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2章 老妖婆
元皎皎站在金絲籠中，透過窗戶的一道縫，注意著隔壁的動靜。
張旭懷將白錦樺抱進屋子，放在了床上，“娘子，你放心，林姑娘答應過我了，一定會幫你把體內的妖怪逼出來的！”張旭懷擦了擦額頭的冷汗，心裏想林琉仙現在定有求於自己，必定會幫他把娘子救回來。
“夫君，我怕……”錦娘看見自己的蛇尾後，害怕極了張旭懷不要她，假裝柔弱的求安慰，也不是，她現在確實挺柔弱的。林琉仙為了把她的原形逼出來，下來不少雄黃酒，所以，柔弱是真的柔弱！
張旭懷一邊安慰錦娘，一邊看著林琉仙，“林姑娘，您有什麽辦法就趕快用吧，我娘子是真的快不行了，您快點吧！”
“我要用秘術幫她重塑凡身，都說了是秘術，你肯定是不能在一旁陪著的，你先回去等消息吧，結束了我會告訴你的。”林琉仙說這句話的時候，語氣中一副降妖除魔的正氣。
“好！好！好！”張旭懷慢慢把錦娘放平，然後複雜地看了一眼錦娘，出去了。
“現在你可看清楚你夫君是個什麽樣的人了？”林琉仙神色複雜。張旭懷此番舉動，雖談不上不忠不義，但也足夠給錦娘心中種下一個疙瘩了。
“他待我一直很好。”錦娘心中雖有些難過，卻也理解張旭懷的心情。好好的一個娘子，竟變成了妖怪，換做誰，誰都難以接受。
“剝皮抽骨之痛有多痛？”林琉仙施術前，白錦樺忍不住問道。
“你很害怕?”林琉仙當然不會告訴她，她將要承受的，不是剝皮抽骨之痛，而是真正的剝皮抽骨。
“害怕，可是如果相公不愛我了……我恐會更加害怕。”白錦樺說道。
“那小子究竟給你灌了什麽迷魂湯了?居然讓你如此死心塌地。”換做以前，白錦樺必是連一眼都不肯多瞧張旭懷的。
“迷魂湯?”白錦樺不解。“我與夫君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本就是相依為命，鶼鰈情深的，何來迷魂湯一說?”
“嗬。”林琉仙冷笑一聲，這張旭懷倒還真有些哄騙女人的手段。“你確定，你是真的愛你夫君?”
“自然。”白錦樺堅定道。
“愛到，覺得為他受這剝皮抽骨之痛也無所謂?”林琉仙繼續問道。
“嗯。”白錦樺輕聲答道。
“你也真是可憐。”但她是不會因為憐憫之心而放過她的。
不過，倒是可以讓她死個明白。
“可憐?”白錦樺不明林琉仙話中之意。
“準備準備我們就開始吧。”林琉仙並不再說廢話，成大事者切忌心慈手軟。
高閣之上的元皎皎看著林琉仙走到一個櫃子麵前，按了櫃子後麵的什麽東西，那櫃子就從中分了開來，而後便出現了一道門，然後林琉仙就扶著錦娘走了進去。
元皎皎心裏清楚林琉仙要幹什麽，但是她又出不去，急得恨不得啄籠子！林琉仙與錦娘進了密室，元皎皎便再也看不著她們了。
林琉仙扶著錦娘走過一段密道，到了另一個房間，推開門，錦娘迷迷糊糊地看見好像有個煉丹爐在正中間擺著，然後就堅持不住，徹底顯出了原形，暈了過去。
一聲一慟之間，恍然若夢。
夢中之境，煙霧繚繞，卻真實得可怕。夢裏，她是一隻小蛇，修煉百年，靈智初開，偶然遇得一位身著白衣的翩翩少年。
他叫江原。她認得他。或者說，妖界無一人不曾聽說過此人的威名。
他見她妖根澄淨無暇，害怕她繼續自己修煉會誤入歧途，便將她收到身邊，帶她修行。
每日，他都為她化妖氣，濯混沌。她是有些喜歡他的。
可是，他是她的尊主，是妖界至敵，高高在上，他什麽都不缺，缺的隻是一個叫做唐滿的女子。於是，白錦樺也漸漸將自己變成了一個什麽都不缺，隻缺一個叫做江原男子的人。
時間太久了，她已經跟在他身後幾百年了，久到她甚至忘了，自己是有些喜歡他的。每日裏，隻有她內心的淺識在呼喚，她……心中是有他的。
張旭懷騙她飲下忘川水的那一刻，她是有些高興的。
因為……從此以後，她便可以忘得幹幹淨淨了，連帶著心中的那一絲萌動。
從此以後，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做個普普通通的女子也挺好，往前每每麵對那些齷蹉狠毒的妖物，她都是不願意的。
至於嫁給誰……有什麽重要的呢？隻要能夠過上自己想要的生活便好。
林琉仙把化作蛇形的錦娘隨手丟在了煉丹爐旁邊，開始著手準備“秘術”。
林琉仙看著化作原形的錦娘，深呼了一口氣。殺條蛇而已，即使沒有贈月山莊的幫手，她也可以一個人完成。蛇，難道不比人好殺嗎？
林琉仙拿出一根極長的釘子，在離白錦樺七寸稍微偏一點的地方定了下去，這一釘子下去，錦娘直接疼醒了過來，她剛醒便看到林琉仙的手上拿了一把極度尖利的剪刀。
林琉仙也不多做解釋，隻緩緩蹲下，居高臨下地看著白錦樺。
“你要幹什麽？”白錦樺恍然夢醒，記起了一切。
林琉仙並不答話，隻將剪刀張開，劃破了白錦樺尾巴上的蛇皮。
“啊~~”白錦樺痛到驚叫，蛇尾搖擺不定，倏地就將林琉仙打到了一旁。
“你現在七寸已被我釘住。翻不出浪花來的，我勸你省些力氣。”林琉仙摸了摸自己被白錦樺蛇尾打傷的胸口，氣憤道。
“都說贈月山莊有一個老妖婆專抓少女煉丹，原來那傳說中的人是你。”白錦樺一下子就猜出了林琉仙的身份。
“老妖婆？”林琉仙攢起拳頭，幾乎要將手中的剪刀捏碎。
林琉仙的眼角漸漸顯出皺紋，心口前的那一片皮膚全然腐朽。
“這還不是老妖婆嗎？”白錦樺被釘子釘住了七寸，無法反抗，但口中卻完全不想落下風。
以前的白錦樺終於回來了。就算她今天死了，也要拉著這二人一起赴黃泉。他們居然敢拿忘川水算計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