電話后,就上樓換衣服了。
下樓等五分鐘后,就聽見有車停在門外。
楚悠背起背包就出去了。
兩名警員都是楚悠上次見過的,三人熟捻地打了招呼后,就朝著目的地開去。
楚悠問道:「李哥,能不能說說這次是個什麼情況?涉及案子的死者的入殮工作怎麼的也得等你們走流程后才能做,這次怎麼連夜就入殮?」
「我們了解的情況也不多。張隊只是讓我們帶你過去,反正不會是好看的場面就對了。」
楚悠點點頭,沒再打聽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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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子疾速行駛了將進一個小時后,在一個工地上停下。
工地上亮如白晝,幾個大燈驅散了黑暗,卻驅不散嚎啕的哭聲。
楚悠在車停下后,背著背包朝人群聚集的地方走去。
張亞威見她過來,從人群中走過來,「小楚,你來了。」
「張哥,你好。事情很嚴重嗎?」
「挺嚴重的,死了十幾個人。屍體完好的已經收起來找人核實身份了,屍體破損嚴重的暫時沒有辦法收。」
「有法醫介入嗎?」
「有。我帶你過去見見他們。」
「麻煩張哥了。」楚悠跟著張亞威往另一個方向走去。
路過一塊空地時,她隱約聽到了周予縝的聲音。
楚悠轉頭看過去,發現真的是周予縝。
這個工程有周氏集團參與?
這次的事故會不會對周予縝有影響?
楚悠想著,察覺到自己跟張亞威隔開了一大截,連忙小跑著跟了上去。
到了事發地,楚悠才發現這是個橋築項目。
她在新聞上看到過主持人介紹這個項目,說是這座橋是新揚城與舊揚城的過渡。
這座橋想做成新舊結合的混合橋,這是橋的歷史上比較重要的突破。
玻璃棧道橋的技術已經很純熟,一方面使用玻璃棧道,一方面使用榫卯結構搭建。
這個想法出來的時候,她還特別振奮。
沒想到,會是由周氏集團接手。
楚悠借著高亮的大燈燈光看著奔流不息的江水,也能看到裡面有血。
她默念了幾聲阿彌陀佛后,快步走了過去。
張亞威把楚悠帶到一位身穿白大褂、手套、口罩的男人面前,「季法醫,入殮師來了。」
季法醫停下手裡的動作,抬頭看了一眼張亞威和楚悠,聲音沒有多少起伏,「碎屍已經打撈上來了,每一塊碎屍都提取了樣品,一個小時后能篩查出全部的DNA。明天一早受害者家屬會過來認領屍體,你只有兩個小時把他們的身體復原,還要儘可能讓他們的死狀看起來安詳平和,能做到嗎?」
「沒問題。」楚悠說道。
就算不為證明她的工作實力,也要努力讓家屬們看不出死者慘烈的死狀,從而能讓周予縝少在這方面被牽連。
季法醫聞言多看了楚悠一眼,淡聲道:「我就欣賞你這種吹牛不打草稿的厚臉皮。開工吧!」
「好。」
張亞威看著被血水染紅的岸邊,說道:「有什麼事就叫我。」
「謝謝張哥,我沒問題的。」
張亞威見楚悠的狀態很平靜,也去忙自己的事了。
楚悠換上連身的隔離衣,戴上口罩,忙碌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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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過一夜的努力,楚悠終於拼湊完了最後一具死者的屍體。
她揮了揮酸痛的胳膊,重新檢查了那些死者的屍身,見他們的身體和臉上都沒有什麼異樣之後,暗自鬆了口氣。
儘管時間很緊湊,楚悠還是給他們稍微整理了儀容,讓他們看起來能夠安詳一些。
季法醫雙手環胸地看著楚悠的動作,跟身邊的助理交代著什麼。
楚悠忙完之後,又檢查了一遍死者的情況。
然後收拾她的背包,往工地往走。
沒想到,她才剛從坑坑窪窪的岸邊爬上工地,她背上一輕,背包被一隻大手拿走了。
楚悠疑惑地抬頭看過去,驚喜道:「周董。」
周予縝一手提著楚悠的背包,一手擦著她小臉兒上的血污,「累嗎?」
「我還可以。周董,這件事會影響到你嗎?」
「已經在處理了,我可以應付。走,我帶你回家。」
楚悠看了看她身上的臟污,「會弄髒你的車。」
「不礙事。」周予縝說著牽起她的手,帶著她從另一條偏僻的路段上車。
車子行駛了一段后,楚悠發現不是回白事街或她家的路,問道:「我們去哪兒?」
「去我家。」
「你家?」
「不是大宅,是我平時住的地方。」
「你說的大宅上次的別墅嗎?」
「不是。那是我父親臨時住的一套別墅,平時是閑置的。」
「你們家的房子真多。」
「房子是不少,但家只有一個。」周予縝淡聲道。
楚悠點點頭,聞著空氣里若有似無的清爽味道,眼睛漸漸地合上了。
她不是感覺不到累,只是周予縝為她做了這麼多事,她能為他做的事很少,因此昨晚她沒有一點鬆懈,幾乎一刻不停地在忙碌。
現在一放鬆下來,眼皮就忍不住打架。
不一會兒就沉沉睡去了。
楚悠醒過來時,她已經在一個柔軟的沙發里了。
楚悠迷迷糊糊地睜開眼睛,發現這是一個複式公寓。
單是一樓就有一百多平米,客廳很大,看著很遼闊。
大大的落地窗正有陽光從穿過,顯得尤為晶瑩剔透。
楚悠有些迷糊地看著落地窗發獃,直到身後響起腳步聲,她才動作緩慢地轉過頭來。
周予縝低聲道:「醒了。」
「嗯。」
「水已經放好了,你去洗個澡。換洗的衣服正在送過來的路上,洗完了你吃個飯,然後好好休息。」
楚悠用力地抹了抹臉,讓自己精神一點。
然後換了一次性室內托進了浴室,脫下沾了不少血漬和泥沙的衣服,舒舒服服地泡了個澡。
一邊泡澡,一邊看著衛生間里的東西。
牙刷、牙膏、男士洗面奶、剃鬚刀、剃鬚水、男士洗髮水等等這些東西都錯落有致地放著。
掛在牆上沒收進洗衣籃里的浴袍,一雙放在牆角的男士拖鞋。
這些東西都顯示著經常生活的痕迹。
楚悠洗到一半的時候,聽到門外有人交談。
隨後是一陣腳步聲走來。
楚悠瞪圓了眼睛,忘記自己剛才有沒有把洗手間的門上鎖了。
還沒等她想明白,就聽見洗手間的門被輕輕敲擊了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