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5章 禍亂城
往生咒後,蘇舜欽便不再猜想杪冬的來曆了,畢竟現在的當務之急是解決金州之事。
蘇舜欽和元皎皎將序言與跟林宇關係很好的幾位將士叫到了大堂處。
“昨日一天,太守府的夥食是誰負責的?”蘇舜欽問序言。
當日京都燈會中的妖化人,是因為食了含有妖氣的鯉魚才出的事。這回軍中有一將士變成妖化人,估計也是因為食物的問題。
“應當是軍中的夥夫。我現在就去將他們叫來。”序言說道。
一刻後,序言便將隨軍駐守在太守府的兩名夥夫帶到了大堂。
“將軍,將軍,我們沒在飯菜中下毒啊!林宇將士的異變跟我們沒有關係啊。”這兩個夥夫似是已經聽到了些風聲,一進門就跪倒在蘇舜欽的麵前。
“我知道你們沒有下毒,我喊你們來,就是想問問你們昨日都準備了哪些飯菜。”蘇舜欽說道。
“就是行軍途中常吃的那些啊。米糧和番薯之類。”這城中也無處可以買菜,所以兩個夥夫隻能烹飪隨軍的米糧。
“除了這些,再沒別的了?”蘇舜欽想要再確認一下。
“沒別的了啊。”
“知曉了,你們先下去吧。”蘇舜欽也不為難他們。
“謝將軍。”兩名夥夫先後退去。
“你們幾位跟林宇的關係最好,你們可看見他吃別的東西沒有?比如,野兔之類。”蘇舜欽轉頭問一旁的幾位將士。
“野兔?將軍你怎知林宇他吃過野兔的?”一將士猛地抬頭,驚問。“難道,難道今日林宇異變為妖,就是因為吃了野兔?”
“哪裏來的野兔?”蘇舜欽並不答他的話,隻繼續問道。
“就之前那個逃走的小廝給的。”將士答道。
“是的,那小廝昨日出府抓了隻野兔回來,兄弟們這幾日行軍都未見葷腥,而且也不敢私自離府打肉吃,便都搶著要那野兔。林宇手頭還算富裕,便買下了那隻野兔。”另一將士補充道。
“是屬下失職,沒有好好看住那小廝,請將軍責罰。”序言聞言,立馬俯身致歉,滿臉愧疚。
“現在說這些也沒用了,你也不知道那小廝有問題。”蘇舜欽淡言。
“看來那個小廝知道,凡人吃了帶有妖氣的食物會妖化。”元皎皎站在蘇舜欽身旁,輕聲道。
“你們都先下去吧。嚴守太守府,不要讓一個蒼蠅飛出去。”蘇舜欽說道。
如果現在那逃跑的小廝還在府裏,就一定要守好太守府的各個漏洞,以防賊人出逃。
“是。”序言帶著幾位將士退去。
“你覺得那個小廝是什麽人?”元皎皎見眾人退去,才問出心中疑問。
“我也不清楚。”他恐怕還得去那狹道看看有沒有線索。
“今日杪冬說天上有八十幾個魂魄。”元皎皎見蘇舜欽眉頭緊鎖,就提出了另一個思路。
“魂魄在太守府聚集,就說明這些魂魄很可能都是從太守府出來的?你是想說,太守府內,本來就有八十多個妖化人?”蘇舜欽問道。
“金州街頭空蕩,百姓家中也是一個人都沒有。這本身就是一件很令人難以琢磨的事情,可若是說,他們都吃了被妖氣嚴重浸染過的食物,並妖化成了怪物,而且被一個通曉控製之術的人給控製住了。那這一切就都說得通了。”元皎皎緊盯著蘇舜欽的眼睛,目光鑿鑿。
“太守府內有小廝駐守……而今日太守府亦出現數十遊魂。太守府內恐真有密室,而那莫名消失的小廝,就躲在密室之中。那人不離開太守府,且佯裝成小廝待在這裏,估計就是想要守著密室中的妖化人。”蘇舜欽方覺事情漸漸明朗。
“可我們今日用秦風玉佩這一鬧,徹底消融了密室中妖化人的身軀,那小廝現在估計被嚇得夠嗆。”元皎皎言下之意是他們根本沒必要去找那小廝,那小廝必會自己露出馬腳。
“我現在就去布防。”蘇舜欽一開始隻想著嚴防出入口,現在恐怕要在每一間屋子裏都布些人手了。
蘇舜欽出門帶上序言,在太守府的每一個角落裏都布上了人手。
杪冬跟在序言身後,隻蹦蹦跳跳的,也不說話。她知道,這些凡人辦正事的時候,都不喜歡有人在一旁幹擾。
傍晚時分,序言終於有了些喘息的機會,便將杪冬拉到了一邊,想要與她說些話。
“序言,你偷偷摸摸將我拉來這裏幹什麽?”杪冬歪頭問道。
“你以後不要在別人麵前用那個往生咒了。”序言低聲道。
“為什麽?”杪冬不解。
“為什麽?”序言也說不出具體的理由。他隻覺得今天蘇舜欽的神情有異,這往生咒對於杪冬來說恐怕不是什麽好東西。匹夫無罪,懷璧其罪。
還好今日在場之人能看出些什麽的,隻有蘇舜欽一人,若是日後碰上個不懷好意的,看出了杪冬的不對,恐會借機生事。
“你又說不出為什麽,就叫我不要用?我要是不念往生咒,那些枉死的人日後是要變成惡靈的。惡靈可不是什麽好東西呢。”杪冬解釋道。
“我之前可曾說過,我告訴你的事情不要問為什麽,聽就可以了。我希望,這一回你也能這樣。”序言說道。
“這次不一樣。以前序言你說的事都不是壞事,可今日序言你說的事,不是什麽好事。”杪冬如今竟已有了是非觀念。
序言一愣,而後抬手抓住杪冬的肩膀,微微低下些身子來與她平視。
“杪冬,隻要這回你按我說的做,我就想辦法把你的情根還給你。”
“你不是不信我的情根在你那裏嗎?”杪冬嘟嘴問道。她總覺得序言是為了穩住她,才假裝自己相信了。
“我現在信了。”序言看著杪冬的雙眼。
杪冬眨了眨眼睛,驀地被他眼中的真摯打動。這凡間的每一個人的眼中都夾雜著千千萬萬的東西,貪婪、情欲、執念……序言本也跟那些人一樣。可現在的他,眼神竟中沒有一絲雜念。
杪冬的心底似乎有一個聲音在說話。
於是,她將那句話原封不動地說了出來:“我聽你的便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