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七十八章 畢業前夕（二）
椅子搬上來了。
909寢四個男生，並排坐在B9宿舍樓天台上，靠著椅背，把腳搭在天台的水泥護沿上，麵對著A9女生宿舍樓，看著拉著窗簾和沒拉窗簾的女生寢室，邊喝酒，邊聊天，邊各自搜索哪個女生寢室有風景，然後招呼另外三個一起看。
看的是一樣的風景，心情竟截然不同。
很巧，幾個男生關注的女生宿舍窗戶都對著他們這邊。
王鈺看著周倩寢室的窗戶，越看越心酸。跟王鈺盯著同一個寢室窗戶看的林凡，想著蔣薰，心裏越來越溫暖。秦奮看著範雨琪的寢室窗戶，厚厚的窗簾擋住了他的目光，可是不妨礙他在腦海中幻想此刻範雨琪的樣子，躺在床上聽音樂，或者坐在桌子前看書……
隻有羅健，兩眼狠狠地盯著沒有窗簾的女生公共水房，一罐一罐，大口大口地喝酒。
秦奮看著羅健說：“你慢點喝，一共沒多少，你那份喝光了，別跟我要啊！”
俯身從自己腳下的袋子裏拿出一罐啤酒，打開，正仰脖往嘴裏灌，羅健興奮地拍了一下秦奮肩膀，語無倫次地說：“五樓.……五樓……有.……有.……”
秦奮被他拍得一口酒全嗆脖領子裏了：“你大爺！看見鬼了？”
羅健說：“五樓，走水管左邊數第二個窗戶，有女生在換衣服，沒拉窗簾。”
王鈺一把將手裏的空啤酒罐砸向羅健：“瞅你那點出息。”
羅健興衝衝地掏出手機，按開相機，對著女生寢室樓，好頓調，鼓搗半天，泄氣地說：“看不清，明天去換個照相功能強的手機。”
林凡說：“親哥，我服了你了，這四年你也換了好幾個女人了，至於饑渴成這樣嗎？”
羅健把手機揣回兜裏，搖頭晃腦地說：“新鮮感！新鮮感懂不？”
王鈺知道這個話題永遠跟羅健掰扯不清，轉移話題說：“你補考的事怎麽樣了？”
說到這個事，羅健熄火了，耷拉著腦袋說：“被劉副院長激光製導打擊了。”
王鈺說：“那也不能就這麽等著啊！所謂知書達禮，就是僅知道書本知識是不夠的，還要學會送禮，靈活一點，想想辦法。”
羅健說：“辦法早想了，送錢送酒，賠禮道歉，懺悔許諾，啥都不好使，我估計我給他跪下磕仨也不管用。”
王鈺歎氣說：“當初上課時我就告訴過你，他的課你好歹來露個臉，你偏不聽。”
羅健問王鈺：“劉副院長有女兒沒？成年了嗎？”
王鈺好奇地看著羅健：“問這個幹啥？”
林凡接話說：“就是啊，別說我沒提醒你，你這樣的出去使美男計，容易被毆打。”
羅健說：“你們兩個沒正形的，就不能跟老秦學學？”
秦奮說：“劉副院長女兒剛從泰國回來，又去韓國了，你問她幹啥？”
羅健看著秦奮，嘴唇蠕動了好幾下，才說：“你狠。”
王鈺差點笑岔氣，摸著肚子說：“健哥，還有脾氣嗎？不過就劉副院長那長相，他真有女兒，就算從韓國回來也夠嗆能看，要是在泰國再動點啥手腳，健哥，你就節哀吧！”
林凡接話：“看書裏說，古代當官都挑挑長相，要濃眉大眼國字臉啥的，怎麽現在還標準降低了？你看電視上那一個個的。”
王鈺說：“官本位，有權有勢就行了，長相對於他們來說都不是事兒，誰敢說他們不好看？”
秦奮問：“張冬畢業有著落了嗎？”
王鈺說：“國考差幾分沒過線，好像跟一個網站簽了。”
秦奮有點意外：“網站？”
王鈺說：“嗯，網站，他們家那邊的政府網站。”
林凡問：“網站的盈利模式是什麽？”
王鈺說：“人家是政府網站，有編製的。模式？撥款撥款再撥款！”
羅健重重點頭說：“這個模式好。”
王鈺用腳踢了一下裝酒的袋子說：“酒不夠了，咋整？誰去買點？”
樓上幾個人都搖頭。
秦奮說：“把剩下的酒勻一勻，今天就這樣吧，想喝下次多準備點。”
最後六罐啤酒，秦奮和林凡一人要一罐，多的給王鈺和羅健分。
秦奮跟羅健碰了一下啤酒罐說：“別想補考的事了，不想重修你就爭取個結業證，永遠不要為昨天的事感覺後悔，人就這麽回事兒，裝逼也好，死挺也好，過去的總會過去，重要的是活得生猛。”
羅健喝了一大口，說：“這話講究。可我不是後悔，我是鬱悶，我的人生準則是，無論誰強殲了我，我都一定要強殲回去。”
林凡說：“剽悍的社會啊，我估計你夠嗆能強殲過它。”
王鈺衝林凡說：“社會沒你想得那麽難，無非是兩種人混雜在一起，吹牛逼的和真牛逼的。當然，通過吹牛逼的和真牛逼的都能了解世界，但要想活得快活，一定要與真牛逼的人為伍。”
林凡說：“我從沒想過這些，我就想一家人開開心心在一起，要是住在一個晚上肉眼能看見銀河的地方就更好了。”
秦奮說：“那你最好是去澳大利亞或者新西蘭，南半球沒經曆過工業革命，汙染相對少，燈光汙染也少。”
林凡抬頭看著京城灰蒙蒙的夜空說：“我聽人說過，那裏有不一樣的星空。”
王鈺說：“等旁邊這兩位大款啥時候去南半球買個小島，我也借光跟著去看看大小麥哲倫星雲。”
羅健飛快地說：“指望老秦吧，我這輩子基本沒戲。”
秦奮苦著臉說：“你們當我開煤礦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