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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劉艷離婚

  隨著不斷開班,張hong堡身邊逐漸聚集了一批人才,其中有大學生、教授、科研人員以及文化、新聞單位的公務員。他們很虔誠,也很服從,負擔著講課、護場、治病等多樣工作。 疾病或好奇心使得他們投身進來,大多對氣功毫不質疑。


  張hong堡對這些人最強調磨性。因為他覺得這些人研究氣功思維太狹隘,有很深的所知障。他們往往只是從自身的視角出發,這樣,就是研究一輩子也不會有啥出息!

  張hong堡看他們任何一個人,都是思維固化的!他感覺他們蠢到家了!思維一

  點兒靈性都沒有,純粹的行屍走肉!還個頂個地以為自己有多了不起!人啊,簡直是太可笑了!


  在眾人的虔誠和順從中,張hong堡更感覺自己聰明絕倫,高高在上,似乎成了天才或超人一樣的存在。在眾人賦予他的神、仙、佛、聖種種光環之中,他越來越陶醉其中,但他也從心底里更加嘲笑大家,一幫蠢材,我不是什麼神佛,神佛為我所用,你們為我所用,我是最高的!表面上極力推崇有神的的張hong堡所以這樣,正是由於他從小接受的無神唯物教育所形成的思想底色,他有的是對神的利用,而不是對神的虔誠。處於造神和被造神中心的張hong堡實際上在利用神,對於他的弟子而言這是個天大的秘密,這似乎是個悖論,但也是事實,可悲而不可笑!


  仲夏季節,劉艷請了假帶著孩子來了。這次來到北京,劉艷對丈夫張hong堡心中是有不滿和疑慮的。她真的想不明白,他進修完了為啥就不回黑河了?將近三年了,他都沒回過家了!他會不會在外邊……劉艷不敢往下想!張hong堡對妻兒的到來表現出特別的高興!他把兒子小龍抱起來舉過頭頂,連聲問:

  「乖兒子,想不想爸爸?」


  小龍顯然是和爸爸眼生了,只是怯怯地看著他,不敢說話。


  「兒子,說話呀,到底想不想爸爸?」劉艷溫和地問。


  「想。」聰明的小龍小聲說。


  「哪想爸爸?」張hong堡又用頭頂著兒子的小腦袋瓜,滿心歡喜的追問著。


  「是這兒——」小龍用小手拍了拍胸前。


  「哈,我兒子想我了,小龍用心在想我呢!」張hong堡仰起頭高興地笑起來。


  離開家已經好幾年的張hong堡很想家,更挂念妻子和兒子,但是他根本抽不出時間來顧及,每當他想起家,就會覺得滿心愧疚。


  「明天讓司機開車帶你娘倆出去好好玩一玩兒,轉一轉!」


  「嚯,你都有車了?花多少錢買的?」


  「哪是買的?是江西的一個弟子送我的。又拉人,又拉資料,這一年可多虧這輛車了。」


  「是我們一家三口一起去嗎?」劉艷問。


  「那得看我的時間,只要我有時間的話,就一定陪你們。」


  劉艷聽了這話多少有些傷心,自己帶著孩子千里迢迢奔著丈夫來了,可人家還要看時間,難道真的像外面所傳的那樣,他已經不打算要家了嗎?她多希望自己在北京的日子裡,丈夫能天天陪在自己和孩子身邊啊!

  「走,今晚我們出去吃!」張hong堡興緻勃勃地對劉艷說。


  夜晚,夫妻團聚的熱烈和溫存讓似乎曾經擱淺的情感陡然升溫……


  一連兩天,張hong堡都陪著劉艷和小龍,劉艷心裡很滿足,心中的顧慮也打消了許多,看來外人的傳言都是唯恐世界不亂啊。她這樣竊竊地想。


  「晚上你和兒子早些睡,我還有些事兒需要處理一下,別等我了,我還不知啥時候回來。」


  「你就這麼忙嗎?」


  「幹事業嘛,哪能不忙?哪能總是老婆孩子熱炕頭?你還沒見我忙的時候呢,連吃飯睡覺的空兒都沒有!不說了,我先走了。」


  看著匆匆走遠的丈夫,劉艷心裡一陣惆悵。


  一眨眼母子倆來北京已經十多天了。為了能多陪一會兒老婆孩子,張hong堡出去講課時也帶著她們娘倆。可是,當劉艷看到張hong堡的身邊老是圍著好多人,女人還不少,尤其是看到那些女人對自己的丈夫那種親近、熱烈和崇拜的眼神時,她受不了了!她憤怒地想——張hong堡是我劉艷的丈夫!又不是你們的大眾情人,你們憑啥這樣親熱地對待他?當張hong堡再因為沒空兒,讓徒弟陪著劉艷和小龍到處轉的時候,劉艷心裡開始長草了。


  那一晚,她等到很晚,他才回來,孩子已經睡了。劉艷小聲說:


  「成天過這種忙忙叨叨的日子真讓人受不了。」


  「是啊,常人難以忍受。」張hong堡說話的聲音有些疲憊。


  「還有,你跟前的那些女人,我看恨不得跟你鑽一個被窩兒里。當著我的面兒


  還那麼賤。」劉艷不滿地發著牢騷。


  「林子大了啥鳥都有,她們大多都不認識你。再說,那些人大多都有病——心理的,身體的。別跟她們計較這些。」


  「就像你是她們的丈夫一樣……」劉艷自顧自地說著:

  「還不如回家踏踏實實過日子呢。」


  「回家?回去幹啥?接著去上班?」


  「你這留校一年也到期了,張局長還問我,你啥時候回去呢?上班有啥不好的?」


  「我這事業剛剛乾出個眉目來,你就拖我回家?」張hong堡的嗓門突然提高了八度。


  「氣功能叫個啥事業?還不是下九流的玩意兒!」劉艷也來了氣。


  「下九流?你就是這樣看我的?」


  「那我應該咋看你?不用眼睛看?」


  「你應該用心看我!」張hong堡耐著性子說。


  「是不是你身邊的女人都用心看你?」


  「又來了——我告訴你,她們不是用心看我,而是用心仰視我!懂吧?」


  「不懂!」劉艷頂了丈夫一句,倔強地背過身去,眼淚「唰」地一下流下來。


  她是一個很要強的人,但是,她還是以少有的耐心說:

  「宏堡,咱們回家,你回你的單位安安穩穩地上班,你不知道有多少人羨慕你呢!咱們安安穩穩地過日子不好嗎?我真就不明白了。啊?」


  「你不明白就不要說了!讓我再回單位那是不可能的!再說,我回單位幹啥?還去看人家臉色去?你是真糊塗還是假糊塗?你是不是看我過兩天舒心日子你就不舒服?」


  那一夜,劉艷第一次覺得自己的丈夫竟然有些陌生了。


  ……


  在劉艷的眼裡,自己的丈夫變了!過去的文弱內斂一去不復返了,代之而來的是霸道,劉艷已經完全不能理解張hong堡了!她覺得他像換了個人,有時甚至是不可理喻,簡直讓劉艷受不了。


  「爸爸,今天你得陪我出去玩。」兒子小龍嘟著小嘴,對爸爸要求說。也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張hong堡討厭任何一個人用命令式的口吻對他說話。今天即使是兒子,也不例外。


  「不行!爸爸沒有時間。別跟你媽一樣的,爸爸有自己的事業,讓你媽陪你吧。」張hong堡的口氣不容商量

  「啥事業?不就是你那下九流的事業嗎?還以為自己是幹啥的?」劉艷明顯在鬥氣。


  「我先走了,我還有個重要的事!」張hong堡強忍著,極力躲避著劉艷的鋒芒,他不想再與她吵吵,這種吵也吵不出個所以然。


  「啥重要事兒?不就是給這高幹治病、跟那領導聊聊大天兒嗎?別老以為你自己像個啥人物似的,不就是人家隨叫隨到的一個被耍的猴嗎?我就不明白,放著好好的工作不幹,非得願意當個耍猴的。」


  「你——」劉艷的一席話戳中了張hong堡的痛處。


  「你啥啊,你!我說的不對嗎?只要是有眼的都看得出來!」


  「你說得都對!我就是一個耍猴的!也是一個被人耍的猴子!這樣你滿意了是嗎?那你還跟我幹啥?跟個猴子幹啥?」


  「我跟的是張hong堡,是個人!今天你必須給我一個交代——要不,你就跟我一起回家,好好過日子,要不,咱也別過了,直接離婚!」


  「好!這可是你說的!我還就告訴你——張hong堡已經不是人了!他就是一個耍人和被人耍的猴子!你不是也瞧不起他嗎?好,你給我滾!遠遠地滾!」


  「滾就滾,你有啥可稀罕的?!」


  ……


  為什麼會這樣?儘管劉艷在心裡無數次地問自己,但她從沒有認為自己有錯!

  她覺得從前與丈夫的觸手可及突然間就被一種隔閡拉大了距離,而這種隔閡形成的障礙就像天上的王母給牛郎織女設下的翻滾的天河水一樣,使兩個人之間的距離越來越遠!她對他儘管還有百般的愛,千般的怨,還有萬般的留戀,但卻沒有恨,對自己曾經付出全部,愛過的男人,她恨不起來,儘管現在或以後只能在遠處,更遠處,牽挂地望著他……昔日恩愛隨著日子,風一般地飄逝了,任憑她怎麼眷戀,怎麼想要死死地抓住不願放手,它都一去不復返了!

  幸福的家庭都是相似的,而不幸的家庭卻各有各的不幸!托爾斯泰說過的這句名言,張hong堡痛苦地感受到了。這個在報紙、電視、新聞里的名人名家,在外儼然的「人上之人」,人們眼裡有大能的「神」,對於自己和劉艷這麼短命的婚姻,同樣是痛苦!同樣也很無奈!但是,卻也是一種解脫!等他完全平靜下來,想起馬克思給摯友恩格斯信中寫的一句話——「對於一個有遠大抱負的人來說,最愚蠢的莫過於結婚生子,使自己被家庭瑣碎的小事束縛起來。」


  一九八八年八月,張hong堡和劉艷悄悄辦理了離婚手續。


  離婚對於從小缺乏家庭溫暖的張hong堡的打擊是不可言狀的,他近乎玩命式地忙於工作掩蓋內心的痛苦和焦灼。終於一直以來風風火火闖蕩京華的張hong堡病倒了,發起了高燒,這可把李婷急壞了,她馬上給龍林炎打了電話。龍林炎趕了過來,執意要送他去醫院,張hong堡死活不肯,他怕人們知道他得病壞了自己的名聲。龍林炎心疼地看著他,無奈之下,她只好找了一個醫生朋友到張hong堡的住處,給他看病開了葯。幾天之後,在李婷的精心照顧下,張hong堡燒才退了,但還是打不起精神。


  一場重病讓張hong堡想了很多,他知道,雖然離婚好像是他和劉艷一氣之下的率性而為,但限於兩個人的觀念和追求已經大相徑庭,也是早晚的事。大概自己以後結婚的可能性不大了,因為家庭也是一種束縛。他清楚,自己離上流社會還有不小的差距,也許正像劉艷所說,自己通過氣功這個行當想晉級上層只能被耍猴,抑或自己的出身也決定了自己可能永遠無緣上流。


  在小院里悶了幾日,他還是放心不下工作。來到研究所,大家都圍攏過來,雖然他們不知道張hong堡得了病,但幾日不見,覺得分外親切。在眾人的關心中,張hong堡漸漸恢復了元氣,他想明白了,自己已經走上了這條道,有了名氣,有了人脈,有了隊伍,無論回呼瑪還是回鋼院,都不如這個起點高,雖然自己可能被耍,

  但自己也可以耍人啊!天生我才必有用,要與天公試比高!

  雖然這樣想著,他還是分別給張局長和龍老師打了電話,請他們幫忙保留自己的工作身份。張局長還是對他很惋惜,勸他回頭;而龍林炎也答應給辦繼續留校。打完電話,張hong堡也不禁為自己的退路自嘲地笑笑:「也許沒什麼用?!管他呢!」


  在氣功大潮中,各個氣功門派出於競爭的需要,再加上媒體的導向和宣傳,特異功能幾乎成了氣功的代名詞。所以當聽說或面對一個氣功師的時候,先得打聽或了解一下這個大師有沒有特異功能?這幾乎成了人們判別大師們功力高低強弱的一個重要而唯一的指標!哪怕僅是聽說的、傳說的,人們都還是願意去相信這種不實!或是抱著不知所以的神秘和誠惶誠恐來調自己的胃口。為了迎合大眾的口味,更準確地說,是為吸引更多的人來關注和學習zhong功,張hong堡和大多數氣功師一樣,無論在打出的廣告內容里還是與門外人的接觸中,他都會有意無意顯示、強調、誇大或暗示自己有很玄妙的特異功能!他願意人們以一種崇拜神、敬畏神的眼光來崇拜和敬畏他!說來也是,一個從偏遠小地兒隻身來京的、毫無背景的年輕人,不用些手段,技巧和方法,如何能在這泱泱且背景複雜的京城立得住腳跟呢?直到王桂愛的出現,張hong堡才覺得輕鬆了一些。


  王桂愛是八八年七月師從於張hong堡的。乍一看,這個人胖墩墩的,短髮,小眼睛,矮個子,也沒什麼特別之處。但是在幾次面試之後,張hong堡就認定這個其貌不揚的女徒弟將會對他的事業起到巨大的推動作用!張hong堡內心暗自狂喜不已!顯然,王桂愛就是張hong堡期待已久、幻想已久和盼望已久出現的人!但是,王桂愛的形象卻很難入張hong堡的法眼。不過,這倒有一個好處——如果這師徒倆都是屬於俊男靚女型的,整日的在一起東奔西走地作報告,肯定會惹人非議,可現實情況是這師徒倆,雖是一男一女,卻一個風度翩翩,一個又屯又土!省去了人後的許多口舌和遐想。張hong堡不完全是個以貌取人的人,省略了對王桂愛外形的評價,對於她的功能,張hong堡是完全看好的!看著胖胖的王桂愛,張hong堡想:自己對外雖然大講特講特異功能,但是許多還是無法做得出來的!王桂愛的出現正好彌補了我的不足!不管別人說真說假,只要有人信就行!這一下,再也不用擔心別人問起自己有啥特異功能了,這徒弟都能做到的,都能會的,師父還能不會嗎?徒弟的本事可都是師父教給的啊!想到此,張hong堡不禁啞然失笑——真是天助我也!

  從王桂愛加入之後,身為師父的張hong堡很少再顯示或提示自己有啥特異功能;

  所以,才有了後來他的另一女弟子嚴嬋娟的那番話——「師父(指張hong堡)本身並沒有多少功能,但能開發他人的潛在功能,使沒有功能的人出功能,使小功能的人出大功能,使單一功能的人出多層次、多種類型的功能。這,被稱之為『佛眼功』。」當然,這也是后話。


  如果說在此之前,張hong堡無論辦班講課還是作報告,主要還是靠功理功法取勝,那麼將王桂愛納入麾下之後,張hong堡則如虎添翼,王桂愛的現場示法大大增強了報告會的影響力,自此,zhong功的報告會就形成了演講配合示法的模式。隨著到處示法,王桂愛的名聲也越來越大,她也漸漸驕傲起來,也是,誰讓你們沒有我這麼大的能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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