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收清風
“不要！”我驚恐的大喊。
姚旭佳當然不會聽我的，女鬼更不會。
瓶塞打開，女鬼立馬從小瓶裏飛了出來。
此時她已不是一團模糊的白影，而是變成了一隻有模樣的紅衣女鬼。她飄在半空，青白色的小臉上掛著兩行血淚，模樣是清秀的，隻是她的兩隻眼睛被挖去了，空留兩個血窟窿，看上去格外的嚇人。她黑色長發在空中飛舞，穿著一身鮮紅色的戲服，白色水袖上沾著點點血痕。
在會所裏，她隻是一個哀怨的遊魂。但這一刻，她卻成了一個怨念極深的女鬼。
姚旭佳啊的一聲慘叫，白眼一翻，昏了過去。
陳司豪也嚇得癱倒在地上，哆哆嗦嗦的道，“這……這……鬼啊！蘇璃，你究竟是什麽人……你為什麽會帶這種東西在身上……啊！”
我哪知道她會變成這幅模樣！之前，她還是隻是一個軟萌的小白球，我這麽說，你信麽！
我也嚇得要死，雙腿不聽使喚的打著哆嗦，但麵上還死撐著，“你又騙我，你真不怕魂飛魄散麽！”
“哈哈，魂飛魄散，妾不怕！”女鬼笑得淒涼，兩行血淚從她血窟窿的眼眶裏流出，“妾都想起來了，妾恨呐！妾要報仇！”
女鬼轉頭看向陳司豪，牙齒咬的咯吱咯吱響，“賤人的後人都該死，陳家人都該死！”
話落，女鬼手指指甲暴長，黑色的鬼指甲像浸了毒，堅硬如鐵閃著寒光。她揚起鬼爪，向著陳司豪就俯衝下來。
“啊！蘇璃，救我！”陳司豪大喊。
我呆在原地。
我雖然當仙姑了，但胡曜辰和黃鐵柱不在我身邊，我一點毛用都沒有。別說讓我去救他，就是女鬼要殺我，我都沒辦法自救！
這時，我感覺到一雙手突然從背後推了我一把，我踉蹌向前幾步，正好擋在了陳司豪身前！
女鬼速度很快，我擋住陳司豪時，她已衝到了我身前。我還沒反應過來怎麽回事兒，就有一陣陰風撲麵而來，緊接著，我就感覺到小腹猛地一疼，像是被捅了刀子，疼得我眼淚瞬間就出來了，我手捂住肚子，身體蜷縮起來。
“妾……妾沒想傷你……”女鬼也像是被嚇到了，驚慌的看著我。
我覺得自己是被女鬼的鬼指甲捅穿了，但一模，身上卻沒有傷口，也沒有血。隻是疼是真的疼，像是直接捅在了內髒上，皮肉不疼，疼的是肚子裏麵。
我從沒這麽疼過，倒在地上，身體彎成一個蝦米。恨不得能昏死過去，可疼痛又折磨著大腦，讓我無比清醒。
我都遭這種罪了，沒理由繼續放任女鬼殺人。我看向她，“把你放在香案上，是為了讓你聞香火味。你傷過人，回地府是要受刑罰的，還是你真的想魂飛魄散？你已經死了近百年，你的仇人也都已經死了，別為了那些人，毀了自己生生世世。女鬼，來我的堂口做清風吧，讓我供奉你。”
堂口裏供奉的鬼仙叫清風。這些鬼因身有孽障而不得輪回，入堂口當清風，幫堂口做事，享堂口香火，助他們消除自身孽障，或修道或入輪回，對這些鬼來說都是最好的出路。
女鬼不傻，當然知道這對她有多大的好處。她難以置信的問我，“你願意收妾當你堂口的第一個清風？”
我的堂口現在有保家仙，有妖仙，就差一個鬼仙。現在收了她，以後再收其他鬼仙，女鬼就是這些鬼仙的老大。一般堂口，收第一個清風都慎之又慎，就擔心鬼仙不厲害，以後管理不了其他清風。
要收她當鬼仙，是胡曜辰的主意。她厲不厲害無所謂，她管理不了，讓胡曜辰幫她去管好了。
我疼得要堅持不住了，生怕我一昏過去，女鬼又對陳家大開殺戒。我忙點頭，“回堂口，我就給你立牌位。現在……現在我快疼死了，快點帶我去醫院……打急救電話也行……”
“你的傷去醫院也沒用。”女鬼忙道，“璃兒，你先堅持一會兒，妾馬上帶胡爺過來。”
女鬼消失沒多久，我就昏死了過去。
再醒來，發現自己躺在一個古香古色的房間裏，黃鐵柱守在我床邊。瞧見我醒了，他忙問我，還疼不疼？
我伸手摸了摸小腹，已經什麽感覺都沒有了。沒看到胡曜辰和女鬼，我不由得擔心起來，“女鬼呢？”
“放心吧，沒死。要不是你答應收她當清風，我絕對要她魂飛魄散，從這個世界上永遠消失！竟然敢傷你！”黃鐵柱越說越生氣，他抬手在我額頭輕敲一下，道，“你也是傻，你以為自己是不會死，還是以為自己成了鋼鐵俠！你竟然敢用身體去擋女鬼，我咋沒發現你還有這舍己救人的膽量！”
我揉揉額頭，嘀咕，“我哪有這個膽，我是被人推出去的。”
當時情況緊急，我也沒細想。現在回想才覺得有問題，姚旭佳昏過去了，陳司豪癱倒在地上，能推我的人就隻剩下吳桃。
她為什麽要推我，故意的，還是無意的？
“靠！誰他媽這麽大膽子！”黃鐵柱站起來，氣哼哼的道，“告訴我，我去找她算賬！”
我的堂口還在試用期，這個時候我的保家仙出手傷人，那我這堂口就隻能關了。為了一個吳桃，不值得當的。
我笑道，“黃鐵柱，你生氣的樣子都不帥了。別氣了，我這不也沒事嗎，就是疼了點，現在也不疼了……”
“誰說你沒事了！你以後都……”像是意識到自己說漏嘴了，黃鐵柱趕忙把嘴閉上。
我好奇的問，“我以後都怎麽了？”
“沒事，反正你以後都有我。我不在乎！”黃鐵柱道。
我沒聽懂黃鐵柱這句話的意思，剛要再問時，房門被從外麵推開了。
吳桃端著一個托盤走了進來，托盤裏放著一個白瓷的湯盅。瞧見我醒了，吳桃欣喜的笑道，“蘇璃，你醒了！這是廚房剛熬好的鴿子湯，補氣血的。”
“謝謝。其實我並沒有出血，不用準備這些。”我道。
“這是陳爺爺交代廚房做的，謝謝你救了司豪。其實……”吳桃欲言又止的看著我。
好半晌，就在我被她看的不耐煩了，告訴她，有話快說，別扭扭捏捏時，她才鼓足了勇氣一般，道，“其實，我是來向你道歉的。旭佳她脾氣不好，陳家的當家人是陳爺爺，就連司豪的婚事，也要聽陳爺爺的話。旭佳擔心你用手段搶去陳爺爺的喜歡，所以才對你出言不遜。蘇璃，我和司豪隻是普通朋友，司豪也不喜歡旭佳。而你能為了司豪不顧性命，你這樣喜歡他，我祝你們幸福。”
每句話我都能聽懂，怎麽連在一起，我就聽不懂了。她說了點什麽鬼！
我道，“你們和陳司豪是什麽關係，跟我說幹什麽，我有男朋友的！還有，誰說我救陳司豪是因為喜歡他了？我舍命去救人，誰都能這麽說，可你不能。我出去，難道不是你推的嗎？”
我將話這麽直白的說出來，吳桃呆了片刻，稍後她小臉漲紅，一雙杏仁眼，眼含清淚，“我沒有……當時我都被嚇傻了，我哪還有力氣推你……蘇璃，你不可以這麽冤枉我！”
看她這幅委屈的樣子，我不禁覺得真是我搞錯了。
這時，胡曜辰和女鬼從外麵進來，吳桃匆忙抹了抹眼淚，轉頭跑了出去。
胡曜辰眉頭輕蹙一下，轉眸看了眼吳桃的背影，然後看向我，“你欺負她了？”
“啊？”我簡直要懷疑自己幻聽了。胡曜辰除了對我有笑臉外，對其他人都是冷傲的樣子，這還是他第一次關注別人。
我心裏有些難受，又悶又酸，還有點生氣，但又說不出自己在氣什麽。
黃鐵柱站起來，一臉怒色的看向胡曜辰，“我看你這狐妖修行還不夠，連誰是狐狸精都看不出來！”
女鬼飄到我床邊，她換了一身白衣，眼睛用四指寬的白絲帶蒙上，黑發挽成一個道髻，臉上血痕擦去，清秀的小臉頗有種天上仙子的感覺，跟紅衣女鬼時的樣子簡直判若兩人。
她高興的對我說，胡曜辰幫她要來了陳府的休書，她再也不是妾了，她自由了。
“那你的屍體呢？”我問。
“我選了墓園，陳家人幫我安葬，我選了一個超級貴的地，讓我在那安眠。”女鬼道，“生前的事，我全部都記起來了。我叫柳絮兒，是青樓花魁，賣藝不賣身，直到遇到孟郎，我傾心於他，他亦發誓娶我。可無奈孟郎家貧，他為了給我贖身，當了他的傳家寶……”
陳家是做古董生意的，孟家的傳家寶賣到陳家。這本隻是一單生意，但不料陳生卻動了歪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