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1章 曾相識
外頭剛下了場大霧,迷迷糊糊的散了些,卻還帶些縹緲的氣息。有一人駕馬沿湖邊而來,杪冬雖看不清他的麵龐,但一下子就聞出了那個人的味道。
“序言!”杪冬飛奔上前,這兩天可真將她無聊壞了。
序言見杪冬越跑越近,便勒馬停下,翻身下馬。
“序言!你終於回來啦!昨天究竟發生什麽事了啊?我看見天上飄了好多好多魂魄啊,害我念往生咒念了好久!”杪冬笑道。“誒?怎麽隻有你一個人回來了?元皎皎、蘇舜欽和那些將士們呢?”
“將軍與夫人很快就回來,至於……將士們……他們再與塗穀人的對陣中全部陣亡了。”序言麵帶哀戚的說道。
“全部陣亡了?全部?”杪冬蹙了蹙眉。“我怎覺得你是在騙我。”
“你不信我?”序言鬢邊發絲微亂,臉頰旁都粘上了灰塵。
“平時都是信的,可不知為什麽,現在有點不信。”杪冬也說不出理由,就是一種直覺吧。又或許,是因為序言平時同她說話的時候從不會露出這樣的眼神與表情?
“他確實是在騙你。”慕離城突然出現在序言的馬匹上,俯著身子摸了摸馬兒的鬃毛。
“金鵬?”杪冬一見著慕離城便脫口而出這二字。
“叫我慕離城。”他被別人叫金鵬的那段日子都過去多少年了?唉,在人間待久了,就容易變得和眾生一樣,覺得十年五年已經是很長的時間了。
“妖王?你為何出現在此地?”序言頓時進入戒備狀態。
“序言,你放輕鬆一點,他不是壞人。”杪冬拍了拍序言的肩膀,笑道。
“你何時認識的他?”序言淡淡瞥了眼杪冬。杪冬雖不懂他這一眼神的意思,卻真切感受到了不舒服的感覺。
“三百年前就認識啦。”杪冬歪了歪頭,一臉純真無邪。
“三百年前?”序言心中疑慮。
“是啊,你三百年前的時候,才這麽一點大呢。”慕離城伸出拇指與食指比了比。
“一寸?”序言看了眼慕離城兩手指間的距離,蹙眉不解。
“切。”杪冬不屑。“你來這裏幹嘛?”
“找蘇舜欽啊,他不在嗎?我聽說他來了金州啊。沒想到還能碰見你。”慕離城笑道。
“他暫時不在這裏,但應該等會兒就回來了,你可以在這裏等他。”杪冬說道。
慕離城飛身下馬,繞著杪冬上下打量了好幾圈。
“你幹什麽?就算你是妖王,也不該如此不知禮數。”序言擋在慕離城麵前,阻斷了他的眼神。
“嘖,一邊兒去。”慕離城撥開序言,將他推到了一邊。
“我變成人是不是特別好看?”杪冬對上慕離城的眸子,滿懷期待地問道。
“嗬,誰在乎你好不好看。”慕離城一臉嫌棄。“你身上是不是少了什麽東西?”
“你看出來了?”杪冬眼神中的期待更加炙熱了。
“哪兒去了?”你的情根?
“好像融進他的身體裏去了。”杪冬指了指一旁的序言。“可有什麽辦法將它拿出來?”
“放幹他的血,然後用這些血煉化啊。”慕離城雲淡風輕道。
序言聞言,不禁打了個冷戰。
“這辦法我想不出來嗎?我問的是有沒有不殺他就能拿出情根的辦法!”杪冬嘟嘴道。
“不愧是在佛前聽了三百年經的,竟還關心起凡人的生死來了。”慕離城聳了聳肩,並沒有要告知杪冬方法的意思。
“哼。你說不說!”杪冬哪裏在乎什麽凡人生不生,死不死的。隻是元皎皎跟她說過,殺人是不好的事情而已。
“隻能放血煉化,別無他法。”慕離城不耐煩道。
這可不是什麽好消息,這小妮子怎就這麽迫切想要知道呢?
“真的別無他法?”杪冬一下子就變得不開心了起來。
“真的。”慕離城無奈道。“不過情根也不是什麽重要的東西,沒了就沒了吧。”
“可……”自她入凡塵以來,就常聽別人說那些情情愛愛的故事,情根果真是個不重要的東西嗎?
“情根,情根,說到底不過就是個承載情分的東西而已,即使它沒了,情分也依舊是在的。”情之一物,無根無承,來時如洪水猛獸,去時如流水落花。怕的是,其有來時,卻無去日。
“你在說些什麽啊?比佛祖的經文還難懂。”杪冬眉心皺得就像老樹皮,頭疼得緊。
半日過去,序言整頓好了眾將,且派了數十人去往西北路上為殞命的將士收屍。
蘇舜欽與元皎皎也駕馬而歸。
二人麵色凝重,雙雙下馬,前去序言的營帳詢問軍中諸事。卻在那營帳之中看見了那位不速之客。
“妖王?你都追到這兒來了?”蘇舜欽兩眼發黑,他可再沒心思應付這位活祖宗了。
“嘖,那是當然,你我的事情可都還沒解決完呢。”慕離城正坐在序言的椅子上,抓了把花生,一粒接一粒地吃著。
“怎麽?即漠沒法發揮祝融血石的作用?”蘇舜欽猜道。
“昂。”慕離城隨口應承。
“那你又來找我做什麽?一切都是即漠做的孽,你殺了他便是。”蘇舜欽不耐煩道。
“你是不是覺得我脾氣好,就想把我當劍使?你想殺他便自己去,別來攛掇我。”慕離城將手中的花生皆扔向蘇舜欽。
蘇舜欽手疾眼快抓住了向他飛來的花生。
“你不是來追責的?”蘇舜欽後知後覺。
“昂。”慕離城說的每一句話都得配著那張充滿傲氣的臉聽,才能聽出精髓。
“你到底想幹什麽?直說吧。”蘇舜欽揉了揉眼,身心俱疲。
“我想向你借一個人。”慕離城笑道。
“鼎鼎大名的妖王還需要向我借人?”蘇舜欽冷笑一聲,心間卻顫了一下。
“借你娘子給我用一下?”慕離城說話的方式總是有些問題,聽著讓人怪不舒服的。
“你小子怎麽說話的?”蘇舜欽暴怒。他今日心情十分不好,一點就著,說話做事竟總沒個分寸。
“我怎麽說話的?你說說我是怎麽說話的。”慕離城也氣惱了起來。
“別吵了。你倆之間最小的都二十了。”元皎皎沒好氣地瞥了眼蘇舜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