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0章 殺胎者

  江原被傷到的肩膀上，飛散著黑氣，看著十分嚇人。元皎皎心中憂慮，這些被封印的妖魔，雖功力大傷，但絕非善類，能夠成為妖魔絕寇，也必是有些手段的，江原，絕不是他們的對手。


  “尊主！”元皎皎見江原受傷，心中憂慮，不由得大聲喊了出來。


  “沒事。”江原咬著牙，肩上雖劇痛無比，口中卻依舊雲淡風輕。


  眾多黑氣將江原團團圍住，江原在這密不透風的‘圍牆’中，陷入了無盡的黑暗。


  “我上去幫忙！”一旁的趙甘棠拔出配劍，衝上了前去。


  趙甘棠一劍劍砍在黑氣之上，那黑氣先是一散，而後又飛速複原。趙甘棠壓根就傷不到他們。


  江原在黑氣之中靜坐，而後沉心念咒，他的身體上霎時發出一股金色的光芒。這些光芒緩緩從黑氣中浸透，竟有衝破禁錮之象。


  元皎皎趕忙跑上前去，將趙甘棠拉了回來。


  說時遲，那時快，金光忽的撐開黑氣，並且發出了一股衝力。


  趙甘棠與元皎皎受到波及，皆被彈倒在地，若是剛剛元皎皎再晚上一刻拉開趙甘棠，趙甘棠此刻便已是陰間亡魂了。


  “幸好新嫂拉開我了。”趙甘棠驚魂未定，眼神縹緲無依，口中隻憋出了這一句話。


  “凡人難以與仙妖相鬥，你還是躲開點吧。”元皎皎喪命，尚可重生，可若是趙甘棠死在這兒了，她就真沒法跟卓陽交代了。


  江原雖以力量撐開了黑氣，但自身也受到了損傷，畢竟像剛剛那樣厲害的法術，是要耗損許多心力的。


  元皎皎看著江原蒼白的麵龐，也大抵猜到江原剛剛耗損了真氣。可令人生氣的是，那些黑氣並未傷到根本，它們不一會兒就重新聚合了起來，雖無法再困住江原，但力量根本猶在。


  很快，黑氣與江原就又陷入了纏鬥之中。


  雙拳難敵四手，江原對付這些黑氣十分吃力，終有一刻他會被這些黑氣撕裂，而後墮入無間地獄。


  “不能再這樣下去了，再這樣下去，我們誰都活不了。”元皎皎重新撿起了地上的匕首。


  她本以為江原的出現會打破這一僵局，可現在居然連唯一的希望也靠不住了，終究還是要……以身獻祭的。


  “不行！”江原眼尖，一下子便看見了元皎皎手中的匕首，便脫開身子，一路跑到元皎皎麵前，搶過了她手中的匕首。“你若是再行自戕，不知何時才能醒來，你不能再冒這個險了。”


  “你怎麽會知道……”元皎皎自戕後，一次醒的比一次晚這件事情，應該是沒有人會知道的。


  江原沉吟不語，轉身繼續抵抗那些黑氣。


  “難道……他這些日子一直都跟在我身邊？”元皎皎低頭自語。


  江原越發分心了，他知道，自己自從蘇舜欽去邊境之後，便一直跟在元皎皎身邊的事情要藏不住了。


  “啊~”江原又被黑氣所傷，後背那飛散的惡氣令人望而生畏。


  “不行，尊主，你把匕首還給我吧，再這樣下去我們都會死在這裏的！倒不如再賭一把。”元皎皎知道，江原撐不了多久了。


  江原並不聽元皎皎的話，仍舊繼續抵擋黑氣。


  “不還我也無妨。”元皎皎沉聲低語，而後搶過了趙甘棠手上的長劍架在了自己的脖子上。


  “新嫂！你幹什麽？”趙甘棠急得上前就去搶長劍，生怕元皎皎傷到自己。


  “那日京都水患消融妖化人，你不是都看到了嗎？隻要我死，我們才有活路！”元皎皎急道。“你帶我來這裏，不也是因為這個嗎？”


  趙甘棠突然愣住，阻擋著元皎皎的那隻手，緩然放下。他是知道的，元皎皎就算是死了，也可以複生。


  “元皎皎！”江原祭出大半仙力，將那些黑氣阻隔在外，而後飛到了元皎皎麵前，搶過了她手中的長劍。


  “江原！你護不住我的！”元皎皎鮮少叫他全名，這回是真的急了。


  “你信蘇舜欽，不信我？”江原的麵上第一次有了表情，隻是猙獰恐怖，全無偏偏君子之相。


  “我沒有這個意思！因為若今日在這裏的是驚樓，他不會如此阻攔我。”元皎皎與蘇舜欽的腦子沒有這麽迂腐，他們想的，永遠都是共生，而不是同死。


  元皎皎如果現在再不行動，他們就都要死在這裏了。


  “好。”江原口中說著好，手裏握著長劍的力度卻不減分毫。


  元皎皎看著江原的臉，總覺得他現在有點奇怪，卻又說不出來究竟是哪裏奇怪。元皎皎還未來得及細想，江原就徑直將那長劍插進了元皎皎的肚子裏。


  “啊——”元皎皎一臉驚異地看著江原，從未想過他會傷害自己。


  鮮紅的血液從元皎皎的腹上流出，那冰涼的長劍殺掉了她的孩兒……她甚至可以感受到它腹中孩子越來越慢的心跳。


  “江原……你為什麽……”元皎皎難以確定自己腹中的孩子是否也可以和她一樣，死而複生。


  “你的身體，不能再冒險了。你腹中的孩子，可以替你承受這次死亡。”這是江原擅下的決定，比起元皎皎腹中的孩子，他更不想看見元皎皎醒不過來。


  “誰允許你殺我孩兒的？”元皎皎眼中含淚，麵露凶光。江原話中之意，是她腹中的孩兒不可能死而複生了。


  “就算你將他生下來了，他的壽數也不可能超過十年，你何苦將自己的感情越埋越深？在他出生之前便將他殺死是最好的選擇。”江原說道。


  “誰讓你替我下的決定！”元皎皎捂住肚子，看著自己沾滿血跡的雙手，卻恍惚沉靜了下來。“你一個半仙，造了殺孽……嗬。”


  江原忽的將長劍拔出，轉過身去，不敢再看元皎皎。


  “新嫂……”趙甘棠看著眼前的一切，到現在都沒有反應得過來，許久，他才慌張挪動步伐，上前扶住了元皎皎。


  這回元皎皎沒有斷氣，周遭的妖氣就飛速朝她湧了過來。


  元皎皎失去了全部的力氣，癱倒在地，趙甘棠在一旁扶持，伸手捂住了元皎皎的傷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