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章 過往恩怨
現在，胡曜祖一手掐著昏死過去的吳桃，一手用符咒控製紫陽上人。胡曜辰單手提劍，傲然而立。兩個人都劍拔弩張，隨時準備拚命。怎麽看，現在也不是回憶過去的好時機。
可，胡曜辰竟真的講起來了，而胡曜祖竟也沒有阻止。
胡曜辰說，當年革新軍起義，仙界大亂。除了修為大圓滿的動物仙外，仙界許多的世家也都卷入了這場戰鬥。如果革新軍取得勝利，仙界的統治政權將麵臨更替，各大世家在仙界的地位也將有所更改。
“當年，地位高的世家紛紛投靠黒媽媽，鞏固自己的階級地位。而地位低的世家則都投靠了革新軍，妄想革新軍勝利後，他們有從龍之功，從而改變自己在仙界的階級地位。”胡曜祖接過話，道，“我天狐一族當時並未參戰。直到革新軍打到了黒媽媽的九頂鐵刹山腳下，眼見黒媽媽將要戰敗，族長命令我拿著天狐一族信物，去找革新軍首領，表明天狐一族願加入革新軍陣容。可誰知，我天狐一族加入後不久，革新軍出現了叛徒，革新軍大敗，我天狐一族隻好跟著革新軍大部隊，退進了無涯穀。”
原來天狐一族不是被滅族了，是他們全族被關在了無涯穀內！
我看看胡曜祖，又轉頭看向胡曜辰，疑惑道，“你倆為什麽沒有被關進去？”
胡曜辰從小就被趕出了天狐一族，他沒跟天狐一族一起投靠革新軍。這我還能理解。可為什麽代表天狐一族投靠革新軍的胡曜祖也被放過了？
聽到我的問題，胡曜祖神情變得狠戾起來，他似是想起了什麽可怕的回憶，雙眸充血，憤怒的瞪向胡曜辰。之前平和友善氣場全部消失了，此時的胡曜祖就像一直炸毛的狐狸，隨時準備衝上來咬胡曜辰一口。
“當時，”胡曜祖一直不說話，胡曜辰便道，“我是黒媽媽的手下，黒媽媽在封印無涯穀時，我在旁鎮守。”
天狐是神的坐騎。相傳遠古時候，天狐是饕餮窮奇一般的凶獸。凶獸食人，禍害人間，造成陽世動蕩，民不聊生。上天派上神來陽世鎮壓凶獸，天狐歸降，願改邪歸正。而饕餮窮奇等則被押至地獄最深處。
天狐畢竟是凶獸出身，無法跟隨上神去往神域，隻得在仙界安身立命。天狐一族有一塊祖傳的玉牌，相傳是上神留下的信物，將來上神會歸來，從天狐一族中挑選最勇猛最優秀的天狐作為坐騎，去往神域。
“這麽多年，上神也沒來過仙界，傳說不知道真假，但就是如此，黒媽媽也不敢將天狐一族全數關進無涯穀裏。而我從小被天狐一族驅除，這在仙界不是秘密，我無法代表天狐一族，故此，黒媽媽需要從天狐一族中挑選出一個人，對外宣傳，天狐一族是滅族，而不是叛亂。保全天狐一族的名聲，上神才有可能駕臨仙界。”胡曜辰看向胡曜祖，道，“我念他是胡家唯一對我友善之人，便將這重得自由的機會給了他。”
我聽懂了。
黒媽媽需要天狐一族引上神來仙界，可天狐一族背叛了她，她要處置天狐一族，但同時又要保住天狐一族的名聲。所以她讓胡曜辰，從天狐一族中選出一個人，即要能聽她的話，身份又要高貴，能代表天狐一族。
胡曜辰把這個名額給了胡曜祖。
聽到這，還是個兄友弟恭的故事。胡曜辰哪裏殘忍了？能讓胡曜祖記恨這麽久。
我不解的看向胡曜祖。
胡曜祖紅著一雙眼，憤怒的喊道，“既然能放我出來，為何不肯放過我的妻兒！我妻子身懷六甲，那亦是你的小侄！她是如何苦苦哀求我的，你不是沒看到！她是內眷，未參與爭鬥，她是無辜被連累的，為何你不願放過她！一方是她，一方是天狐一族的名譽，我該如何選擇！胡曜辰，今日，我要讓你嚐嚐，我當日的痛苦！”
“痛苦？”胡曜辰冷笑，眼底滿是不屑與輕視，“胡曜祖，她是胡家長媳，她的話也可保住天狐一族的名譽。你大可把出來的機會讓給她，可你卻將她推了回去！你的痛苦來自於你的自私，是你親手將你的妻兒推進牢獄！胡曜祖，承認吧，你出來，不是為了天狐一族的名譽，而是你自私的不想被關押！你出來後，黒媽媽封你官職，你在仙界風光無限。你可想過，你的權勢地位是犧牲你的妻兒換來的，是你親手害了他們……”
“閉嘴！閉嘴！”胡曜辰的話就像一把把的刀，紮進胡曜祖心裏最軟最脆弱的地方，他崩潰的大叫，“我讓你閉嘴……”
不等胡曜祖把話喊完，胡曜辰的身體就如離弦之箭一般衝了過去。
趁著胡曜祖情緒崩潰，胡曜辰衝到他身前，一掌打在胡曜祖前胸。
胡曜祖沒有提防，身體被打的向後飛去。
胡曜辰並沒有就此放過他，他緊跟上去，身體衝到胡曜祖身側，抬腿又是一腳。
胡曜祖身體本就在向後飛，胡曜辰這一腳上去，改變了他的飛行軌跡，他身體摔落在地，砰的一聲，砸出一個坑。
胡曜祖要是人類，胡曜辰這一腳就把他踢死了。
胡曜祖趴在地上，一動不動。
我擔心的看著胡曜祖，他這位上方仙，不會也跟人類一樣脆弱，被胡曜辰一腳踢死了吧？
胡曜辰看都沒看胡曜祖，他落到冰棺旁，低頭看向躺在裏麵的紫陽上人，話卻是對著胡曜祖說的，“胡曜祖，當初選你，是我錯了。我以為你在大是大非麵前，分得清輕重。卻不想，竟是你把她給挖了出來！”
“咳……咳咳……”胡曜祖終於有了動靜，他慢騰騰的從坑裏爬起來，還未說話，一口鮮血先噴了出來。他緩了一會兒，才對著胡曜辰道，“為何不用劍？你一劍就能了結了我，用拳腳是打不死我的。殺了我，知道這秘密的人就少一個，你也能更放心。”
胡曜辰沒說話。
他鬆開手，手中的寒劍消失。之後，他彎下腰，剛要將冰棺裏的屍體抱出來。一股勁風突然衝向我，我頭還沒轉過去，還沒看清怎麽回事兒，一個冰冷尖銳的匕首便抵在了我脖子上。
“胡爺，做個選擇。”一個沙啞難聽的聲音從我身後傳來。
胡曜辰站直身體，轉身看過來，一雙桃花眼露出冷厲的光，射向我身後的人。
胡曜祖臉上滿是驚愕，“你怎麽進來的！倉庫被我設的結界包圍，隻有胡家人才能進入，你……你是誰！”
身後的人沒回答胡曜祖的問題，而是道，“胡爺，我要紫陽上人的屍體和靈魂，用小仙姑換，你換不換？”
我好想哭，我太難了！
能不能別老用我當選擇題選項，我想保下我這條命，怎麽這麽難！
我是一個大活人，用屍體和靈魂換一個大活人，照我看來，是一點問題都沒有的。可對胡曜辰來講就不一樣了，這具屍體和靈魂關乎他的天下大義。
在天下大義麵前，我這條命就顯得微不足道。
我看著胡曜辰，超想對他說，讓他選擇救我。可我又怕聽到拒絕的話。
既然知道他的選擇，我又何必放下尊嚴的去求他，還不如死的瀟灑一點，以後胡曜辰想起我，還能對我豎起大拇指，誇我是個英勇無畏的奇女子！
我想象中的自己再帥氣，也敵不過現實裏自己對死亡的恐懼。我怕的眼淚往下滾，一開始還想忍著，後來見忍不住，索性也不忍了。一邊大哭著抽抽，一邊道，“胡曜辰，你選吧，我不會怪你的……我知道你的苦衷，我理解你。希望我死後，你能記住我是個偉大的仙姑。逢年過節，初一十五，清明節中元節，你要來看我。要多給我燒些紙錢，當了鬼，我不想沒錢花。對了，漂亮的衣服也要多燒一些，還有，我想要男明星定製款的紙人，多來幾個……”
聽到這，胡曜辰眉頭一皺，“你要男明星紙人幹什麽？”
“我想感受一下美男環繞不行麽！”我不滿的道。
我都為仙界犧牲了，這點願望，胡曜辰還跟我討價還價！
聽我這麽說，胡曜辰的臉立馬黑了，一副盛怒的樣子，感覺比看到神秘人綁架我還要生氣。
神秘人似是對自己被忽略，感到十分不滿。他拿著刀逼近我的脖子，尖銳的疼痛與血腥氣同時傳來。
我生怕我的脖子就被他這樣捅穿，嚇得一動也不敢動。
“胡爺，”神秘人扯著公鴨嗓道，“現在可不是讓你們打情罵俏的時候，我耐心有限，請快點做出決定……”
不等神秘人把話說完，胡曜辰猛然抬手，一個黑影迅速向著神秘人砸過來。
胡曜辰這是不顧我的死活，準備動手了！
我心裏一陣酸脹。難過的情緒竟然蓋過了恐懼。生死時刻，我才發現自己竟在不知不覺中對胡曜辰感情如此之深。我這麽惜命的人連死都不怕了，卻在難過他選擇放棄我。
我做好了赴死的準備，可卻沒想到，神秘人不僅沒殺我，匕首反而離我遠了些。神秘人單臂勒在我脖子上，另一隻手抬起來，抓住飛過來的黑影。
我昂頭看去，被胡曜辰扔過來的竟然是昏死過去的吳桃！
這時，胡曜辰抬腳，一腳踢在了冰棺上。
冰棺被踢的飛起，向著神秘人砸過來。
“拿上你要的東西，趕緊滾！”胡曜辰一臉怒意的低吼道。
不隻是我，神秘人都懵了。
冰棺落到他身側，神秘人轉頭往裏麵看了一眼，然後又看向胡曜辰，“你……這是你師尊，你……”
“哪那麽多廢話！”胡曜辰暴躁的樣子匪氣十足，他手一抬，寒劍立現，劍指神秘人，“在我反悔之前，趕緊滾！”
神秘人大笑，“哈哈哈……聽聞胡爺移情別戀上了一個人類，現在看來，竟是真的。胡爺，小仙姑還你！”
話落，神秘人從我背後推了我一把。
我身體向前飛去，胡曜辰躍入空中，將我接住。
他低頭看我，一雙桃花眼，眼底如火燒桃園，燃著炙熱的憤怒，“來，給我講講，你打斷要多少個美男環繞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