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你也有起床氣
蔣淩朔向來形從容淡定的麵孔浮出尷尬，掩飾性地握拳低咳一聲，蘇半夏則臉頰爬上紅暈，在燈下尤為嬌羞。
他們都是老夫老妻，可是親熱被兒子當場抓包，見慣了大風大浪的兩人同時生出一種難言的尷尬和心虛。
“小夜，我和蘇阿姨……”
“小夜，我和你爸爸……”
一男一女的聲音同時響起，劃破屋內的安靜沉默。
蘇半夏忍不住看向蔣淩朔，剛好蔣淩朔也看過來，他們都看到對方眼裏的意外和笑意。
很無奈的，蘇半夏低頭想跟小夜解釋，隻一眼，臉上的表情就變得哭笑不得。
隻見小夜紅潤的臉可愛嘟嘟，一雙和蘇半夏如出一轍的眼睛卻自然閉合，沒有一絲要醒的意思。
剛才，小夜隻是說夢話。
意識到這點後，蔣淩朔看著蘇半夏慶幸的舒了一口氣，眸色微暗，閃過一絲懊惱。
在久違的大床上入睡，本該睡不著的蘇半夏，因為懷裏小小的身軀，心柔軟成一片。
伴著被子枕頭上蔣淩朔的氣息，還有小夜身上若有若無的甜香，一夜好夢。
這一夜，她夢到了當年生下糖糖以後，他們一家三口幸福的時光，那時候蔣淩朔對她感情不深，但因為孩子的存在，目光注視她的時候柔和無比。
就是因為那些歲月，後來的蘇半夏對蔣淩朔抱有幻想。
“糖糖？”夢醒後，蘇半夏看到懷裏的小小身影，心顫動了一下，恍惚看到了兩年前的糖糖。
然而，孩子的短發和略顯棱角的男孩麵孔，提醒她這是小夜，而不是糖糖。
蘇半夏輕輕撫摸著睡夢中小夜的臉，神情很複雜。
推門進來的蔣淩朔，看到的正是蘇半夏眼含追憶的神情，眼中的那抹哀傷震得蔣淩朔心頭一顫。
“醒了？我讓廚房準備了你最愛吃的，還有小夜的雞蛋。洗漱一下，帶小夜下樓吃早餐。”蔣淩朔低啞的嗓音響起，在清晨尤其的磁性，聽得出心情很不錯。
蘇半夏循聲看去，正好看見蔣淩朔換了一身休閑家常服，絲毫不損他卓然的氣勢，卻更添了幾分居家氣息。
“小夜還沒醒，讓他再睡一會兒。”
“這孩子起床氣很重，現在叫醒，還會折騰很長時間，再晚上學就遲到了。”
蔣淩朔說著，就走到床頭抱起仍在熟睡中的小夜，果然如他所說，小夜掙紮著不肯起來，不過蔣淩朔早有對策，直接把孩子抱在懷裏顛幾下。
“小夜，上學快要遲到了，別賴床，睜開眼睛，看看蘇阿姨看著你。”蔣淩朔注視蘇半夏，特意把小夜湊近她。
蘇半夏看著蔣淩朔熟練的姿勢，就好像這樣的事情他做了無數遍，卻有些不敢相信眼前這個散發出堅毅溫和氣息的男人，是她認識的那個蔣淩朔。
這兩年來，蔣淩朔的變化太大，而且都是好的變化，更加成熟有分寸。
“爸爸，蘇阿姨昨晚就走了，不要騙我。再讓我睡一會兒，我夢見媽媽了。”
“睜開眼睛看看這是誰。”
蔣淩朔沒放過他，直到把小夜顛醒為止。
沒一會兒，小夜就不滿的嘟噥著，不情不願睜開黑白分明的眼睛，視線伶俐地在屋內轉了一圈。
看到蘇半夏，他突然歡呼一聲，敏捷地跳出蔣淩朔的懷抱衝去。
“蘇阿姨真的沒有走，我太高興了。你可不可以不要走，以後你都跟我和爸爸一起住好嗎？我想和你一起。”
小夜依賴地抱住蘇半夏的脖子，喋喋不休追問，純淨無垢的眼裏滿是期待。
昨晚是他睡得最滿足的一次，好像在媽媽的懷裏，不想睡醒。
也因此，醒來的小夜對蘇半夏的眷戀和依賴達到了頂點，隻希望蘇半夏能留下來，成為她的媽媽。
可蘇半夏早就下決心離開蔣淩朔，這個話她怎麽也開不了口。
這些反應，都被蔣淩朔看在眼裏，突然傾身從蘇半夏懷裏抱走小夜，放到地上說：“蘇阿姨還沒有吃早飯，去刷牙洗臉，一會兒和蘇阿姨一起吃飯。”
“哦。”小夜悶悶地跑去洗手間，小小的身影有些委屈。
而蘇半夏，卻因為蔣淩朔的這句話忍不住看向他，全身輕鬆的同時也有一些不解。
這句話，沒有趁機逼迫蘇半夏表態，而是充分體諒蘇半夏的心情，不讓她為難。
蔣淩朔在小夜的事情上一向都態度強硬，幾次三番以小夜逼迫蘇半夏回來，如今，卻不再迫使她做決定了。
“怎麽，你也有起床氣？”
就在蘇半夏出神的時候，低沉的男聲在耳邊響起，那話語中隱含的笑意，讓她的耳根一下子紅了。
“胡說什麽，我又不是小孩子！”
察覺到蔣淩朔的調侃，蘇半夏羞惱地抬眼想反駁，就看到不知什麽時候蔣淩朔已經站在她麵前。
蔣淩朔頎長的身形此時微微彎下，湊近她的眼睛，那雙幽黑的眸子定定注視她，裏麵的感情讓蘇半夏心裏泛開一股酸酸甜甜的情緒。
眼前不知怎麽，就浮現昨天晚上那個近在咫尺的呼吸，一瞬間，酥酥麻麻的感覺蔓延全身。
突然間，蘇半夏的呼吸變得有些急促，看著越來越近的蔣淩朔，心裏竟然有一絲羞人的期待。
“半夏，你不洗漱嗎？還是說，要我幫你洗？”
蔣淩朔看著她越來越紅的臉，還有微微顫動的扇子一樣的睫毛，突然心情大好，故意調侃。
就在蘇半夏臉頰越來越紅的時候，蔣淩朔說出的話卻讓她的小心情飛了沒影，她咬咬唇，瞪了他一眼，轉身衝進浴室，隻留給蔣淩朔一個背影。
看著她跑開，蔣淩朔嘴角勾起，推開臥室向門口的人吩咐了幾句，才去小夜有沒有好好刷牙。
衝進浴室的蘇半夏，看到鏡子裏自己滿臉飛紅嬌羞的樣子愣了一下，想到自己這副模樣全被蔣淩朔看見，就覺得一陣害臊，他該不會想什麽吧？
浴室的擺設和兩年前幾乎一模一樣，隻增加了一些小孩子用的洗護品，蘇半夏冷靜下來後，忍不住細細看裏麵的東西，突然，她的視線凝固，目光裏透出複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