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差點暴露
十幾年前，江家這套房子位於郊區。
時間如白駒過隙，周圍忽然間就立起了無數高樓大廈，把他們包裹在其中，讓郊區變成了市區。
入夜很久了，外麵依舊聽得見各種車輛的聲音。
江滿星猛地睜開眼睛，盯著有淡淡月光的天花板。
抬手看表，指針赫然指向三點鍾。
淩晨三點。
她慢騰騰的起了床，也沒穿鞋，踮腳走了出去，直奔閣樓。
要在江家住一晚，隻是為了有機會能打開閣樓，探看裏麵的秘密。
如白玉般凝潤的小腳踏在木質地板上，沒發出一點聲音。
等到了跟前，她又拔下頭發上的發夾，撇直了，開始在鎖眼裏麵搗鼓起來。
這還是以前學來的本事。
那時候她和媽媽還住在這裏，江家的女主人卻無形中換了人。
連傭人都合起夥來欺負她。
她經常出去之後，傭人就把門給鎖上，讓她進不去，媽媽也出不來。
沒人照顧媽媽，她隻能在外麵感受到媽媽的痛苦。
後來，她就學會了開鎖，翻窗，儼如一個小毛賊。
好多年了，發夾握在手中的時候，那些記憶就全部湧了上來。
鎖還是老式的，本來是很好開的，可因為放置的時間太長，鎖芯裏麵有些生鏽，讓鴨舌沒有那麽敏感了。
江滿星鼓搗一陣，仍舊是沒有打開。
她站起來，在閣樓走廊上取裝飾用的燭台，那上麵的蠟燭可以充當潤滑劑。
這次，她終於打開了那把鎖。
等到要推開門進去的時候，江滿星的手卻有些微微的顫抖。
進去之後，會看到什麽？
她不知道。
充滿未知和回憶的房間，才叫人不敢靠近。
猶豫再三，她死死咬住嘴唇，推開了閣樓的門。
月光從閣樓的窗戶照進來，向她展示著那些空氣中胡亂飛舞的灰塵。
屋子裏有濃厚的塵土味道。
床和櫃子都在，甚至床單都沒有撤下來，時間太長，印花都有點發白了。
江滿星伸手摸了摸，觸了滿指尖的灰塵。
她翻開了床，又去看櫃子，任何一個角落都沒有放過。
同時，她的心中升起了壓迫感。
待在這個閣樓裏麵，腦海中就不自覺的想起了當年的事情。
回憶是痛苦的，仿佛有無形的手掐在她的脖子上，讓她無法呼吸。
很想逃離，卻又不能逃離。
柳青青把這個閣樓給鎖起來，一定是有什麽原因的。
江滿星的額頭開始冒出細密的汗，因為什麽都沒有發現。
她有些失望，眼看著自己出來的時間已經太長了，擔心會被發現，就準備退出去。
走到門口的時候，卻在地板的角落裏，發現了什麽金光閃閃的東西。
……
拿到東西，江滿星準備撤離。
她上鎖，把一切都偽裝成沒有人來過的樣子。
可偏偏在放回燭台的時候，出了一點問題。
那個燭台也很久沒有人碰過了，長時間窗外的太陽照射，讓他有些老化。
一顆螺絲不知道怎麽回事，居然掉落出來，和地麵撞擊。
細微的聲音，因為是在夜裏，所以被放大了無數倍。
“誰，誰啊？”傭人正好是出來倒水，聽到樓上有動靜，立馬嚷嚷道。
江滿星背後瞬間一僵。
現在從閣樓飛奔回到二樓，一定會和從一樓上來的傭人打個照麵。
而就算是躲回了房間裏，閣樓上的異樣傭人也會發現的。
竟然忽然走入了死胡同。
正在江滿星考慮要不要製造成小偷翻窗行竊的假象時，樓下已經傳來了珠珠奶聲奶氣的話語。
“是我，我餓了。”
“珠珠小姐，”傭人不敢得罪珠珠，卻又不太相信，眼珠子不斷往上瞟，“你怎麽下來了啊，剛才那是什麽聲音？”
誰知道珠珠立馬一臉緊張，拽著傭人往廚房走去，“小聲點，不要被我媽咪聽見，我悄悄下來找東西吃，被媽咪發現，就會罵我的。”
大半夜吃東西，容易不消化。
隨後，珠珠又可憐巴巴看向傭人，“我想吃方便麵。”
原來是個貪吃的小東西。
傭人信以為真，以為真是珠珠弄出來的聲音。
“那好吧，我給你煮。”傭人說道。
兩個人就去了廚房。
江滿星聽到這裏，才撿起地上的螺絲，躡手躡腳回了房間。
重新躺在床上的時候，她的呼吸尚且不平靜。
好險，差一點就被發現了。
等吃飽喝足的珠珠上了樓，就伸手抱住江滿星，“媽咪，不怕，我會保護你，我說過的。”
四歲的小孩子，能說出這種話，的確是讓江滿星感動。
她擰開了台燈。
橘黃色的光線傾撒整個房間，照在珠珠的臉上，足以看清楚她嘴角還沒擦掉的油漬。
江滿星就拿紙巾耐心的擦。
一麵小聲問她，“你什麽時候出去的？”
“跟你前後腳，”珠珠頗為得意，“我知道媽咪你絕對不是單純回江家的，所以我就假睡，給你打掩護嘛。”
說完，又打了個嗬欠，“困死我了。”
剛才吃麵的時候，就差點要趴在飯廳裏睡著。
“睡吧。”江滿星五味陳雜，將珠珠擁入懷中，又關了燈，哄著她入睡。
不過在珠珠入睡之前，還說了一件事情。
“這些是小景哥哥告訴我的，小景哥哥說，江家都是壞人，所以，在壞人窩裏，我就得保護你，連帶著小景哥哥的那一份。”
“知道了，小人精。”江滿星失聲的笑，“快睡吧。”
懷中的珠珠很快睡著了，臉頰上泛起淡淡的紅暈。
江滿星卻徹夜難眠。
她的目光始終放在窗外，看著月亮緩緩落下，朝陽從雲朵裏掙紮著蹦出來。
金芒落了她滿身，仿佛給她鍍了一層光。
在這陽光之中，她緩緩地攤開手，露出昨晚找到的東西來。
閃著光的黃鑽手鏈。
準確的說，是手鏈的一部分。
是在閣樓裏麵撿到的。
很多東西，終於開始浮出水麵了。
江滿星緩緩闔上了眼睛，輕聲呢喃，“媽媽，我離真相又近了一步，你的委屈和枉死，我都會替你找回來的。我保證。”
聲音在房間裏輕輕飄散開，最後便消失在了金芒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