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八十七章 辯論就是強嘴
李教授覺得,年輕人嘛,爭強好勝可以,但他實在有點摸不清這次來的交流團究竟打了什麽激素。
但不管怎麽說,遠來是客,人又是他給勾來的,他不能撂挑子不管。
沒別的辦法,李教授就琢磨著找人在這次辯論賽上挫挫對方的銳氣。可是他心裏又沒底,畢竟對方是有備而來,看上去個頂個能言善辯,他不確定學生中有沒有人能頂住壓力。
不得已,李教授把辯論賽改成辯論會。
雖然“會”和“賽”骨子裏完全是一回事,但不管怎麽說,看上去沒那麽針鋒相對了,能辯得過自然好,辯不過他們,也當“以嘴會友”,重在交流。
人選上,又出難題了。
清北大學幾個最優秀的辯手,其實相當有水平,大三大四連著兩年參加東亞高校辯論大賽,一次是金獎,一次是銀獎,奈何,這批學生今年剛好畢業離校了。剩下的青黃不接,實力參差不齊,都是愛好者的級別,離專業辯手差好遠。
可是來交流的那群兔崽子,要說最厲害的,八成就是嘴皮子。
李教授搓著腦門想,不出奇兵的話,到時場麵弄不好會很慘。
可是哪裏去找奇兵呢?
李教授的目光在辦公室裏遊走,落到發表論文的刊物上時,眼睛一亮。
秦奮!
李教授一條一條地梳理。
首先這小子論文寫得好,說明大局觀強。
其次,他還在各大門戶網站上發表過評論文章。這是前陣子李教授幫秦奮發稿子時,事後好奇,上網搜了一下名字,搜出十幾篇署名秦奮的評論才知道的。既然寫的評論能被網站看中,邏輯性和條理性應該差不了。
雖然能寫的人不一定能說,但從對方語句、邏輯中找毛病的眼力和思維估計還是有的。在李教授眼裏,評論就是揪著新聞熱點一頓狠尅。
這簡直和辯論殊途同歸嘛!
看著對麵如坐針氈的秦奮,李教授耐心地勸道:“沒參加過辯論賽也沒關係,就是說話嘛,強嘴,強嘴你總會吧?”
秦奮挪了一下屁股說:“李老師,不是我怯陣,真是沒經驗,沒把握,您再想想看別的人選?”
其實他心裏想的是,強嘴個屁啊!
在寢室,我是中心,沒人跟我強。
在公司,我是老大,沒人跟我強。
強嘴這門技術也是越練越熟的,三天不強,嘴巴發僵,你突然讓我跟人強嘴去,我哪來的信心?
李教授還是那副和顏悅色的模樣:“小秦啊,你有口吃的毛病嗎?”
秦奮想說“有”,但一想自己跟李教授打了這麽久交道了,就搖頭說:“沒有。”
李教授繼續問:“你跟別人抬過杠嗎?”
秦奮點頭說:“抬過。”
李教授用手在老板椅上一拍:“這不就結了,差不多嘛!”
秦奮苦著臉說:“李老師,真不一樣,差好多的。”
李教授忽然轉了話題:“小秦啊,你知道上次幫你發稿子,我找了多少關係嗎?”
秦奮搖頭。
李教授說:“你那個稿子是不錯,但裏麵意氣太重,我找的人家網站的副總編,他親自執筆幫著改過,才是最後發表的樣子。你啊,這事是不是得感謝我一下?”
秦奮聽李教授都把話說到這份上了,直接邀功賣好,說明老李也是真沒招兒了。
秦奮歎了口氣說:“好吧,辯論會我上,但是李老師,您可得提前把辯論題目告訴我,讓我有個準備。”
李教授聽秦奮答應了,這才摸起茶杯,狠狠喝了一口說:“這個還真沒有。我和幾個外校當評委的教授商量好了,不提前準備題目,就從辯論會當天的熱點新聞中隨機抽,抽到哪個算哪個,公平合理,完全看平時的積累和臨場發揮。”
李教授說:“我看過大學辯論賽,一人手裏一張卡,不少話都是準備好的,那不算本事。咱們要搞,就搞別人沒搞過的,搞絕的。”
秦奮出了李教授的門,一路都在腹誹:“絕,真他娘的絕,簡直絕極了。”
回到家,秦奮把李教授交待的任務跟江瑤說了,江瑤眼睛睜得老大,不可思議地問秦奮:“這你也敢答應?你知道辯論賽規則嗎?”
秦奮說:“電視上看過兩次,不知道具體規則。”
江瑤哈哈笑,躺倒在沙發上,笑得上氣不接下氣,然後坐起來跟秦奮說:“辯論那天,我一定去現場看你表現,哈哈。”
秦奮皺著眉頭問:“有這麽好笑麽?”
江瑤說:“當然好笑,辯論是高強度思維對抗,你根本沒受過訓練,也沒有經驗,極有可能獲得本場一言不發辯手。”
“.……”
接下來幾天,兩個不著調的人在家裏傻吃傻玩。
一個要參加國考了,一頁書不翻;一個要參加辯論會了,一條新聞不看。秦奮已經想好了,就按照江瑤的話來,當“一言不發辯手”。
李教授讓我參加辯論會不假,可沒讓我當全場最佳辯手啊!
就這麽消極怠工著,辯論日終於到了!
地點選在了傳媒學院大會議廳,場地進行了簡單布置,牆上拉了一個橫幅:友誼辯論會。
秦奮看著橫幅憋了半天才沒笑出來,心想老李真是沒底氣啊。
辯論會主持人是傳媒學院副院長,評判人由傳媒學院院長、受邀而來的市內三所高校新聞傳媒學院院長副院長和李教授組成。
秦奮這邊三男一女,對方是三女一男。
秦奮被安排在了三辯的位置。
賽前情報提示,對方四個辯手裏,隻有一辯和四辯算得上半個專業選手,二辯三辯是從15人隊伍裏選腦子靈、嘴快、善於抬杠湊數的。
對方的戰術跟李教授不謀而合。
秦奮坐在位置上,掃了幾眼對麵的一個“地包天”女辯手,卻不想,他看得雖然隱蔽,女辯手還是感覺到了,盡管秦奮當時的笑容很人畜無害,對方還是狠狠剜了他一眼。
好鬥這女人!
太好鬥了!
秦奮立刻給這個“地包天”下了定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