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妖靈山
今日便是攻打妖靈山之日。
元皎皎早早便侯在蘇舜欽的房門前等他。自那日從私宅出來，他就再沒提過妖怪食人心肝之事，而磨溪鎮中依舊不斷有百姓殞命。
蘇舜欽打開房門的時候，元皎皎已在門外等了半個時辰。“你什麽時候站在這裏的？”蘇舜欽問道。
“有一會兒了。”
蘇舜欽依舊穿著褻衣，似乎是剛從床上起來。
“你衣服還沒穿好，急著出來幹什麽？”元皎皎問道。
“昨日國師差人送來了一套盔甲，我自己有些難穿，所以想叫店中小二來幫我更衣。”蘇舜欽如實道。
“不必叫小二了，我來幫你。”元皎皎不等蘇舜欽答話，就自顧自地走進了蘇舜欽的房裏。
“你來幫我？”蘇舜欽內心狐疑，思慮半刻，才想出元皎皎此番行為的目的。“你是不是有什麽事情要問我？”
元皎皎一進門，就看見了掛在衣架上的盔甲。銀色的甲片，黑褐的腰帶，這套盔甲若是穿在蘇舜欽身上……一定非常俊俏。
“哪有什麽事要問？沒有。”元皎皎將木架上的盔甲取下，走到了蘇舜欽麵前。“這盔甲還真有些分量。”
“以後你若是問我什麽事，我必定不會隱瞞。”蘇舜欽看著元皎皎的眼睛，語氣沉靜而堅定。
元皎皎低下頭，默不作聲地將盔甲穿在了蘇舜欽的身上，然後走到蘇舜欽的背後，係起了衣帶。
元皎皎看著蘇舜欽的背影，緩緩問道：“你之前去私宅的時候，發生了什麽？為什麽回來之後，便絕口不提尋找食人心肝妖怪的事情了？”
“我懷疑這件事跟即漠有關，可我現在有求於他，所以不知道該不該管這件事。”蘇舜欽此時的聲音十分細微，與他平時的作風大不相同。
“……”元皎皎先是一陣沉默，而後說道：“達則兼濟天下，窮則獨善其身。我知道你如今自保都很艱難，還要抽空照顧我。其實你不必擔著這麽大的壓力，有些事不管就不管了。況且這世上事情這麽多，你也一一管不過來。”
“你倒是會安慰人。”
“但是我也希望，若是你以後真正成了能夠頂天立地的大英雄，一定要為生民立命。”元皎皎話鋒一轉，“而且，就算是如今沒有自保的能力，也不要為虎作倀，助紂為虐。有些事情如果你知道是錯的，就不要繼續了。”
蘇舜欽心髒顫了顫，突然有些心虛。為什麽他會有這樣的感覺呢？
即漠明知此役會犧牲眾多無辜兵將，卻還是率領人類兵士去以卵擊石，蘇舜欽不但不阻止，還打算做那位率領眾將士的將領。
“我明白你的意思了。”蘇舜欽輕聲道。
元皎皎就如黑夜中的北鬥星。
二人整頓之後，便緩緩走到了客棧大門口，元皎皎剛要踏出客棧大門就被身後的蘇舜欽拉住了。
“怎麽了？”元皎皎問道。
“今日一戰，你不必去了。”蘇舜欽沉聲道。
“不行，她必須去。”即漠突然出現，身後還跟著三十名妖兵以及兩百精兵。
“她不能去。太危險了，妖靈山不是她該待的地方。”蘇舜欽說道。
“蘇舜欽，我是讓你以後活得正直一點，不是讓你上趕著找死。你不帶我去，怎麽催動秦風玉佩？沒有秦風玉佩，這場仗你們怎麽贏？”元皎皎有些急了。
“我有妖兵。”蘇舜欽回道。
“就那些妖兵能頂幾個用？這一回不一樣，我必須跟著。”元皎皎語氣堅決。
蘇舜欽輕歎一口氣，“也好，等我死了，還能有個人給我收屍。”
蘇舜欽將前日即漠給他的金絲寶甲拿了出來，交給了元皎皎。“穿上這個。不要到最後連給我收屍的機會都沒有。”
“國師，驚樓還有一個不情之請。”蘇舜欽對即漠說道。
“說。”
“國師可否將在妖靈山伏擊的兩萬兵士撤回來？我一個人帶著妖兵上山便夠了。”人怎可與妖鬥？雖有兩萬精兵，但這些兵士在妖怪眼裏不過就是草芥，若是真打起來，必是毫無還手之力。
“不，我喜歡看他們去送死。”即漠一口回絕了蘇舜欽的提議。
元皎皎看了眼即漠身後的妖兵，猜出了些那日蘇舜欽去私宅的事情，便說道：“你若是同意，我們便再給你造五十妖兵。”’
即漠沉思半刻，而後回道：“可以。”
此事商定，即漠便將在妖靈山的兩萬精兵撤了回來，帶著蘇舜欽、元皎皎以及三十妖兵上了妖靈山。
元皎皎看著身邊僅剩的幾十兵力，深覺此行艱難，說不定真的會命喪妖靈山。可她又看了看即漠的眼神，覺得即漠似乎從未這樣想過，難道他還有什麽底牌沒有亮出來？
“阿漠……不，國師，我想問問聖上為什麽非要攻打妖靈山啊？”元皎皎開始套話。
“因為我跟他說妖靈山有一寶物，名喚祝融血石，得之可壯陽健體，返老還童。”即漠倒是不隱瞞。
“不對啊，當今聖上登基不過兩年，與我也是同歲。如何便要壯陽健體，返老還童了？”蘇舜欽心頭疑慮。
“你說得沒錯，當今聖上不過二十有餘。但最近幾年就開始容顏漸老，頭發花白，英年早衰了。”即漠說道。
“為何會如此？”蘇舜欽問道。
“我如何知道？”
其實蘇舜欽想問的並不是‘為何如此？’，而是‘難道此事和你有關？’
“我知道你心裏是如何想的，但聖上早衰這件事，確實與我無關。”即漠也不多作解釋，隻淡淡扔下這句話。
“那妖靈山真的有祝融血石嗎？”元皎皎問。
“有。”即漠回道。在這件事上他沒有說謊，但是祝融血石的作用並不是壯陽健體……
三人不知不覺已走進妖靈山深處，這裏四處籠罩著煙霧，眼前白茫茫一片，壓根就看不清前路。
“蘇舜欽，你有什麽東西能照一下路嗎？你的火符還有嗎？”元皎皎剛想拉一拉身邊蘇舜欽的袖子，卻猛然發現自己的周圍一個人也沒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