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五十章 搬家大計

  上墳，對華夏人來說，有時是求心安，有時是求保佑，有時是去告慰先人。


  老媽帶著秦奮去上墳，就是後者。


  站在姥姥姥爺墳前，秦奮想起《三字經》中的兩句話：揚名聲，顯父母。光於前，裕於後。


  他覺得，這才是人之至孝，這才是人生之大得意。


  從墓地往回走，秦奮心裏複雜極了。


  好在，很快他就調整了情緒。


  秦奮跟老媽說：“媽，你明天就去單位把工作辭了吧。”


  老媽本能地一瞪眼睛，然後可能忽然想到兒子現在已經是億萬富翁了，就看著前麵的路搖頭說：“老板對我一直不錯，就算現在不差這份工資錢了，也不能說走就走，要等老板找到人了再走。”


  老媽繼續說：“人這一輩子，今天窮，可能明天富，今天富，可能明天窮，財如流水，人情如山，你還年輕，不要因為有錢就飄起來，不要被橫財迷了心智。”


  秦奮點頭說：“常將有日思無日，莫等無時思有時，媽，你說的我懂。”


  老媽說：“懂就好，懂就好。”


  一直到家，老媽都沒再說什麽。


  秦奮卻知道，這一番話，除了自己親媽，估計再不會有人跟自己說了。


  兩人到家，老媽喝了口水就出去了。


  她昨天晚上就想好了，今天上完墳，按照日期，出去找幾份秦奮拿回來的報紙。


  一輩子存款沒超過10萬的劉巧英，心裏始終不踏實，難以說服自己接受兒子賺了10億的事實，她總是擔心這個，懷疑那個，覺得這事太玄。


  後半夜兩點，劉巧英都沒睡著。


  睡不著，她就穿上衣服，把劉蔓也叫了起來，跟她閑聊說：“那報紙會不會是假的？”


  劉蔓好一會兒沒說話，然後開口：“阿姨，要不明天找路口賣報的李伯問問，他要是沒有，就去市圖書館翻翻。”


  不知道為什麽，秦奮回到家，就特別愛睡覺。


  躺在他自己的單人鐵床上，比在哪裏睡得都香，比在哪裏睡得都踏實。


  老媽回家時，手裏拎著一兜熟食。


  老媽平時很少買這東西的，除非家裏來了客人。


  看劉蔓正在廚房摘菜，老媽脫了外衣，拎起圍裙，說：“今天我來，好久沒做了，不知道手藝剩下多少。”


  劉蔓拿起抹布擦了擦手，站在劉巧英身後幫他把圍裙係上，說：“阿姨，我給您打下手。”


  劉巧英扭頭在劉蔓耳旁說：“我去查了，是真的。”


  吃完晚飯，老媽在客廳看電視，劉蔓在廚房收拾，秦奮本想去廚房幫忙，讓劉蔓推了出來。


  秦奮給老媽衝了一杯他帶回來的茶葉，搬了個矮凳子，坐在老媽旁邊，一起看新聞。


  一會兒，劉蔓從廚房出來，說：“阿姨，秦奮，你倆吃什麽水果？冰箱裏沒有了，我出去買點回來。”


  老媽說：“別忙了，你也過來歇一會兒。”


  劉蔓說：“那我去拿兩個蘋果。”


  從劉蔓手裏搶過蘋果和水果刀，秦奮坐在凳子上削果皮。


  老媽喝了一口熱茶，問秦奮：“你有什麽打算？”


  秦奮說：“首要打算是把你接京城去。”

  老媽習慣性地說：“我沒工作，京城消費高.……”說一半，看了秦奮一眼，不說了。


  秦奮說：“你兒子我賺錢了，就別提消費高不高了，再高也餓不著你。”


  老媽推了秦奮一把，說：“我不是一時忘了麽！”


  老媽又說：“親戚朋友都在東陽，去京城我誰都不認識，太孤單。”


  秦奮說：“現在通訊這麽發達，有電話、有網絡，還能視頻聊天，再說，京城離東陽真沒多遠，你要是抓緊學開車，我給你買個車，你想回來就開車回來。”


  老媽立刻說：“不買那玩意，吃錢的貨，開出去光油錢就不少。”


  秦奮搖著腦袋說：“媽，我想你元旦前搬來京城。”


  老媽說：“這麽快？家裏這房子怎麽辦？”


  劉蔓插了一句：“對啊，冬天不好賣房子，這要是元旦搬走，一冬天，暖氣和自來水全凍壞了。”


  老媽問：“再說，我現在去京城，也沒地方住啊！”


  秦奮說：“京城有精裝修現房，買下來，配點家具就能住。”


  老媽說：“那也太快了。”


  秦奮說：“這事我做主，今年冬天就這樣，你先把賣房子信息貼出去。等明年春天房子賣了，我也快畢業了，一切準備好，你再搬家。”


  秦奮把削好皮的蘋果遞給老媽，說：“而且賣房子也不用非得你在東陽，留個電話號，或者讓我舅幫著賣，實在不行，冬天雇個人幫著看屋子。”


  老媽咬了一口說：“破家值萬貫，這好歹是我住慣了的房子，給誰看著我都不放心。”


  秦奮說：“行，聽你的，其實我就是想讓你早點過去。”


  老媽啃著蘋果說：“常將有日思無日，莫等無時思有時，這話是你自己說的，希望你能記牢。”


  秦奮立刻笑嘻嘻地說：“等我買了房子，找人把這兩句寫一幅字，掛在門口。”


  劉蔓看著秦奮笑道：“我給你寫。”


  老媽在旁邊，一口蘋果直接吃嗆了，捂著嘴說：“啥？你寫？”


  劉蔓笑嘻嘻地說：“阿姨，我會書法！”


  老媽也笑了：“你寫，你寫。”


  事情就這麽定了。


  老媽明年開春搬家。


  關於劉蔓的去留，趁著老媽睡著了，秦奮單獨找她談了談。


  秦奮問她：“等我媽搬走了，你打算怎麽辦？是留在東陽找份工作，還是跟我媽一起去京城？”


  這個問題，劉蔓幾乎沒怎麽思考，回答說：“我也去。反正我在東陽也沒什麽掛念，而且跟阿姨住一起已經習慣了，估計她要是離開我，很多事情都不方便。”


  秦奮點點頭，“那行，等到了京城，我還給你漲工資，你就繼續當我媽的全職保姆。”


  劉蔓笑嘻嘻地說了聲：“是，老板。”


  其實照顧劉巧英很容易，這位老人脾氣和善，好說話，平時又幹淨，一點難伺候的地方都沒有。


  把自己帶去京城照顧她，劉蔓是十萬個願意。


  秦奮在東陽家裏跟母親看電視聊天的時候，遠在滬市的江瑤，剛跟媽媽一起從出租車裏下來，向賓館門口走去。


  看母女倆的步伐，都很沉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