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皎玉碎
蘇舜欽之所以答應林琉仙出莊，無非就是為了通過贈月徒找到離開這山莊的辦法。贈月山莊裏都是凡人，迷惑他們前路的自然不可能是法術，那麽，就隻能是機關了。
蘇舜欽跟在贈月徒後頭，記下了贈月徒出莊的腳法，嘴裏卻裝傻地問道：“要想出莊，必須按得這腳法嗎？”
“倒也不完全是，這裏的每一塊磚上都有機關，踩中不同的磚塊就可以通向不同的路。隻要記得這些規律，就可以求得通向你目的地的最短路徑，十分方便。”贈月徒答道。
她不喜歡元皎皎，但這並不意味著她不喜歡蘇舜欽。俊俏的公子，誰都喜歡。
“所以，這些機關你們的莊主也可以隨意控製嘍？”
“那是自然，我們山莊每隔一段時間都會換一次規律，每次變換都是由莊主親自做主的。”談話間，不知不覺就已到了贈月山莊大門前。山莊大門上有一機關，隻需將龍頭對準虎尾便可打開大門。
蘇舜欽看了看身後帶著鮫人像的湖，繼續問道：“這湖一直都在你們山莊裏嗎？”
“公子這問的什麽話，我們還能憑空變出一汪湖來？”
“我隻是覺得這湖波瀾不驚，過於平靜，像是條死湖。幹旱時它就不曾幹涸過？”蘇舜欽問道。
“這……無論旱年還是雨季，它一直都是這個樣子啊。”贈月徒心裏也疑慮了起來。確實，她來的這些年裏，這條湖好像一直都是這樣子，水位不多不少，一直維持在那個位置。
“嘶——”蘇舜欽的手腕一陣發燙，腦中閃過了幾片零散的畫麵——元辰宮的牌匾，緊閉的殿門，還有刀具、血跡和壯漢。看來，是皎皎拉紅線了。
“你是不是很想被莊主選中，修習秘法？”蘇舜欽不再問關於湖的事。現在既然已經知道了出莊的方法，就該實行下一步了。
“你有辦法？”
“你現在去元辰宮跟你們莊主通報，就說我逃走了，然後我再假裝被你捉住，你再向你們莊主邀功，必定可以習得秘法。”蘇舜欽蠱惑道。
“這能有用嗎？你為什麽要幫我？”贈月徒滿臉狐疑。
“姑娘傾城之姿，不習駐顏秘法，實在是太可惜了。我那娘子屬實無趣，我早已厭倦，倒是姑娘你溫柔賢淑，善良大方，甚得我心。待你習得秘法之後，我們遠走高飛，豈不逍遙快活？”蘇舜欽輕輕牽起贈月徒的手，笑得分外好看。就是這張具有迷惑性的臉，讓人恍惚失神，言聽計從。
“好。”贈月徒欣然答應。
“那我現在就躲起來，你等會兒還來這兒找我就行。”蘇舜欽說著便找了一片花叢，躲了進去。
贈月徒看蘇舜欽躲好，便轉身小跑去了元辰宮。蘇舜欽便拿出一張隱身符貼在身上，悄悄跟在了贈月徒身後。
蘇舜欽剛進元辰宮，就撞見三兩壯漢將元皎皎綁起來，正要解她衣物。蘇舜欽來不及多想，跑上前去解開了元皎皎手腳上綁著的繩子。
元皎皎打去壯漢解她衣物的手，趁著壯漢疑惑的間隙，跑到了殿門旁。元皎皎知道，是蘇舜欽隱著身來了，隻是萬未想到，蘇舜欽還有如此神通。
“千機山的弟子還真是手眼通天，我本不想得罪千機山，這才放你離去，你何故還要來蹚這趟渾水？”林琉仙自然也猜到是蘇舜欽來了。
“我可不能扔下我家娘子不管。”蘇舜欽出聲，卻仍不顯形。
“你是舍不得這位能催動秦風玉佩的寶貝吧。”林琉仙冷笑道。
“你這隻知道追求長生不老的妖婆，怕是無法理解情義二字。”蘇舜欽繼續出聲，不過這次聲音的來源換了個位置。看來，蘇舜欽一直在不停地改變自己的位置。
“那在你的心裏，究竟是情義多一些，還是利用多一些？”林琉仙的問題倒是一針見血。
“都說世間不得兩全法，可我，偏偏都要。”
蘇舜欽話音剛落，林琉仙的麵前就飛來一張著了火的符咒。林琉仙躲閃不及，被符咒燒著了衣袖，幸好她當機立斷，割斷了衣袖，扔在一旁。
“我猜得果然沒錯，就算你長生不老的活了兩百年，也終究是肉體凡胎，習不得法術，甚至連武功都不會。”蘇舜欽隻是賭了一把，沒想到，賭對了。
“不會又怎樣？這裏是我的地盤，隻要我不讓你們出去，你們就出不去。”林琉仙打開元辰宮的大門，朝外喊道：“山莊內所有贈月徒聽令，今日誰要是可以抓到那位俊俏公子，我就教誰駐顏秘法。”
蘇舜欽眼瞧著形勢不對，趕緊拿出一張隱身咒貼在了元皎皎身上。“我出門出的急，隻畫了三張隱身符，每張隻能頂小半個時辰，給你的這是最後一張，等會兒我拉著你，我們徑直跑到山莊出口，不要回頭。”蘇舜欽輕聲道。
隱身符一貼到元皎皎身上，元皎皎就隱去了身形。
蘇舜欽拉住元皎皎的手，飛快地向前奔跑。
蘇舜欽從山莊門口走到元辰宮用了一張隱身符，進元辰宮之後又續了一張，最後一張又給了元皎皎。蘇舜欽身上的符已經沒多少時效了，要想在顯形之前出莊，必須一直以這樣的速度奔跑才行。
蘇舜欽和元皎皎一直跑，期間路過無數贈月徒，幸得隱身符庇佑，無人發現奔跑中的他們。
眼瞅著離贈月山莊的大門越來越近，二人身上的符咒也未失效，卻迎麵而來一桶麵粉，將二人清清楚楚地暴露在眾人眼前。
也就是那麽一刹那，兩柄長劍架在了他們的脖子上。與此同時，二人身上的隱身符也失了效，灰頭土臉的被擒住了。林琉仙走到大門前，也不知做了什麽手腳，反正他們現在應該是出不去了。
元皎皎心想這下完了，怕是真的要被煉成丹藥，做成皮鼓了。
“你聽說過寧為玉碎，不為瓦全嗎？”蘇舜欽突然輕聲問元皎皎。
“你想幹嘛？”元皎皎心頭升起一股不好的預感。有時候，或許，還是被做成皮鼓比較好？
蘇舜欽悄悄從腰間衣帶中拿出一把藥粉，撒向了四周，趁著眾人未回過神之際，牽著元皎皎的手跳入了鮫人湖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