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小將軍
與江原分別後，蘇舜欽便將元皎皎帶回了將軍府。
“將軍。”守門的護院一見著蘇舜欽回來，就俯身作了揖。
“嗯。”蘇舜欽點頭示意，而後拉著元皎皎踏入了將軍府大門。
“哇，好大的宅子啊。”元皎皎一進門便發出了這樣的感歎。在她的記憶裏，元府就已經很大了，可如今她眼前的這座鎮遠大將軍府，怕是比元府更大個三四倍。
府中碧草青竹，磐石假山錯落有致，既有將軍府的威嚴，又帶著些文人的風骨。
蘇舜欽看著眼前的美景，不禁苦笑了下。他那日從朝堂回來時，將軍府雜草叢生，塵網遍地，明明天還沒黑，將軍府內卻毫無色彩，沉寂不堪。
元皎皎感受到了蘇舜欽不尋常的情緒，抬手撫了撫他的後背。
“你這是在哄小孩子嗎？”蘇舜欽從回憶中醒來，麵上漸漸有了笑容。
“那你還想怎樣？”元皎皎收回手，假裝生氣。
蘇舜欽不答話，隻緊緊抱住了元皎皎。“皎皎，我好想你。”
此刻他懷中的溫熱氣息，才稍可安慰他多日的思念之情。
皎皎，我好想你……
元皎皎聞言，腦海裏又出現了那個穿著白襯衫站在車站等她的男人。她與他的最後一句話，便是‘皎皎，我好想你。’
蘇舜欽的語氣竟也與那個男人一模一樣。
“我都說了我好想你了，你沒什麽表示嗎？”蘇舜欽放開元皎皎，一臉疑惑道。
“什麽表示？我又不想你。”元皎皎看了眼門口看戲的護院，趕緊跑進了將軍府。
“這蘇舜欽最近怎麽變得如此主動了？還膩膩歪歪的，好似與之前大為不同了，這其中必定有詐。”元皎皎想道。
蘇舜欽想：“她怎麽可能不想我？看來要想個辦法偷些奸，耍些詐。”
“呀，您就是元小姐吧！”元皎皎剛跑沒多遠就撞見了一位老婦。剛剛一路走來，元皎皎都隻看見府中的家丁，這還是她第一個遇到的女子。
“啊，是的，您是？”元皎皎有些疑惑，蘇舜欽跟這位老婦提起過她？
“我就是這將軍府上的一名婢子，您以後有什麽需要的，喚我便是了。”老婦笑道。
“這位是麗姨，我父母在世時就在將軍府當差，也是我的乳母。麗姨做飯的手藝很好，你有什麽想吃的都可以跟她說。”蘇舜欽看著元皎皎的眼睛，忍不住撫了撫元皎皎額邊的碎發。
“當初將軍府被抄，我恰好在外鎮采買，躲過一劫，誰料回城時……唉，不說了，都是陳年舊事了，如今少將軍已複府中光輝，令老將軍沉冤得雪，好日子總歸是來了。”麗姨轉過身去偷偷抹淚。
元皎皎撫了撫麗姨，麗姨亦收住了自己的情緒。
“元小姐，少將軍特地為您布置了間屋子，我帶您去吧。”麗姨抹去眼角的淚痕，引著元皎皎走到了後院的皎月閣。
“皎月閣。”元皎皎不禁一笑。
“想了許久都不知道該叫什麽，最後還是俗氣地借用了你的名字。你可別笑了。”蘇舜欽說道。
“這屋子的名字不重要的，反正元小姐遲早都要搬到不驚殿的。”麗姨笑道。
“不驚殿？不驚殿在哪兒？為什麽遲早得搬去？”元皎皎問道。
“當然……”
“咳咳。”麗姨剛開口，蘇舜欽就咳嗽了兩聲。
麗姨心領神會，不再多嘴，隻笑笑。
“將軍！皇上來旨，讓您即刻去宮裏一趟。”突有一護院出現在蘇舜欽身邊，稟告道。
“知道了，你先去備馬。”
“你要去宮裏？不會是因為剛剛在萬春樓的事情吧？”元皎皎問道。
“我也不太清楚，不過……應該就是陸建之事了。你先跟著麗姨到處看看，我馬上就回來。”蘇舜欽說道。
“好。”
元皎皎看著蘇舜欽遠去的背影，心下忐忑，應該馬上就能回來了吧？
“元小姐你放心，少將軍說馬上就回來，就一定能回來。”麗姨安慰道。
“麗姨你為何如此相信他？”元皎皎問道。
“因為老將軍也是這樣的。老將軍縱橫疆場數十年，每一回出征都會跟夫人說，他一定會回來，老將軍也確實從不曾食言。少將軍的性子是從了老將軍的，對外殺伐果斷，簡傲絕俗，對內持重信自，全始全終。”麗姨笑道。
“麗姨您總結得確實精到。您能多跟我講講蘇舜欽的事情嗎？比如，他為什麽跟萬春樓的媽媽那麽熟？”元皎皎靈動一笑。
“哈哈哈哈。”麗姨也笑了笑。“其實這事兒還得從老將軍那輩兒說起。”
“哦？”
“那時候老將軍的父親還未去世，所以我們還喚老將軍為少將軍。少將軍與少夫人一十六歲便成了親，二人天真爛漫，伉儷情深，終在他們二十歲的時候有了現在的小將軍。”麗姨一臉笑意，似是回憶將她拉回了那段無憂無慮的光陰。
“那時候少夫人大著肚子，少將軍那群狐朋狗友覺得少將軍活了這麽些年，都沒去過煙花之地實在可惜，便趁著這個機會，將少將軍拉到了萬春樓。”
“少將軍還就真去了？”
“盛情難卻，但少將軍去了之後就執著一柄長劍，坐在那兒安安靜靜聽了幾首曲兒，喝了幾杯酒，再無其他。”麗姨解釋道。
“萬春樓的那群姑娘們沒有上前？”元皎皎想著今日在萬春樓的所見所聞，不覺著那群姑娘會端莊持重。
“自然是上前了，但是隻要一有人上前，少將軍就會拔出長劍嚇退那些鶯鶯燕燕。”
“哈哈哈哈哈~”
“之後呀，這少將軍去了萬春樓的消息不知怎麽就傳到了少夫人的耳朵裏，少夫人便挺著大肚子闖進了萬春樓，一把揪住了少將軍的耳朵，疼得少將軍連連求饒。許是少夫人過於生氣，不小心動了胎氣，在那萬春樓裏就要生了！”
元皎皎聽到此處，已是入了神。
“那樓裏的初靈姑娘，也就是現在萬春樓的媽媽，立馬將少夫人安排到了裏屋，親手將現在的少將軍帶到了人世間。小將軍出世的時候，那哭聲毫不誇張的說，那是一個驚天動地啊，一整個萬春樓的人都聽見了！”
元皎皎一笑，怪不得蘇舜欽的表字是驚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