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跟你拚了
泛黃的信紙，短短十行字，看得我淚流直下。
父親最孝順了，讓他篡改遺囑，該是一件多大逆不道的事情，他心裏該經曆怎樣的掙紮，才會寫成文字，埋在沙灘裏，渴望爺爺在天之靈能夠諒解。
而顧莫生呢？
他所做的一切，像極了一隻野獸。
不，他連野獸都不如。
我雙手緊攥成拳，壓抑住內心快要衝破天際的憤怒，我甚至想要嘶喊，卻沙啞的發不出聲音，一滴滴眼淚轉化為心酸，顫抖不已。
最終，我實在忍不住了，淩晨三點，我拿起外套，開車一路狂飆到顧家別墅。
花藝鐵柵欄打開，白色雕塑的噴水池，旁邊湧動出來的花香，沁人心脾。
五層樓高的歐式建築，最南邊曾經是我的臥室，別看這棟別墅中，卻承載了我十八年來的喜怒哀樂，若不是今天父親的信，讓我深深受挫。
我想自己永遠也不會回到這裏。
“顧小姐，您怎麽來了？”管家看見我吃驚不已，馬上為我開門。
父親死後，這棟別墅就改了主人，顧莫生要求我回來住，被我拒絕了。
可是，他說，這裏永遠是我的家，我隨時回來，他都熱烈歡迎。
環視了一圈，就算別墅被翻新，依舊是熟悉的場景，一點被大火燃燒過的痕跡都沒有，我甚至還能清晰的記得曾經一家三口，其樂融融吃飯的場景。
隻是此刻時刻，已經物是人非。
“您找老爺嗎，他在書房。”管家恭敬道。
淩亂了一秒，我後退兩步：“不，我該走了。”
“好不容易回來一趟，急什麽？”二樓，傳來了顧莫生低沉的嗓音。
我抬頭，看見他穿著一身真絲睡衣，較好的五官卻散發出一股邪惡的氣息。
“正好我也沒睡，上來吧。”
書房，幽綠色的古董台燈，照映著一張張淩亂的文件，世界地圖被紅色鉛筆標注的印記，桌上，還放著一杯熱氣騰騰的咖啡。
“聽說你今天正式開發花海了。”他搖頭：“祝氏集團股票接連跌至新高，你身為祝氏員工，當然要與老板利益共進退，怎麽樣，你現在體會到，無奈是一種什麽感覺了吧。”
我冷笑：“我不想便宜賤人罷了。”
我現在跟著祝鳴深，當然是要以他的利用為重了。
“嗬。”顧莫生看了我一眼，嗤笑道：“你覺得全世界都在算計你，可你又怎知，祝鳴深就真心待你？或許，你也不過是他一個階段的跳板而已，若你沒點利用價值，以你現在的身份地位，他們根本都不會正眼看你，你還不明白嗎，顧簡。”
“回家吧。”顧莫生音色沙啞道：“你在外麵漂泊了五年，無親無故，無依無靠，家才是你真正的避風港。玩累了，就停止吧，繼續下去，你真的沒有好結果。”
“是嗎。”我輕笑：“如今，走到這一步，我還有回頭路嗎。難道說，跟你在一起我就有好結果？也一樣，被吃的連渣都不剩。”
“至少，我是真心待你，就算背叛了全世界，我也不會背叛你。”顧莫生真是佛口蛇心，他奪走了我父母的生命，我的一切，將我變成今天這副模樣，他還大言不慚？
見我嗤之以鼻。
顧莫生質疑道：“既然如此，你今天回來的目的是什麽？你不是最厭惡這裏，連看都不想看一眼嗎。”
我環視一圈：“沒什麽，我就是想看看，如此奢華舒適，堆金積玉的地方，是怎樣一口一口填滿你的欲望，怎能養出像你這樣的禽獸？真是惡心至極！”
話音剛落，顧莫生便情緒激動的將桌上的文件，全部摔落在地，指著我，暴跳如雷道：“顧簡，你別一副裝作自己很懂的樣子，時不時就來訓誡我，你別忘了，是誰一手培養你長大。你照照鏡子，你就高尚嗎？你勾引男人，無所不用其極，不也是未達目的不擇手段嗎，你不齷齪難堪？還覺得自己很神聖是嗎？”
“我告訴你，顧莫生，正義會遲到，但永遠不會缺席。”我情緒激動。
“真是搞笑，你堅持自己認為對的東西，就是正義。世界上對錯本無分辨，看你站在哪個角度，怎樣去理解了。”
我將父親的一封信，狠狠砸在他麵前，雙手都顫抖道：“你睜大你的狗眼，好好看看，父親為了你，篡改了爺爺的遺囑，你得到的那份比他還多，他忍受著對爺爺的愧疚，卻在宣讀遺囑的前一天晚上，被你縱火，活活燒死了。”
想起父親該有多絕望，他盡人事，天命不從，竟然死在他認為最親的人手中。
顧莫生一定認得父親的筆跡，他拿起信封從頭看到尾，一臉的震驚。
我痛哭流涕：“你最該恨的人，不是爺爺嗎，他將你從福利院領回來，把你當成一顆棋子，而父親，卻用最真誠的心對待你，顧莫生，你為什麽不恨他，要恨我爸爸。你知道，他死了，我永遠都沒有爸爸了。”
這一刻，我心如刀絞。
原本，我將對父親的思念深深埋葬在心中，一個無人知曉的角落裏，我避免
一切能觸碰到它的底線，不停壓抑住自己即將要奔潰的情緒。
可是今天，當我看見父親的信，我徹底失控了，思念的痛苦，讓我想要報複
顧莫生，因為他才是始作俑者。
“嗬。”顧莫生卻滿不在乎道：“死都死了，還留下一封信來惺惺作態幹什麽？你以為他真的當我是親弟弟？他為什麽篡改遺囑？因為他知道我在顧氏集團動了手腳，他若不如此，一毛錢也撈不到，他想得到我的同情和諒解，做夢去吧！”
說罷，顧莫生情緒激動將信紙撕了個粉碎，像是雪花一樣飄散在空中。
信上，存留了我父親唯一的信息，好能讓我將思念在維持一分，就一分。
可是，看著碎落一片的紙屑，唯一的念想也沒有了。
驟然，我情緒失控的一口咬在顧莫生的手臂上，尖利的牙齒狠狠嵌入他肉中，我像個瘋子一樣，嘶喊道：“顧莫生，你就是個不折不扣的混蛋，你泯滅了人性，我今天就跟你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