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四十章 學校指定的倒黴蛋
許凱進門後，發現兩個院領導的臉色不算好，也不算壞。
他知道，隻要過了這一關，自己就能成功洗脫。
第一個問題：“跟你打電話的人叫什麽，幹什麽的？”
許凱說：“叫張雷，武漢理工計算機係的學生。”他隨便編了個學校和專業，反正這事又不犯法，學校又不能到武漢查去。
“你倆怎麽認識的？”
“初中同學，我倆一班。”
“你跟他打過電話沒有，確定是他把錄音放到網上的？”
“打過電話了，是他放上去的。”
雖然明知是這個結果，兩個院領導臉色還是難看了許多。
“你倆什麽時候開始打的電話？”
“他打給我的，熄燈前打的。”說著，許凱從兜裏掏出手機，調出通話記錄，說道：“10點25打來的。”
許凱似乎怕院長不信，還把手機遞了過去。
院長也沒客氣，拿著手機看了一會兒，轉手遞給書記。
確實是13日22點25分打進的電話，這玩意做不了假。
院黨委書記問：“你當時知不知道張雷在錄音？”
“知道，我問他了。”
“你為什麽不製止，或者提醒他不要將這段關係學校聲譽的錄音放到網上？”
許凱一臉平靜地說：“我不確定當時聽到的聲音是開錄音還是關錄音。”
“而且我之前用的手機，最長隻能錄音1分鍾，我們寢室其他人的手機，最長也不過錄3分鍾。我當時想當然地以為他的手機頂多也就能錄那麽長，一兩分鍾，幾句話就過去了，根本錄不到後麵。”
“在網上聽到這段音頻之前，我不知道他錄了這麽長，也不知道他會放到網上。來之前我給他打電話，問他為什麽把音頻放到網上，他說現在是個手機就能錄音，他以為別人肯定也錄了，就算他不發到網上，別人也會發，發晚了就吸引不到眼球了。”
麵對兩個院領導的詢問，許凱侃侃而談，理由編得滴水不漏。
秦奮和許凱一起商量出來的對答方案，兩個院領導一時間還真問不出破綻。
把準備好的問題都問了，覺得再問下去也不會問出什麽有用信息，兩個院領導讓許凱回寢室休息。
走出學院樓那一刻，許凱知道，江洋這次真的完了，隻要校領導完整聽了那段音頻，他就絕無幸理。
許凱沒有直接回寢，而是在校園裏漫無目的的走。
他在反複思量整件事的前前後後：
之前一段時間蓄意接近討好，一是為了麻痹江洋，二是為了給室友二人關係融洽的印象。
13號當天晚上以定情名義請客吃飯，加上席間灌酒，都是為了讓江洋興奮起來。昨晚整個學校鬧成那樣，連女生都扯著嗓子參與了，何況喝得醉醺醺的江洋？
至於路上買酒，純粹是為了給江洋提供彈藥。
許凱沒想到的是，江洋不知道最近受了什麽刺激，居然那麽上道，不僅喊了摔了，還點名道姓罵校領導。
江洋實在是太配合了。
許凱本以為斷電和鬧事都是秦奮臆測出來的，沒想到居然成真了。
經曆這一遭，過了這一關，親眼看到一個人的推測能力和算計人能力到了這種程度，許凱覺得這個世界實在太危險了，簡直防不勝防。除了讓自己盡快成熟，謹慎處世，他想不到更好的辦法保護自己。
許凱覺得自己變了，忽然之間就長大了，成熟了，心也變硬了。
其實，在整件事背後，還有兩個環節許凱不知道。
江洋的情緒之所以產生波動，是因為不久前秦奮狠狠收拾了江洋一把，江洋憋屈又窩火。秦奮算準了色厲內荏好麵子的江洋會把受到的羞辱咽進肚子裏。再加上秦奮把豔照發給了範雨琪，江洋這幾天又在範雨琪那受了氣、憋了火。
秦奮第一個目的是讓江洋在學生集體鬧事的特定氛圍下，在酒精的促動下，癲狂、放肆、不管不顧地撒火。
結果顯示，這個目標實現得很完美。
再就是指使廖純出麵鼓動學校斷電。
清北大學的校園管理向來很謹慎，廖純帶的幾個計算機係學生又都是尖子生他們給出電纜可能受不住所有電視齊開的結果，學校不管信不信，出於萬一考慮，都會斷電。
其實晚上之前，秦奮的心也一直懸著，直到真的斷電了，他心裏的石頭才算落下來。
隻要一斷電，之前利用“水清苑”鋪墊了好幾天的德法大戰，就算泡湯了，剩下隻要稍稍一引導，不怕學生們不鬧事。
這一步算計人心，看來是算準了。
接著就是放禮花。
清北大學的公關能力是很強大的，鬧事的消息事後很可能被全麵封鎖住。
畢竟學生再怎麽喊，能有幾個人聽見？
可是大半夜在9樓樓頂放禮花，那是什麽效果？
秦奮放禮花的目的是讓更多人知道6月13日晚清北大學裏發生的事。鬧事的內容越精彩越好，越離奇越好，越少見越好，這樣才能增加整個事件的話題性。
反正手頭也有閑著的禮花，就拿來放了。
隻有這樣，事情才蓋不住，蓋不住就會擴散開，擴散開了，清北大學校領導受到的壓力才會更大。
而校領導受到的壓力會如數轉變為難以遏製的怒火，傳遞給一個指定的倒黴蛋——江洋。
……
讓許凱離開後，兩個院領導足足有一個小時沒搭理江洋，而是通過電話在學校各部門摸查江洋入學三年來的表現。
不摸底不知道，原來這個江洋去年考六級作弊，當場被抓，身上已經背著一個記大過處分。
在電話裏，教務處長態度十分明確，他跟文法學院院長明言：“去年本來最低也是個留校察看，但這個江洋耍手段，在寢室樓做出要跳樓的姿態，故意讓同學看到，製造輿論，讓教務處很被動，造成很不好的影響。”
教務處長還說：“網上的音頻他也聽了，這個學生言行失當，信口雌黃，而且屢教不改，造成極惡劣的影響，這樣的學生不嚴懲，其他因6?13事件受罰的學生恐怕不服。”
教務處長的話，給兩個院領導提了一個醒，這個江洋很會耍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