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下聘
皇後漫不經心地撫了撫懷中毛茸茸的波斯貓,道“差人找了沒有?水塘池子,假山縫裏,別是死在哪了。”
文嬤嬤聽著皇後口中惡毒的話語,眸光微閃,恭敬道“都已找遍了。隻是,昨夜有宮人瞧見,說是成王與郡主在一處……”
“成王?”皇後微微坐起身,輕哼了一聲“難不成了怕被陛下賜婚給五公主,自己去招惹蘇清歌?敢跟定南王府的嫡子搶媳婦,成王是不想混了?”
文嬤嬤忍不住問“娘娘,是否要跟陛下稟報?”
皇後再次慵懶地倚靠在榻上,揮了揮手“不必了,就讓他們狗咬狗去吧,那個蘇清歌我早就瞧她不順眼了,反正陛下已經給蕭世子和五公主賜婚,成王要搶就讓他搶去吧,巴不得呢!”
文嬤嬤應道“是。”
於是躬身退下了。
蘇清歌的失蹤在皇宮沒有掀起一丁點兒水花。
驛館。
屋內燃了兩個火盆,溫暖如春。
蘇清歌百無聊賴地趴在軟塌上,手上拿著一本不知從哪裏弄來的戲本子,薄薄的紗衣披在身上,白膩的手臂和頸間的肌膚若隱若現。
自從那日被顧聖之帶回了驛館,她便老老實實地呆在屋裏,哪裏也不曾去。
以前,她是最喜歡在外閑逛的,可現在,她是典型的足不出戶。
她現在是大夏國的五公主,許多人都見過五公主的容貌,她可不想給自己添麻煩。
至於真正的五公主,蘇清歌不知道顧聖之把她藏在了哪裏。
那日她問他,回到大夏以後,真正的五公主恐怕不會善罷甘休,到時候他要如何跟女帝交代。
顧聖之沒有直接回答,而是問了她一句,還記不記得容越。
蘇清歌大驚失色。他怎麽會知道容越?他和容越是什麽關係?為何會問她記不記得容越?
有太多的問題縈繞在心頭。
一個小丫頭掀開厚重的門簾進來。
“公主,顧大人請您去正廳,定南王府的人送聘禮單子來了。”
聘禮單子?
蘇清歌怔住,心跳突然有些快。端起桌案上的茶盞慢慢喝了一口,定了定心神,道“知道了,給我更衣吧。”
因為不知道來人是誰,蘇清歌特意戴上麵紗。
一腳踏進正廳,這才發現除了顧聖之,廳內還站著兩個人。
其中一個是個滿臉大胡子的中年男子,蘇清歌從前也是見過的,跟在定南王身邊的一個是風叔,另一個就是這個大胡子,喚做鐵老,似乎也是定南王的親信。
大胡子身後,還有一個身量極高極挺拔的青年,不正是蕭湛身邊的霍奴嗎!
這兩人,渾身透著剛正之氣,一看便是行伍之人,偏偏今日來送聘禮,定南王交代他們要穿得喜慶些,於是乎都穿上了暗紅色的長袍,上頭還用金線繡著兩隻鴛鴦幾隻蝴蝶,喜慶倒是喜慶,就是有些……傻乎乎的。
蘇清歌忍住笑,朝霍奴眨了眨眼睛。
霍奴和鐵老瞧見她,都朝她行了一禮,喚道“見過世子妃。”
蘇清歌突然覺得臉上有些滾燙,隻微微點了點頭,算作打過招呼了。
鐵老朝身後一揮手,八個大漢抬著四個大紅色雕花箱櫃就進來了,往中間一放,原本還算寬敞的正廳頓時覺得有些擁擠。
鐵老拱手道“這幾個箱子,都是王爺命人備下的。”
蘇清歌點點頭,將箱子上擺放的禮單拿過來看。
第一個箱子裏裝的都是金銀首飾、頭麵步搖一類的。第二個箱子裏便是一些玉器把玩的物件和擺件。第三個箱子裏便是上乘的絲帛綢緞、四季衣裳。第四個箱子便是一些古玩字畫,文房四寶。
蘇清歌臉上無驚無喜,看不出什麽情緒來。
雖然看到這些價值不菲的聘禮,心裏還是有些小激動的,但她現在的人設可是大夏公主啊,什麽金山銀山沒見過,一定要淡定,要淡定!
霍奴接著上前“這四箱是定南王府準備的聘禮,這份是世子爺給公主準備的。”
說完又遞上聘禮單子。
嗯?聘禮還分兩次給嗎?
蘇清歌好奇地拿起聘禮單子,眼睛忽然就直了。
黃金一萬斤,白銀十萬兩,馬屁六十匹,綢緞一千匹,玉器一百件,商鋪二十間,府宅一處……
滿屋子的人呆若木雞。
蘇清歌仿佛瞧見了大片白花花的銀子,揮著天使的小翅膀朝她撲過來。
蕭湛真的不是把大渝的國庫都搬來了嗎?
定南王府這麽有錢,皇帝知道嗎?
顧聖之最先反應過來,他有些遲疑地問“這些聘禮,大渝國陛下可過目了?”
霍奴似乎沒聽明白,拱手道“這些是王府的聘禮,陛下的賞賜會從宮中送來。”
眾人一愣,還有賞賜啊?
顧聖之表情嚴肅,看來大渝國真真是國富民強,連一個定南王隨手給出的聘禮就如此豐厚,那大渝的國庫必定是金山銀海。
霍奴又道“世子爺說,這些聘禮不是為了顯示定南王府的財力,而是為了表明世子爺對姑娘的心意。”
蘇清歌注意到,他說的是“姑娘”,而不是“公主”。
他送來比皇家娶娘娘還要豐厚的聘禮,隻是為了向她表明心意。
霍奴上前兩步,變戲法似的從身後拿出一個木盒。
“世子爺說,這些錢財都是身外之物,他最想給姑娘的是這個。”
那木盒甚是樸素簡單,上麵既沒有雕花也沒有鑲嵌,跟這滿屋的珠光寶氣比起來簡直可以說上不得台麵。
蘇清歌接過,打開,裏麵是一根蘭花玉簪,還有一個玉鐲。
那一日,她去與他告別,將木盒裏的物件還給他。
她還留了一張字條,上麵寫著一別兩寬,各生歡喜。
她以為,他們就這樣結束了。
可是今日,他把木盒作為最重要的聘禮送到她手上。
蘇清歌忽然發現,盒蓋內側,刻著八個蒼勁有力的字執子之手,與子偕老。
蘇清歌的心有些亂了。
她承認,答應代替五公主嫁給蕭湛,一半是形勢所迫,一半是順水推舟。
那麽,他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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