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八章 暗流(十八)
車子開到半路的時候,老鼠突然醒了,他是難受醒的,一坐起來,便“唔”的一聲,想要吐。 安薇伸手擦了下眼淚,急忙說道:“師傅,麻煩靠邊停下車。” 司機一腳刹車,停在了路邊,安薇推開車門,扶著老鼠下了車。 八月中旬的晚上,溫度還是比較涼的,老鼠滿肚子都是酒,這時候一見風,再也忍不住了,吐的淅瀝嘩啦。 安薇站在旁邊,一邊幫他拍背,一邊抱怨道:“不能喝酒就少喝點,今天這是有我在,以後不會有人這麽照顧你了。” 老鼠壓根沒聽出來她話裏決絕的意思,朝後麵伸手指了指,嘶啞說道:“水,車裏有水,拿給我。” 安薇轉身幫他拿了一瓶水,又幫他擰開,老鼠接過來後,先是漱了下口,接著猛灌掉半瓶,剩下的半瓶,用來洗了把臉。 經過這麽一折騰,他的酒基本醒的差不多了,抬頭看著安薇問道:“現在幾點了?咱們這是在哪?” 安薇說:“現在淩晨兩點多快三點了,咱們在回酒店的路上。” 大醉方醒,老鼠感覺非常頭疼,他使勁敲了兩下腦袋,從褲兜裏掏出煙盒,彈出一支點上,坐在馬路牙子上抽了起來。 見他清醒了,安薇挨著他坐下,伸手說:“給我一根。” 老鼠晃了晃煙盒,發現是最後一根了,就把自己嘴上的那根摘下來遞給她。 路燈下,繚繞的煙霧把安薇的臉熏的有點冷清,夜風徐徐吹來,她雙手環住膝蓋,緊了緊胳膊,接著說道:“不向我道歉麽?現在道歉的話,我還有回心轉意的可能。” 老鼠納悶道:“道什麽歉,我做錯了什麽?” 安薇扭頭看著他,說:“剛剛在燒烤店裏,你喝多了,說我是婊子。” 老鼠盯著她雙眼看了一會兒,從她臉上,看到的全都是倔強,當然,還有一絲柔軟。 老鼠不耐煩起來,皺眉說道:“難道你不是麽?” 安薇臉上的柔軟瞬間就消失了,跟著消失的,還有倔強。 現在剩下的,隻有冰冷。 就像冬日裏的驕陽抵不住寒風的侵襲,刹那之間就罩了一層霜。 噗一聲,安薇把煙頭彈的遠遠的,落在馬路中間,被一輛飛馳而過的大卡車碾碎了火星,她站起來拍拍屁股,說道:“你回酒店吧,我就不陪你回去了,這裏打車很方便。以後.……保重。” “隨你。”老鼠無所謂地聳聳肩,朝自己的車走去。 站在路邊等車的安薇,背影顯得很寂寥。 她最終沒能控製住自己,再次哭了。 老鼠看不見她的哭泣,當然,就算看見了,也不會有一句溫暖的話。 他早就發現,這個女人除了錢,在自己身上別有所求,他知道她求的是什麽,問題是,他不能給,也給不了。 就像他吃飯的時候說的,既然當了婊子,還立什麽貞潔牌坊? 雖然那是醉話,但誰說醉話就沒道理呢。 遠遠的,安薇看到了一輛空的出租車,她招了招手,司機也看到了她,加速向這邊駛來。 但是,另一輛車卻搶先停在安薇麵前。 這不是搶活的出租車。 這是一輛黑色麵包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