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入朝堂
雖不知即漠究竟有什麽目的,但他至少履行了諾言……他真的帶著蘇舜欽進入了朝堂。
這日的太陽不大,甚至還有些陰沉。蘇舜欽站在金鑾殿外,看著眼前的紅牆褐瓦,恍若隔世。十年前,如今的聖上陳岷舒還是太子,蘇舜欽與弟弟也還是太子伴讀,若不是那件事……
“宣蘇舜欽覲見。”
蘇舜欽不再想往事,隻聽宣進殿。他一邁入金鑾殿門,就聽到了眾大臣的竊竊私語之聲,他也不惱,反正這一切都在他的意料之中。
“居然真的是他,這罪臣之子如何聽封受賞啊?”
“就是,這國師也真是瞎胡鬧!”
“小聲點,國師乃聖上身邊的紅人,如今還將祝融血石帶了回來,小心掉腦袋!”
“反正我是不會答應讓罪臣之子受封的,若聖上真給他封賞,我便以死為諫。”
“你還是先管好自己的腦袋吧!”
“聖上,這便是我說的義士。此次能夠順利攻下妖靈山,拿出祝融血石,都是多虧了這位名叫蘇舜欽的少俠。”即漠自那日在妖靈山與狼妖融為一體,便不再毫無表情。蘇舜欽看著他臉上的諂笑,隻想撕開他虛假的麵具。
“草民蘇舜欽拜見皇上。”蘇舜欽跪伏在地。今日的隱忍與蟄伏,終將化作巨大的力量,讓飛蛾破繭而出……
“平身。”
蘇舜欽聞言便起身、抬頭,卻被眼前的景象荒唐到。皇上抱著妃子上朝?
如今的陳岷舒不過二十出頭,便白發蒼蒼,若不是蘇舜欽已知道這是陳岷舒,他根本就不會將現在坐在龍椅上的這位與十年前的那個清俊少年聯係在一起。
而陳岷舒懷裏的女人麵若桃花,眼泛秋波,那張小臉怕是一下便可掐出水來。此美貌,定非塵土中人。
“我本以為是同名同姓,沒想到真的是你!驚樓你與十年前一樣,一樣的儀表堂堂,風度翩翩。若是不知道的,必會以為你才是天潢貴胄。”陳岷舒話中有刺。
蘇舜欽聞言並不慌張,陳岷舒從小就這樣,不必當真。
“聖上說笑了,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以假代真更是荒唐。”蘇舜欽話中有話,在座的眾人也都聽得懂。此話,一是在說前鎮遠大將軍假幣案之事,一是在說前鎮遠大將軍次子蘇舜周的事。
“都是些陳年舊事了,沒想到驚樓你還是記著。罷了,國師說你這次攻打妖靈山有功,想要朕給你個封賞。你想要做什麽官,討些什麽奇珍異寶都盡管開口,朕都滿足你。”陳岷舒伸手撫了下懷中美人的臉龐,嬉笑道。
“嗯哼。”懷中美人嬌嗔一聲。
蘇舜欽也是後來才知道,陳岷舒懷中的這位美人並不是什麽妃子,而是當朝皇後。
“皇上!不可啊!蘇舜欽乃是罪臣之子!不可為官啊!”有一大臣站出,勸諫道。
“誒!對啊,驚樓乃是罪臣之子啊!這該如何是好啊?”陳岷舒皺眉拍腿,任誰看了都覺得他是真的在惋惜。
“皇上,臣有一策。”即漠說道。
“愛卿請說。”
“蘇舜欽的父親前鎮遠大將軍蘇誤,因假幣案而被抄家斬首,蘇舜欽因此事才成了罪臣之子,若是我們為蘇誤翻案,蘇舜欽不僅可以繼續當官,還可以直接世襲鎮遠大將軍之位。有了蘇舜欽此等人才為國家肝腦塗地,相信我們雁朝會更加繁榮昌盛。”即漠繼續說道。
“皇上!不可啊!前鎮遠大將軍蘇誤的假幣案早已蓋棺定論,現在也無實證證明八年前的假幣案乃為誤判……”林尚書繼續上諫。
“愛卿!你不要如此認真嘛!我覺得國師講的非常好。驚樓既立下汗馬功勞,自當是要大大封賞的,至於假幣案,隨便找點證據推翻便是。再者,你們回想回想當年的蘇誤大將軍,他可是出了名的兩袖清風,脂膏不潤啊!當年此案必是太上皇的誤判!”陳岷舒嬉笑道。
“皇上!”
林尚書正想繼續辯駁,卻被陳岷舒打斷。“林愛卿你不必說了,我與驚樓雖多年未見,但他的品貌本事我是知道的,他日後必是我大雁朝的棟梁之才。”
見此狀,林尚書知道再怎麽勸諫也無濟於事了,便歎氣甩袖,退了回去。
“驚樓你多年未歸鄉,怕也是想家了,朕今日就將將軍府舊宅重新賜予你,你安心回家等我封官便是了。”陳岷舒倒是慷慨。
可是,在蘇舜欽的記憶裏,陳岷舒從不是這樣慷慨的人。將欲取之,必先予之,這才是他的常態。
“謝皇上賞賜。”蘇舜欽再次伏地。這回歸朝,遠比蘇舜欽想得要簡單,但是一般開頭簡單的事情,過程就會很艱辛,這是經驗之談。
“平身吧。”陳岷舒見蘇舜欽站起,便轉頭問即漠:“國師啊,聽說你也將祝融血石帶回來了,怎麽還遲遲不進獻給朕啊?”
“重頭戲都得壓軸登場嘛。”即漠笑道。“來人呐,將祝融血石呈上來!”
從殿外進來一太監,手承一托板,托板上放著一塊紅色的水晶石,隱隱還發著紅光。
蘇舜欽知道那不是真正的祝融血石,真正的祝融血石早就被即漠給吃了。現在呈上來的,隻不過是成色極好的紅水晶,上麵還施了些妖術罷了。
陳岷舒拿起紅水晶,細細在手中把玩了把玩:“這祝融血石真是奇特,這其上光暈如夢如幻,還真有些讓人舍不得挪開眼睛。但這東西要怎麽用呢?好像也不能直接吃啊?”
“皇上,這祝融血石是要煉成丹藥才能食用的。聖上您且待我花費七七四十九日,將它煉成七粒還轉丹,您再一日一粒,用滿七日,便可容光煥發,重回清俊麵容啊!”
蘇舜欽在即漠的話中領悟到了一個道理,若是不想讓別人發現謊言,隻需要將謊言描述得詳細些,這樣別人會真的以為,你真的什麽都懂,你的話,必定都是真的。
朝堂之上的其餘種種蘇舜欽都未上心去聽,畢竟,現在他的目的已經達到了。此後,有冤報冤,有仇報仇,誰都不能阻止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