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生死簿
“別解釋了，沒用的。無論我們目的如何，擅闖了地府是事實，閻王爺不會輕易放過我們的。”白錦樺小聲道。
“那也不能光站著啊。”垂死掙紮一下也是可以的。
“收錯了魂魄？什麽意思？”閻王爺問道。
“這位本是一位來京都趕考的書生，名叫張旭懷，他因生了場大病，機緣巧合下被去世的林權林尚書附了身，而您的手下未經核實，就將這無辜的書生給抓來和孟婆湯了。”元皎皎走到張旭懷身邊，緩緩解釋道。
“即是我地府的過錯，我地府自會解決，過會兒我就讓人送他回去。”閻王爺在這件事上倒是未曾為難她們，“但是你們擅闖陰曹地府，就是你們的過錯！”
“若不是我們及時出現，這人早就被你們稀裏糊塗的送去往生了，在這事兒上，我們應也是可以將功補過的吧？”元皎皎妄圖蒙混過關。
“擅闖地府者都得被送到光舊居地獄，刑滿才可重回人間。”閻王爺隻當沒聽見元皎皎說的話。
“光舊居地獄是什麽？”元皎皎輕聲問著白錦樺。
“十八層地獄的第一層，刑罰較輕，不過拔舌之苦，隻是刑期長了些，約莫三千多年。”白錦樺答道。
“三千多年？那還重返人間個鬼啊。”三千年以後，她怕是都化成灰了。
“所以我們得想辦法離開。”如果實在沒有辦法的話，就開打。
“來人，將她們拿住！”閻王爺喚身後小鬼。
“是。”
數十小鬼瞬時圍住元皎皎和白錦樺。
“閻王爺，您就饒過她們吧！”一直不吭聲的張旭懷終於站出來說了句人話。“這兩位女俠都是好心來救我，您就看在她們擁有一份赤子之心的份上饒過她們吧。”
“還是讀書人會說話。”元皎皎喃喃道。
“抓住她們。”閻王爺隻當那張旭懷是在放屁。
“完了。”元皎皎無奈，隻站在原地，任由小鬼來抓她。反正，他們也摸不著她的身體。這句‘完了’是替白錦樺說的。
白錦樺失了肉身，隻得以魂魄與那些小鬼赤手相搏。
元皎皎本不擔心白錦樺的身手，可事實卻是雙拳難敵四手，白錦樺漸漸處於了下風。
現在看來，指著白錦樺打贏，然後二人一起離開這裏是不大可能了。她必須另想它法。
“都住手！”元皎皎大聲喊道。“閻王爺，我們有事好商量，何必打打殺殺？”
閻王爺並不理她。
“我們拿我們的壽元來抵罰可不可以？我還有秦風玉佩。”元皎皎想到蘇舜欽曾經說過，這個世界上沒有人不想得到秦風玉佩。
“住手。”閻王爺終於有了反應。
周遭小鬼應聲停下。
“若是用壽元與秦風玉佩來抵，倒也不是不可以。”閻王爺說道。
“哼。”元皎皎冷哼一聲，這個閻王爺居然壽元與玉佩都要，她偏偏一個也不想給。“壽元嘛，閻王爺你想要多少就拿去多少。至於秦風玉佩……秦風玉佩乃是千機盤的鑰匙，而千機盤隻有蒼梧道主會用，閻王爺你拿了也沒什麽用處，不如這樣，閻王爺您有什麽想知道的，你告訴我，我出去之後讓蒼梧道主給您看看。”
“噢？我看起來很好騙？你個小丫頭片子能認識蒼梧道主？說不定，你手上連秦風玉佩都沒有。”閻王爺自是不可能輕易相信元皎皎的鬼話。
“我哪敢騙您啊？”元皎皎拿出秦風玉佩，給閻王爺掌了眼。“我夫君是千機山蒼梧道主的親傳弟子，這秦風玉佩就是他給我的定情信物。”
這謊話真假摻半的路子，元皎皎是跟蘇舜欽學的。
“當真？”閻王爺似乎有些動搖。最近三界都在傳有位驚樓公子攜著秦風玉佩現了世，他本以為是無稽之談，現在看來竟也是有跡可循的。
“一言既出，駟馬難追。”元皎皎發現秦風玉佩這個東西是真的好用，有時候甚至比錢還好用，怪不得蘇舜欽會將它當做最大的籌碼。
“都退下。”閻王爺遣退了眾鬼，似是有悄悄話要說。
“不知閻王爺想知道些什麽？”元皎皎學著蘇舜欽，麵帶著純淨的微笑，讓與自己對話的人在不知不覺中卸下心防。
“我生前本是前朝重臣，曾勸帝立儲、擊退寮敵，可最終卻蒙冤被貶，客死他鄉，我至今都不知道我是為何而死。你若是見到蒼梧道主必得幫我問問，我究竟是被誰殺死，又為何不得善終？”閻王爺歎道。
元皎皎聞言，心中痛楚。沒想到就算是閻王爺，也無法看透死生之大事。
“不知閻王爺您生前的名字是？”元皎皎跟閻王爺說秦風玉佩的事情，本來隻是為了脫身，而現在，她心中竟真的動了去幫他問問的念頭。
“寇淳。”
“寇淳？”張旭懷一驚。“閻王爺您竟然是一代名相寇淳？”
“你知道？”元皎皎輕聲問道。
“哪有讀書人不知道寇淳的？三百年前，雁朝曾被大寮進攻，差點亡國滅種，還是寇淳大人力排眾議，鋌而走險，挽了將傾之大廈啊。”張旭懷說道。
“閻王爺您放心吧，隻要我見著蒼梧道主，我就一定幫你問他。”元皎皎對閻王爺的敬畏之心油然而起。
亂世之中還能頭腦冷靜、挽民救國的人，必是值得景仰的。
“既如此，你們就走吧，至於壽元之事……我將會減去你們半數的壽命。”閻王爺說道。
“我們無異議。”元皎皎笑道。
她自然是沒有異議的，她們都是妖類，就算是減去了半數壽命，也沒什麽影響，說不定還能夠活個千千萬萬年。
“來人。”閻王爺叫來一小鬼差。“你將這位公子送回去，然後將林權的魂魄帶回來。”
“是。”
元皎皎與白錦樺亦跟著小鬼差和張旭懷一起回到了陽間。
元皎皎三人走後，閻王爺找到生死簿，準備勾劃元皎皎與白錦樺的壽元，卻發現此二人一個不在生死簿之上，一個本就壽元將盡……這場交換終究還是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