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0章 四海家
慕離城緩緩搖開翅膀，輕聲說道：“我倒是可以帶你們回去。”
元皎皎聞言輕笑，慕離城可真是及時雨啊。
眾人皆乘上慕離城的翅膀，唯有江原，站在原地，一動也不動。
“你不走嗎？”元皎皎問他。
“我已入魔道，不能自持，出去了恐禍害天下蒼生。”江原眉間印記緩緩淡去，麵上的黑線也隱隱退去。
“那你……”元皎皎心下一軟。江原入魔，究根結底還是因為她這輩子變了心，如果她今生還是那個唐滿，江原定不會如此。
“妖王。”江原抬頭，看了眼慕離城。
慕離城匯上他的目光，問道：“你是想讓我幫你一下？”
“確是。”江原淡言。他白衣飄飄立於風中，麵上神色淺然，元皎皎恍惚又回到了今世第一回見他的時候。冷靜自持，無欲無求……
慕離城會意，施術而下了結界。“此結界堅韌不催，十年之後自動解開。希望你能在這十年裏，勤加修煉，早日尋回修仙之本心。”
“多謝妖王了。”江原目中無物，恍然無神。
“十年？”在這個島上待十年嗎？元皎皎竟難以想象那樣的孤寂。
“今生我尋你不得，亦對你不起，來世，莫要再見了吧。”江原隔著結界，望著元皎皎的臉，眼中這才有了些情義。
元皎皎的心忽的一疼。“是我對不起你。”
“如果當時我沒有執意從軍，至少能跟你和孩子死在一起。”至死不能相見，才是他一直遺憾與在意的事情。
“時過境遷，尊主少些念想。”蘇舜欽勸他。江原不就是因為拿的起，放不下，才走到今天的麽。
“蘇舜欽話糙理不糙，你心安寧，修行才得安寧。”慕離城也勸他。
“這些話，勸也沒用，還得他自己想通。”這一群人，竟都還不如杪冬想得透徹。“走吧，一個個的，之前都想走，現在能走了，倒開始磨唧了。”
“你們走吧，輕易不要再回來了。”江原說完，便轉身去了。
眾人離開滿月島，徑直去了京都。
京都門前，守衛遍布，在這關隘上守得緊。
“勞煩您離京都遠一些，再放我們下來。”蘇舜欽說道。
京都城門一直守衛森嚴，但倒是從未這麽戒嚴過。此番情況，京都之內必定出了大事。
“好。”慕離城將他們放下，而後看了看日頭。“天哪，我已經出來這麽久了?得趕緊回去了，若荷還在家裏等我。”
“那你便趕緊回去照看若荷姐姐吧。”元皎皎無奈道。
“再見。”慕離城驀然化作一絲煙霧，消失在眾人眼前。
“走得還真挺快。”杪冬笑道。
“京都裏也不知發生什麽事了，驚樓你可有想法?”元皎皎問蘇舜欽。
“如此戒嚴……我想，趙相應該推舉了新帝。”朝堂動亂，要想平息，定是要先製衡權力的。皇權至上，牽一發而動全身。
“新帝?”元皎皎輕聲念叨。“趙相心懷天下，為穩固朝堂，現在必定不會推舉陳氏之外的人當新帝。這世間，還有陳氏一脈嗎?”
“有。”蘇舜欽說道。
確實是有的。比如……當初被他打殘的敘王，若是按血脈來算，現在登上大寶的，應該就是敘王。
“有?”元皎皎有些疑惑。
“殘王也可登大寶?朝內無人會反對?”序言倒是立即反應了過來。
“趙相當然不會讓別人知道敘王已殘。說不定，現在明麵上坐在寶座的人，連敘王都不是呢。”蘇舜欽當初傷敘王之時，並沒有什麽人看見，敘王封地又離京頗遠，朝中並沒有什麽人見過他，就算是有人看見他了……也很好處理。
在這件事上，趙相還是很好辦的。不過就是找個生麵孔，暫且在龍椅上坐一會兒罷了。
從現在開始，蘇舜欽與趙相很難再站在同一陣營了。趙相不喜歡陳岷舒的荒淫無道，但並不想顛覆大雁江山。
蘇舜欽殺了陳岷舒雖說是為了報仇，但若是說他一點篡位的心思都沒有，趙相定是不會信的。不然這京都城門外這層層守衛防的是誰呢？
“趙相是不是以為，你也想要當皇帝？”元皎皎思慮半刻，終於弄清楚此時的形勢了。
“看樣子是的。”蘇舜欽答道。
“你真的想登上寶座？”元皎皎問道。
“我曾經想過，如果陳岷舒落位，而這世間一時間又找不到合適之人當皇帝，我就勉為其難當幾日。”蘇舜欽說這話的時候是笑著的，讓人看不透他究竟是在說實話，還是在開玩笑。
“那現在呢？”曾經的事情，那是曾經……蘇舜欽現在的想法更加重要。
“天下之責過於沉重，我並不想背負。”蘇舜欽斂去笑容，認真說道。“此次回京，我會自請卸去兵權，當一個閑散將軍。”
“那京都城外的守衛，我們就沒什麽怕的必要了。”元皎皎覺得，他們光明正大地走進去，更可以安撫趙相的疑心。
“嗯……”蘇舜欽想了想，認同了元皎皎的說法。“你說得對，是我過於敏感了。”
“明明就是你做賊心虛。”杪冬不給麵子的說道。
蘇舜欽、元皎皎和杪冬一起向前走去，他們往前邁了好幾步，才發覺身後少了一個人。
“序言，你不走嗎？”杪冬首先發現序言掉了隊，便轉頭問他。
“就此拜別吧。”序言的聲音輕柔，風一吹過，那話語就被微風卷走了。
“什麽？拜別？序言你要去哪裏啊？我也要跟你一起去！”杪冬見序言又要走，心裏頓時就不開心了起來。
“四海為家，恣意瀟灑。你若願與我一起走，我便願做一輩子的桂花元宵給你吃。”這是序言第一次隱晦地對杪冬表明心意。
“桂花元宵？”杪冬已忘了愛是什麽東西，但她不曾忘記那桂花元宵甜蜜的口感。“好啊，好啊，我跟你一起四海為家好了。”
“杪冬。”元皎皎輕喚了她的名字。
“啊！元皎皎，你也跟我們一起四海為家吧！”杪冬拉住元皎皎的衣袖，眼神純淨，還帶著一股子歡欣雀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