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三章 如果人生是場遊戲
等晚會開場，主持人的聲音傳來，身邊還有誌願者在值守，秦奮悄悄溜回了家屬樓。
房東老兩口對學校有感情，都出去看演出去了。
鎖好門，秦奮在衛生間衝了個澡，聽著輕音樂躺在床上閉目養神。
朦朦朧朧正要睡著，手機響了，林凡在電話裏問：“你在哪？”
秦奮說：“家屬樓。”
林凡說：“那我等會再找你。”
過了一會兒，手機又響了，是羅健，問他看沒看演出，聊了幾句掛了。
秦奮把手機調到靜音模式。
又隔了一會兒，手機開始震動，第一遍震動了好久，秦奮沒接，過了幾秒，又開始震動……
這覺徹底沒法睡了。
接通，是郭雅。
郭雅問秦奮：“在哪看節目呢？”
秦奮撒謊說：“人多，腳崴了，在寢室歇著呢。”
郭雅立刻緊張地問：“崴的嚴重嗎？上藥了嗎？”
秦奮說：“沒事，已經能走了。”
煙花匯演開始了。
秦奮租的房子在學校對麵，位置剛剛好，籃球場上放的煙花，他在臥室能看到。
站在窗前，看著炫目的禮花在天空綻放，看著下麵街道上密密麻麻、仰著頭指指點點讚歎不已的人群，秦奮竟莫名出現一種強烈的獨醒感。
電話再次震動，看號碼是郭雅。
“喂，你能走路麽？我在你們寢室樓下，我買了點治療扭傷的藥水，你能下來取麽？”
“你在那等我一會。”
說完，秦奮下樓，朝學校寢室方向跑去。
快到的時候，他裝著右腳走路有點不利索，走了過去。
郭雅拎著個塑料袋，不時抬頭往四樓窗口望去。
秦奮在後麵喊她的時候，她明顯吃了一驚。
秦奮解釋說：“老大他們打電話說煙花演出要開始了，這邊有樓擋著視線，我就過去看看，畢竟歡送晚會一年才一回。”
郭雅把手裏的袋子遞給秦奮，問道：“一起走走？”
“行，正好活動活動。”秦奮答應了。
人都集中在體育場周圍，校園路上的人很少。
煙花還沒結束，不同顏色的禮花在頭頂炸出各色光線，教學樓的玻璃一下是紅的，一下是黃的。
體育場臨時搭建的舞台上進入到最後環節，節目到了高潮，陣陣歡呼如潮水一樣湧來。
兩人慢慢地走著，周圍既喧囂又安靜。
坐在荷花池邊的椅子上，看著各色射燈映照下的池水，郭雅開口了：“我喜歡你，你會喜歡我嗎？”
今天的郭雅直接得有點不像她。
秦奮誠實地說：“我有女朋友了。”
郭雅問道：“我見過她嗎？”
不怪郭雅有此一問，秦奮有女朋友這件事，除了406寢之外，知道的沒幾個，平時為了跟317的女生出去玩不掃興，406那幾個小子也沒透露這事。
秦奮為人低調，不願意大肆聲張，反正又沒人追自己。加上跟406寢吃飯唱歌的幾次，範雨琪都有事沒能到場，導致他有女朋友這件事，317的人一直都蒙在鼓裏。
“你沒見過。”秦奮說：“不過也是咱們學校的，也大一。”
他沒具體說是誰，現在範雨琪火的一塌糊塗，說出來別人也不一定信。
並且，今時不同以往，範雨琪剛剛在娛樂圈闖出名堂，要是這麽快就被確認戀愛了，對她的名氣有打擊，所以能低調還是盡量低調，秦奮跟他7個室友也是這麽囑咐的。
郭雅不再問了。
秦奮的思緒卻飛到了遠在杭州的範雨琪身上，心裏盤算著好聲音決賽還有幾天，到時候又能見麵了。
郭雅站起來，衝秦奮嫣然一笑：“說了，就沒有遺憾了，送我回去吧。”
煙花散去，人也散去了，留下空蕩蕩的舞台，獨自回味片刻之前的五光十色和喧囂熱鬧。
歡送之夜，王鈺沒有回來，寢室裏7個人都累了，一夜無話。
……
6月21號早晨，天氣依舊晴好。
406寢幾個人來到食堂，用學校破天荒發下來的免費券一人換了一個雞腿，遺憾的是，味道不怎麽樣。
吃完回寢，王鈺已經回來了，正在脫衣服準備洗澡。
大家看見王鈺臉色憔悴，一致懷疑他是不是跟美女學姐在賓館裏幹了什麽。
收拾完個人衛生，王鈺躺在床上給周倩打了個電話，悶頭開始抽煙。
張冬問王鈺：“你小子在賓館都幹啥了，這麽回味無窮的樣子。”
王鈺說：“你們知道我這兩天想的最多的是什麽嗎？”
沒等大家回答，他接著說：“我在想，10年後，20年後，30年後，我是否有資格回來，我是否有膽子回來，我會以一個什麽身份回來。”
“我在的那個賓館裏，都是傑出校友，你們知道傑出是什麽標準麽？去賓館之前我不知道，後來我知道了，回來的校友是分幾個檔次的，大家心裏都清楚，大家也都默認。”
“我和一個留校的師哥一組，這兩天我倆聊了很多東西，說穿了，畢業後，衡量我們成敗的不是道德也不是人品，而是我們有多少錢，當多大官，有多大名，這才是這個社會最現實的一麵。”
“如果若幹年後，我一事無成，曾經的同學卻風光無限，我真不知道我是否還有勇氣回母校，我真不知道用什麽樣的態度跟傑出校友打招呼。”
王鈺一個人說著，仿佛憋了很多東西要傾訴。
大家都沒插話，不知道是被震撼到了，還是根本不以為然。
秦奮卻知道，這一次歡送晚會的經曆對王鈺來說是一次人生洗禮，如果他能靜下心來吸收，他的人生會比別人更精彩一些。
那麽，自己呢？
老實講，王鈺思考的這些問題，自己也思考過，隻是那並不是在大學裏，而是在高中，在遇到爺爺之前。
從這個角度講，無論有沒有遇到爺爺，秦奮都比同齡人成熟的早一些，這就是貧窮帶來的好處。
而現在，他已經不去想那些了，自從雙腳踏入京城那一刻開始，他所思所想的，就不是跟這幫同學比，跟這幫校友比。
等待著秦奮的挑戰，是寢室裏這幾個小子無法想象的。
秦富城的出現，給了秦奮一步登天的機會。
同時也為他開啟了地獄模式。
如果人生是場遊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