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燕離韻的好意
彼方。
沈婉洛花了幾個時辰,終於將臉上的泥膜卸了下來。
果然如《月氏醫書》所說的,傷口已經結了一層黑痂,而沒有傷的地方,臉彷彿變得清爽了許多。
春分在一旁目瞪口呆:「主子……你又變美了。」
正躺在搖椅上吹風的沈婉洛笑了,「我臉上那麼一大塊疤,你當它白長的。」
「我是說別的地方。」春分用讚歎的語氣說,「那層黑泥還真的有如此特殊功效嘛。」
「你要不要摸一摸?」沈婉洛指自己著另一邊臉。
春分點點頭,手指輕輕的碰上沈婉洛的臉,萬分驚訝的說:「小姐你的臉比以前光滑多了!」
沈婉洛笑了笑,接過春分取得東西,著手開始配第二次。
春分自告奮勇:「小姐我來幫你。」
很快沈婉洛臉上便又敷上了一層泥膜,坐在院中的躺椅上,和春分有一句沒一句的閑聊。
再轉眼,蒼耳院的門口就多了幾人,為首的正是燕離韻。
「妹妹,我聽聞,你昨日失手將臉划傷了?」
燕離韻身著一身淺青色紗衣,清風拂面中,有飄飄欲仙之感,一步一蓮花的朝沈婉洛走來。
「不勞姐姐費心了,妹妹好得很。」
沈婉洛給不了燕離韻好臉色,神色冷漠。
這是將她當做什麼了?珍禽園裡的猴子了嗎?每個人都要跑過來看她一眼。
「怎麼能不費心?」燕離韻秀麗的臉上有一絲絲的擔憂,不知真偽。
燕離韻細看沈婉洛的臉,問道:「妹妹的臉不是划傷看嗎?怎麼全部都黑了?」
沈婉洛冷眼看著,並不做解釋。
「是炭火燒得嗎?」燕離韻試著問道。
見沈婉洛沒有否認,燕離韻便嘆了一口氣:「妹妹何至於此啊?若只是一條疤,姐姐還是有法子幫你去了的。」
「你也知道,像我們這種人,不就是靠一張臉活著嗎?妹妹這日後的路可是難走了。」
「來,把我私藏的一點玉容膏拿過來。」
燕離韻手一招,身後的黃毛丫鬟便恭恭敬敬地捧上一個小白玉瓶。
沈婉洛不禁看了燕離韻一眼,心想:演的可真是好啊。
如此一副為她著想的樣子,若不是她上一世死在這個女人手裡,她恐怕真要以為燕離韻與她冰釋前嫌了。
「春分,去收下吧。」沈婉洛淡淡地說,「那就謝過姐姐好意了。」
倘若真是真是好東西,沈婉洛這樣直接就收下了,想必燕離韻又要氣結一番。
但燕離韻臉上並無動容,反倒是閃過了一絲奸計得逞的笑
沈婉洛心下瞭然,捏著小白玉瓶,眼裡閃過一絲精芒。
這裡面定不是什麼好東西。
既然是燕離韻「誠心誠意」送過來的,那改日一定要「誠心誠意」的將它還回去。
見燕離韻的目的達到了,沈婉洛狐疑地看了燕離韻一眼,心想:還賴在她這蒼耳院做什麼?燕離韻晃動著一身輕紗,在她新開墾的花圃幾處駐留,彷彿只是單純過來欣賞風景的。
沈婉洛心中不適,驅客道「姐姐若是想看花,你的棠梨園想必花色更美。」
「平日里看多了,偶爾想換換口味。」燕離韻漫不經心地說道。
不等沈婉洛開口,燕離韻淺笑一聲,又說道:「不過也是,終歸總是要回去的,姐姐這便告辭了。」
沈婉洛眯著眼聽燕離韻將這明朝暗諷的話說完,她怎麼會聽不出這燕離韻話里還有話呢,燕離韻不過就是說簫墨遲終歸是要回它棠梨院中的。
可是,這又與她何干呢?
簫墨遲既已不信她,就斷不會再假意試探她。
自己還能在這睿王府留多久呢?假日東窗事發……
沈婉洛心中難以抑制的湧起一抹悲涼,重生一世,自己的結局又比上一世好的了多少呢?
燕離韻出了蒼耳院,臉上便撕下了那一層和善的偽裝。
她果然想得沒錯,江若旖不過是誇大事實,沈婉洛神色正常,哪裡是得了瘋病的樣子。
況且,沈婉洛的臉上根本不是炭燒的痕迹,那樣子與她那日落水滿身污泥有幾分相像。
燕離韻心中不禁敲起小算盤:沈婉洛將污泥抹在臉上是何用意?難道是為了掩人耳目?
絞盡腦汁也想不出沈婉洛的目的,燕離韻向身後的冬羽耳語道:「你派幾個人去蒼耳院給我盯著,這個沈婉洛有什麼異常的舉動,立刻回來告訴我。」
冬羽唯燕離韻的話是從:「是,主子,奴婢這就去。」
燕離韻將手中的帕子攥得緊緊的,心中恨恨道:不管你沈婉洛有什麼法子,她都要這個賤人,三日之內滾出睿王府。
不知道這一切的簫墨遲上完朝,已經回來在書房看書了。
穆御悄無聲息地進入房內,恭敬的站在簫墨遲身邊,等待簫墨遲的詢問。
「蒼耳院那邊,如何?」簫墨遲頭也不抬,問道。
「回稟王爺,四姨娘除了叫奴婢春分去取了些東西回來,沒有別的動靜。」
「取東西?」簫墨遲疑惑的問,「取什麼東西?」
「一些藥材,一罈子酒,還有……一些淤泥。」穆御有些疑遲。
「淤泥?」簫墨遲皺了一下眉,視線從書上面移開,看著穆御。
穆御頓時如同芒刺在背,硬著頭皮說:「是,就是淤泥。」
簫墨遲自然是相信穆御的話,接著問:「那你可知這淤泥有何用途?」
穆御立即跪下:「王爺恕罪,臣不知。」
簫墨遲緊鎖英氣的眉,這個沈婉洛總是給他一種很奇怪的感覺,那眼中仇深似海的怨氣,一直以來詭異多變的言行舉止,無不讓他心生疑惑。
思考半晌,簫墨遲才對著穆御道:「你起來吧,此事不怪你。」
「謝王爺。」穆御謝過,畢恭畢敬的站在簫墨遲的身旁。
「丞相府有何動靜?」簫墨遲沉聲問道
「丞相大人昨日里微服去了一趟太子府,走得極其僻靜,沒有多少人知曉。」
簫墨遲心中嗤笑,這老賊,自以為做事滴水不漏,殊不知他早已知曉他與太子結黨營私。
「繼續派人盯著蒼耳院與丞相府,一但有什麼風吹草動立刻過來稟報。」簫墨遲冷聲吩咐道。
「王爺,」穆御猶豫了一下,說「臣還有一事稟報。」
簫墨遲將手裡的書放下,看著穆御,眼神疑惑。
「府中都在傳,四姨娘的臉被毀了,而且……」
「而且什麼?」穆御吞吞吐吐的,簫墨遲追問道。
「受不了刺激,患上了瘋病。」
穆御心一橫,將府中的謠言一五一十的說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