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2章 收人心
蘇舜欽鬆開元皎皎的手，緩步走到書桌前，鋪紙提筆，分析起了局勢。隻是現今消息閉塞，蘇舜欽對沉州的情況也不甚了解，所以他隻能按著現有的消息，謀篇布局。
“你剛受傷，需得好生休息，你這又是作甚啊？”元皎皎見蘇舜欽毫無躺下休息的意思，一瞬慌神。
“情勢危急，沉州消息送到這邊已經用了好多時日，大雁軍隊晚到一日，沉州事態便嚴重一分。”塗穀人得了沉州，必會抓緊時間休養生息，搜刮民財，而後繼續進攻下一個大雁州縣。
“你不會……想明天立馬就跟著序言一起整兵去塗穀吧？”元皎皎失了神，耳邊嗡嗡作響。
“整兵起碼需要三日。”蘇舜欽話中之意，便是默認了元皎皎的想法。他準備盡早跟序言一起共赴沙場。
“你的傷三日根本就好不了！”元皎皎當然不會阻止他去擊退外敵，可前提是蘇舜欽要有能力在戰場之上保護自己。
“放心吧，我雖受了傷，但也沒你想的那麽虛弱。”蘇舜欽是凡人，打不過那些妖怪神仙，但斬些小兵還是不在話下的。
“我知道你武功好，以一敵百很正常，可那是你全須全尾的時候啊！”元皎皎還是有些擔心。“要不然讓序言先去，等你傷好了再跟上？反正你現在不已經在謀劃布局了嗎？你寫完給他們帶過去先用著不行嗎？”
“皎皎，戰場非兒戲，軍營之中沒有主心骨是不能的。序言雖武功高強，頗有凝聚力，但確實無甚心計，不適合領兵打仗。且朝中如今人才匱乏，能擔此主帥一任的，怕是就隻有我了。”蘇舜欽細細解釋道。
“你為什麽突然想去了呢？之前陳岷舒讓你去邊境攻打塗穀的時候，你還不願意的。”元皎皎自知說不過他。
“那不一樣。大雁內憂，那時屬實沒有必要增加外患。可現在內憂與外患一起來了，就得先解決外患。”蘇舜欽定定地望著窗外的明月，思緒不知飄到了哪邊去。“皎皎，若是讓敵一步，他們便會千百步的進犯。那千百步千百步的走，他們遲早都會走到我們身邊來，我不希望看到皎皎你生活在被敵人進犯的京都裏。”
“驚樓……”元皎皎的語氣頓時柔和了下來。蘇舜欽平日雖是狠絕之人，但卻絕非是那心中無國賊子。
他，多多少少都是有些少年赤子之心的。
如果大雁先皇沒有誣陷蘇家是假幣案的真凶，陳岷舒也沒有害死他的胞弟，他也還是那意氣風發的少年將軍……他，一定就不會成為這玩弄權術，謀朝弑君的叛位者了吧。
他本應是那馳騁沙場、戰功赫赫的少年將軍，而不是現如今被天下人曲解的大反賊蘇舜欽。
“皎皎，早些睡吧。我寫完這些，就去同你一起睡。”蘇舜欽輕聲道。
“我不困，我等你。”元皎皎隻想陪伴在他的身邊。她知道，他們之間相處的時日不多了，此去一別，他二人不知何時才能再見。
不，他們也未必就要分別。元皎皎靈機一動，心中自有一番主意。
第二天一早，蘇舜欽便出了門。
蘇舜欽不說，元皎皎也知道他這是去軍營了，說不定從軍營回來之後，還會去見一趟陳岷舒。
大戰在即，他這個主將不露個麵，屬實不太像話。
“將軍。”序言見蘇舜欽來到軍中，便立馬迎了上去。
“怎麽樣？兵馬可都集齊？”蘇舜欽問道。
“京都內的兵馬都在這東營了，其餘各州的剩餘兵馬都還在路上，至於稍遠些州縣中的兵馬……我已經派人快馬傳信了，約莫著會先行往沉州附近的小鎮集結。”序言答道。
“你做的很好。”蘇舜欽微微點頭，而後便在營中四處巡視了一番。這是他第一次帶兵打這麽大的仗，他須得想個辦法讓三軍都欽佩於他。所以，到沉州的第一場仗，他必須贏！
“狗賊！”不遠處突然傳來一陣粗獷的男聲，隨後便是一陣腳步聲。那聲音越來越近，越來越近……
“呲——”一柄長槍刺破天空，迅速朝蘇舜欽刺來。
幸而蘇舜欽反應快，立馬抽出長劍擋住了這一擊。
“來人！抓住他！”序言見狀，一邊上前拿人，一邊叫幫手。
序言與三五兵將瞬時將那刺殺的男人拿在手下。
那男人穿著營中的軍服，皮膚黝黑，手掌粗糙，看起來就像是這營中的兵將，不像是私自混進來的。
“你是誰？為什麽要刺殺我？”蘇舜欽問道。
“這還需要問嗎？你個謀朝篡位的狗賊！別以為我不知道現今皇上臥病，大權旁落都是誰搞得鬼！”那男人喊得聲嘶力竭，滿眼恨意。
“這些東西都是誰跟你說的？”蘇舜欽眯了眯眼。朝堂之事隱秘，下頭的普通兵將不可能知道這麽清楚的內幕。
“沒有人跟我說！你就承認吧！狗賊！我大雁不需要你這樣的逆賊帶軍打仗！”那男人朝著蘇舜欽啐了口唾沫。
“嗬。”蘇舜欽抬手擦去臉上的痕跡。“我若是真的謀朝篡位，為什麽不自己待在京都當皇帝，而要冒險帶軍去邊境打仗？”
“這……”那男人被蘇舜欽的話一噎，微微冷靜了下來。
“我佩服你的一片愛國之心，可我也希望你的這片心不會被有心之人利用。”蘇舜欽拍了拍那男人的肩膀，從旁點撥。
就這個段位的小兵鬧騰，蘇舜欽他三兩句話便可平複。
“將軍，對不起。是我魯莽了。”那男人滿心愧疚，真真的以為是自己曲解了蘇舜欽的一片好意。
“無妨。這次與塗穀的大戰，還希望你能像今日這般盡心盡力，不畏生死。”蘇舜欽麵帶著微笑，在這軍營之中，無形收買了人心。
周遭圍觀的士兵見蘇舜欽平易近人，寬厚大度，心中隱隱對蘇舜欽有了些好感。
“序言，繼續集結兵馬，我入宮見皇上一趟。”蘇舜欽叫來序言，囑咐道。
“好，將軍你早去早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