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七十三章 低調與高調
秦奮拎著70萬，跟林凡進了4s店。
林凡嘴裏的王叔年紀不大，三十五六的樣子，一看就是個幹迎來送往營生的。
王叔眼睛在秦奮臉上轉了一圈，又瞄了一下秦奮手裏的包，一臉笑容地衝秦奮伸出手，說：“歡迎歡迎。”
握了一下手，王叔領著林凡和秦奮往裏走。
店裏麵，擺著一輛黑色S90。
看見車，秦奮看了林凡一眼，王叔瞬間捕捉到這個眼神，趕忙說：“小凡跟我說，你想要2.4的S90，真不巧，這輛被人訂了，你先看看怎麽樣，要是確定要，我可以幫你跟別的店串一輛。”
秦奮聽了，點點頭，圍著車轉了兩圈。
這款車，以秦奮的眼光看，沒什麽吸引力。但既然是送人，還是拿得出手的。
隨手把裝錢的包遞給林凡，秦奮開車門，坐了進去。
王叔看見這一幕，確定了一點，林凡跟這個小年輕關係非常鐵。
坐在車裏，秦奮抬頭感受內部的空間感。
在他印象裏，胡霄比他高，比他壯，如果現在坐在車裏的是胡霄，會是什麽感覺，會覺得局促嗎？
不錯，這輛車秦奮不是給自己買的，買回去以後，他準備找個機會，以公司的名義，借給胡霄。
對，是借給胡霄。
秦奮看過好多新聞報導，說官員跟企業借車，車是企業買的，油錢是企業出的，這樣的車，不算公車係統的支出，但完全是官員在用。
這些車，有些可能是企業主動借的，有些可能是官員強行借的，但不管怎麽說，通過車，在一些官員和企業之間，搭起了一個橋梁。
再狼心狗肺的人，免費用著別人的車，甚至豪車，多少也會念著一點好吧。秦奮沒當過掌權者，不知道那些人待人處事到底遵循什麽原則，他樸實地這樣想著。
老實說，直到現在，秦奮對“借車”這事也是一知半解，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
他甚至不知道車買回去之後，該怎麽操作才能讓胡霄接受，不覺得突兀，或者覺得有人在設計他。
但秦奮還是決定賭一把。
所謂伸手不打笑臉人，何況是送一輛60多萬車的人。
無論怎麽說，借車總比送錢隱蔽一些，而且也安全一些，不然不會有那麽多官員喜歡這個套路，起碼進可攻退可守，實在不行，把車還回去就是了。
秦奮實在太脆弱了。
在校園裏，看起來他像是一個很無敵的學生，可以收拾得江洋欲生欲死。可是一旦走進社會，他的一身鎧甲，在一些人眼裏，都不如蝸牛的殼結實，簡直是一戳就死。
就如同這次，縱然有滿腹先知，可是麵對垃圾堵門，他除了防守，沒有一點反擊的力量。
當初，連王劍濤和陸靖兩個小警察，秦奮都能萌生用運動館拉近距離的想法，現在遇到了胡霄，這個聽起來有些前途的本片區派出所所長，秦奮立刻下定決心，必須抓住這個人，不惜代價、不擇手
段地抓住他，向他靠攏，求他庇護。
從看見胡霄費勁地鑽進桑塔納那一刻，秦奮就有了這個決定。
買一輛內部寬敞的車，借給胡霄。 ……
對拎著真金白銀買車的主顧，賣車的人都是發自內心地喜歡。
賣家喜歡你，覺得你是個值得長期交往和培養的顧客，辦起手續來，那叫一個貼心。何況本身還有林凡這一層關係。
按照秦奮把車掛在悅琪俱樂部名下的要求，王叔派人全程跟著幫忙。
從4s店出來，林凡試探秦奮：“怎麽買這麽便宜的車？這麽低調，不像你風格。”
秦奮說：“你知道低調的真正含義嗎？”
林凡說：“啥真正含義？”
秦奮說：“低調，就是說，一個人，吊低一點，雙腳能碰著地，就死不了。一旦吊高了，被勒住了脖子，哪哪夠不著，就是個死。”
林凡說：“我操，聽你說的，怎麽這麽嚇人呢！”
秦奮說：“話糙理不糙，就是這麽個道理。高調的人，要麽胳膊長，能夠到抓手，要麽腿長，能夠著踏腳石，要麽有人在旁邊護著，看他上不來氣了，趕緊搬個梯子過來支著他，不然有一個算一個，
出事是早早晚晚的。”
林凡問：“那低調就長命百歲萬年太平了？”
秦奮說：“肯定不是，但總歸能太平得久一點。有時候你不犯人，人來犯你，怎麽低調也沒有用。”
林凡繼續試探：“算了算了，不說這些了，你的車提回來，給我開幾天，沒意見吧。”
秦奮說：“沒意見，不過你開時仔細著點，這車我另有安排。”
林凡心想果然，但還是看了秦奮一眼，問：“啥安排？”
秦奮也沒想瞞著林凡，說：“送人。”
林凡看著前麵的路說：“送誰？江瑤走了啊！女的？女的也不該送S90啊！”
秦奮說：“別瞎猜，送給保護神。”
林凡眨了一下眼睛說：“你牛。”
他想到秦奮買這車有可能是送人，但是誰能給秦奮當保護神？他一時還真想不出來。
秦奮連約了三次，他心裏的保護神胡霄才算抽出時間，見了他一麵。
坐在包房裏等胡霄時，秦奮就想好了，這是他第一次跟胡霄單獨見麵，對這類人，少繞彎子，有啥說啥，也許更能得到他們的認可。
胡霄坐下喝了一口茶，秦奮就把車鑰匙放到了胡霄麵前。
“胡所，上次見你坐在車裏有點緊張，我俱樂部這邊剛好有一輛S90，現在還沒開館，根本用不上。不是啥好車，就是寬敞點，你先開著，等以後所裏車輛升級換代了，再還給我。我也是開車的，知道駕駛室不舒服很難受，時間長了，不僅對身體不好，也不安全。”
胡霄看著桌子上的車鑰匙，臉上的表情很有意思。
老實說，他在刑警隊開吉普開慣了，到開發區這邊，開那輛桑塔納真的很憋屈。購車申請早報上去了，但一直沒信兒。
胡霄沒想到，陸靖介紹的這個小年輕，還挺有眼力見。
最主要的是，姓秦的會說話，不是送，不是捐，是借。
還有，人家是出於健康和安全考慮，不是為了拉關係，這嗑嘮的，招人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