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墜崖
他原本長得十分俊秀,翩翩貴公子,此刻臉上黑一道黃一道,頭發上還有落葉也淤泥,像是一個落魄的乞丐一般。
蘇清歌努力回過神,試圖搞清楚眼前的情況。
崖底因為鋪滿了落葉和枯草,加上蕭禦利用劍身與石壁的摩擦減緩了墜落的速度,所以兩人都沒有因為掉落而受太重的傷。
可是蕭禦握劍柄的手傷勢卻比蘇清歌想象中要嚴重得多。
蘇清歌低頭挽起他的寬袖,濕噠噠的,已經被血水浸透了。
上臂的經絡處都暴裂滲出了血,手腕關節和虎口處早就血肉模糊了。
從外袍撕下一大塊布料,再撕扯成幾小塊,依次纏住手臂傷口處止血。
可是傷口實在太多,她的外袍之前因為夾在馬車縫裏,下擺處早已被扯去一半,剩下的一半全扯成條狀,才勉強包紮妥當。
“你……”蕭禦驚訝地看著蘇清歌,而後趕緊挪開視線看向別處,耳後根紅了個透。
蘇清歌不解,她低頭,才發現沒了外袍的遮蔽,她身上便隻剩下裏頭的抹胸,滑若凝脂的雙肩和白皙的前io
g都露在外麵,臉孔不由紅了紅。
“我……我會負責的。”蕭禦在旁低聲道。
蘇清歌一臉疑問。
負責?負責什麽?
蕭禦卻以為她不信自己,急道:“我既然看了你的身子,便會對你負責,我尚未娶妻,也無妾室通房,家世清白,略有薄產,你跟了我定不會吃苦受累,等我們出去,我便求了父王去你家提親,你放心,我父王雖然嚴厲,但也是講理之人,我母親就更好說了……”
“二公子,等一下,等,不是,那個,蕭禦!”
蘇清歌不得不打斷他,再讓他說下去,就該商量怎麽給孩子辦滿月酒了。
“事急從權,你實在無需將男女大防看得那麽重,我對名節清白什麽的也並沒有你想象的那麽在意,況且這裏就咱們兩個人,咱們出去以後,你不說,我不說,就沒有人知道,你不用負責,我也沒丟名節,豈不甚好?”
蕭禦眉頭一皺,還要再說,蘇清歌趕緊朝他比劃了一個噓聲的手勢。
“現在最要緊的是趕緊找到路回去,你大哥還等著解藥,其他的以後再說好吧。”
這裏四周都被陡峭的山體包圍,沒有徒手攀爬的可能。
不過也好在這樣的地形,若是入夜,也不會有野獸來襲擊。
眼看就快入夜了,山裏晝夜溫差大,夜裏恐怕會很冷。
蘇清歌起身,這樣的地方,多的就是樹枝枯木,一會便攬了許多。
蘇清歌從懷裏摸出火褶子生起了火堆。
有了火堆的溫暖,蘇清歌緊繃的神經才稍稍放鬆下來,頓時便覺得渾身的骨頭都幾乎散架,身體多處傷口不斷的滲出血水,疼痛難忍,背心處尤其嚴重,稍稍動作過大就會撕心裂肺的疼。
該不會傷到了脊椎骨吧……
蘇清歌眉頭緊鎖,在醫療條件落後的古代,傷到脊椎骨就算不死也很可能會截癱,她可不想下半輩子都躺在床上度過。
她活動了一下四肢,雖然有些酸痛,但活動並未受限,心下稍安。
“你受傷了?”蕭禦擔心地問。
“沒事,歇一歇就好了。”
蕭禦突然上前,將她身子翻轉過來,瞧見她後背的衣衫已經被血水浸透了。
蕭禦驚呼出聲:“你後背傷得這麽重!”
他突然解開她後背的抹胸係繩,蘇清歌吃了一驚,連忙護住抹胸:“你幹什麽?”
“你後背一直流血,得止血。”
蘇清歌有些尷尬:“咳,我沒事,這點小傷,我自己會處理。”
開什麽玩笑,我身上就剩下這麽點布料了,我們還沒有熟到能坦誠相見吧?
“傷在後背,你如何處理,難道你後腦勺也長了眼睛?”
蕭禦脫下外衫,遞過去:“你把這個穿在前麵。”
蘇清歌愣了愣,接過衣服,反穿在前麵,至少把關鍵的地方護住再說。
後背一陣涼意。
女子被鮮血染紅了的嬌嫩肌膚就在眼前,蕭禦喉結忍不住滾了滾。
隨即,他的眉頭又緊緊皺起來。
一小塊輕薄卻尖銳如刀的石頭緊緊插進了蘇清歌後背上,兩側的皮膚腫脹發紅,鮮血直流。
“蘇姑娘,我現在要把石頭拔出來,你如果痛就喊出來。”
蘇清歌閉著眼睛,深深吸了口氣,靜默不語。
蕭禦的臉孔少見的露出一分鄭重,握住石塊露出的部分,突然眉頭一皺,一把拔了出來
鮮血頓時飛濺,蕭禦一把用布條緊緊的捂住傷口,蘇清歌痛苦的悶哼一聲,整個人向前倒去。
蕭禦張開另一隻手臂,將她緊緊的抱在懷裏。
他看不到女子的臉,隻能感覺到手上粘糊糊的鮮血,讓他的心緊緊的抽搐,他麵色緊張地急促輕呼:“蘇姑娘你怎麽樣?”
“還活著。”蘇清歌沉吸一口氣,下巴靠在蕭禦的肩膀上,重重的呼吸。
蕭禦鬆了一口氣。
他從小就是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貴公子,就算磕了碰了也有人伺候有人照顧,幾時幹過照顧別人的活?
笨手笨腳的,麵紅耳赤地費了半天勁,總算勉強給蘇清歌包紮好了傷口。
隻是他的衣袍對蘇清歌來說,實在過於寬大了。為了避免春光乍泄,蘇清歌用布條當做腰帶,緊緊裹住腰部,將下擺打了個結,外袍緊貼在身上,越發顯出玲瓏有致的身段來。
蕭禦挪開了眼睛。
“這四處山壁都十分陡峭平滑,若我沒有受傷,還有些許攀爬的可能,但如今我的手臂沒有十天半個月是沒辦法恢複了,不過我來追你之前已經讓人去通知城門守衛了,相信很快就會有人來救我們。”一下子說了一大段話才稍微緩解了他的尷尬。
蘇清歌點點頭,在火堆旁尋了個位置斜倚在樹旁,靜靜坐著。
一時間,兩人都不說話,氣氛又尷尬起來。
蘇清歌清了清嗓,開口道:“那什麽,今天襲擊我們的兩撥刺客,應該都是有備而來的,手法陰狠,箭頭都抹了毒,他們對我們的去向似乎了如指掌,你有沒有想過,王府中是不是有他們的內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