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死了

  全場人都站了起來,伸長脖子瞧著台上的狀況。


  正被侍女攙扶起來的金秀珠神色驚恐,她用力拽著裙子試圖遮掩,可越是遮掩周圍的嘲笑聲就越響亮。


  金秀珠眼淚撲簌簌地掉下來,將臉上的妝容脂粉暈開,整張臉黑一塊白一塊紅一塊,狼狽極了。


  蘇清歌轉身,朝著薩圖野比了一個“耶”的手勢。


  女子笑容燦爛,容顏好似畫卷中的霧靄雲氣,那般璀璨華目,令人觀之暈眩。


  薩圖野看呆了,雖然不知這手勢是何意,也別扭地伸出兩隻手指頭比了個同樣的手勢。


  然而,就在這時,金秀珠袖中露出一抹光亮,她推開侍女,朝著背對著她的蘇清歌衝了上來!


  “小心!”


  薩圖野厲聲高呼,搶身就衝出席位。


  蘇清歌也察覺到身後有道勁風襲來,一個側身,堪堪避過金秀珠刺來的刀鋒。


  金秀珠一擊不成,還想再刺,突然覺得似乎有什麽打在了她的膝彎處,她膝蓋吃痛,俯身就要朝地上跌去,連忙以手撐地,卻忘了自己手中握著匕首,刀鋒正朝著自己的心窩!

  “噗嗤”一聲,鮮血四濺,匕首透心而過。


  金秀珠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似乎到死都不能相信今日發生的一切。


  “秀珠!”金克哈目眥欲裂,一下從席位上跳起身來,厲聲叫道:“你敢殺我女兒!”


  蘇清歌雖然有些吃驚,仍舊麵色不改,解釋道:“我沒殺她,是她想殺我。”


  “大膽賤奴!還敢狡辯!”金克哈臉上烏雲密布,仿佛下一刻就要生吞活剝了蘇清歌。


  他強壓著怒氣,跪地向王座上的人道:“大王,小女比試輸了,我們認了,但這個女奴是在比試結束後對小女痛下殺手,請大王替小女做主!”


  眾人一片靜寂,都等著高座上的人發話。


  雖然明眼人都看得出來,金秀珠是自己把匕首插進胸口的,但金刀族雄踞西北,勢力強大,沒有人會蠢到站出來幫一個女奴說話。


  薩圖野上前跪地:“父王,我的女奴剛剛根本沒有動手,是金秀珠背後偷襲。這個女奴多次救了兒臣性命,請父王開恩!”


  天狼王沒有說話,輕輕瞥了一眼金克哈和薩圖野,微微側過頭,用詢問的眼神看向身旁站著的大巫醫。


  大巫醫答道:“這個女奴,頗擅醫術,梧桐縣鼠疫就是她破解的。”


  “哦?”天狼王微微頷首,眸光中突然帶了一點暗芒,看向金克哈,“金族長,這女奴對二王子有救命之恩,你看……”


  天狼王沒有把話說完,而是目光平靜地看著金克哈。


  金克哈身體微顫,沉默半晌,咬牙道:“既然如此,臣,可以不要她的性命,但是,請大王讓她隨臣回去,在小女的葬禮上跪經三日,葬禮結束後,臣自然會將人還給二王子。”


  “不行!”薩圖野厲聲拒絕。


  金克哈明顯不安好心,蘇清歌若是真被他帶走,不死也要脫半層皮!

  “準了。”王座上的人淡淡開口。


  “父王!”薩圖野還要再說什麽,身旁的蘇清歌輕輕拽了一下他的衣袖。


  她輕聲道:“不要緊,我能應付。”


  ……


  夕陽如血,蹄聲滾滾,揚起大片塵埃。


  金克哈帶著金秀珠的屍首還有二十多個隨從離開了朔金王庭,回到了西北的金刀城。


  一路上,蘇清歌被單獨關在一輛馬車裏,有人按時給她送來水和食物,看樣子並不打算讓她這麽快就死掉。


  蘇清歌把小石頭和月笙都托付給了薩圖野,相信他會好好照顧他們。


  至於她自己,兵來將擋水來土掩。


  一晚上的時間,就在她思來想去間過去了。


  抵達金刀城後,蘇清歌被關進了一個石頭砌起來的房子裏。


  天狼人以帳為居,石頭房子倒是少見。


  進去了才發現,石頭房原來是一個關押犯人的地方。


  四周都是密不透風的石牆,僅僅留了一扇半人高的小門,外頭還有一圈侍衛看守,果真是插翅難飛。


  那金老頭居然把她關在這裏,還真是看得起她。


  侍衛粗魯地把蘇清歌推進石門。


  裏麵很暗,過了好一會兒,蘇清歌的眼睛才適應過來。


  這一看,嚇了她一大跳,一個衣衫破爛、渾身是傷的男人雙手張開,被鐵鏈綁在一個十字架上麵。


  蘇清歌稍稍走近,男人頭上的血跡蔓延了整個左臉,直到下頜。上身o露的地方,還有一道道烙傷。


  更讓人心驚的是,他手上的指甲,全都向上翻了起來。


  饒是在現代見多了各種車禍和意外受傷送來醫院等待搶救的患者,這人的慘狀還是讓蘇清歌忍不住汗毛直立。


  什麽仇什麽怨啊,把人打成這樣!


  但很快蘇清歌想起一個事實,她把金克哈最寵愛的公主害死了,雖然不是她殺的,但金克哈顯然已經將她列為殺女仇人,想必,她的下場不會比這個男人好多少。


  蘇清歌終於有點後悔了,她應該死死抱住薩圖野的大腿讓他救自己,為什麽要充好漢裝堅強被人弄到這個地方來。


  現在人為刀俎我為魚肉,雖然金克哈答應了天狼王不會要自己的性命,但打個半死不活缺胳膊少腿兒的,也不算違背承諾。


  蘇清歌瞥了一眼十字架上的人,突然有種“同是天涯淪落人”之感。


  她探了探他的鼻息,還好,人還活著。


  再查看了一下他全身的傷勢,基本上都是皮肉傷,但是,這裏陰暗潮濕,傷口不處理的話,一旦發炎可就會要命了。


  蘇清歌摸向腰間的荷包。


  自從那日從狼口逃生,她就養成了隨時補貨的習慣,把荷包裏的藥粉、毒粉、銀針塞得滿滿的,說不定哪天就能應急。


  這不,她掏出一小瓶金創藥,給男人敷上。


  一邊還絮絮叨叨:“算你運氣好,遇到了本神醫落難在此,我這獨家秘製的金創藥,千金難買,你要是有機會出去啊,一定記得給我補五十兩銀子掛號費……”


  男人手臂上一條長長的刀傷,血肉外翻。藥粉剛灑上去,轉眼就被血水衝走。


  蘇清歌皺了皺眉。口子太大了,得先縫合。


  她掏出三角針,開始給男人進行外傷縫合。


  “這裏條件有限,麻沸散也沒帶,你就忍忍吧。”


  男人發出一聲悶哼,眼睛仍舊緊閉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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