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魂一邊開車,一邊道:「回去啰。背包里也有吃的,放了桔子和洗乾淨的蘋果。還有熬好的紅棗南瓜粥和麵包,宋宋,你把盛著粥的保溫盒抱懷裡暖著吧。餓了剛好能吃。我呢,好好開車,爭取中午趕回去吃頓熱呼呼的午飯。」
同來時不一樣,前面沒有軍、隊的車隊開路,青魂的車速反而快了不少。
只是天地寂靜,惟有雪風。
出了城,道路兩邊只余茫茫大雪,如行走在北部雪原上。
青魂不由想起一句話。
天地有大美而不言。
因是早上剛起床不久,三人都不困,路上基本上見不到車,倒也不用太小心。青魂就有一搭沒一搭的和仲固祁宋說話。
仲固道:「青青,我想搬回自己家,房子雖然不大,其實住我和宋宋也夠了。不過我也不和你客氣,那邊糧食被我搬了不少去了別墅,回頭你再給我弄些糧食,別的,倒也不缺。」
青魂想了想,以前只仲固和四哥青梧住在她家,兩個大小夥子,倒也不尷尬,反而有人相伴,很是自在。可如今家裡添了二哥青鳳夫妻兩,確實讓人感覺不方便。這又加上祁宋,他們這麼住下去,心裡上感覺總是彆扭了。
金窩銀窩不如自己的狗窩。
青魂就道:「行,到時候我看看你們那有什麼需要添的,回頭就給你送去。你放心,之前天氣不對勁,我哥屯了點東西,一家人吃喝是沒問題的。只是,你不是說你那邊不大安穩么?你們兩住過去,安全上能保證?」
仲固道:「我當時也是怕麻煩。所以才搬的。放心,我肯定能保護好祁宋。你車裡不是放著把三棱軍刺么?回頭給我防身。」
「成。那我到了市裡,先送你兩回去,中午咱們就自己將就著吃點,晚上我給你們把東西悄悄的送去。」
仲固點頭,欲言又止,最後還是開了口:「青青,那張皮毯子,不是尋常物,我也不問你哪來的,回頭到家后,你自己收起來,這東西就不能拿出來給人瞧見。你這心可真大,哪怕是我和宋宋,其實你也不該拿出來的。」
那張皮毯子的不同尋常,開始的時候仲固擔心祁宋,還沒注意,後來到了醫院,祁宋打著點滴,人也醒了,他在毯子里握著祁宋的手,那暖就好比被電熱毯裹著,偏暖意溫和,不高不低,讓人感覺特別舒適,他和祁宋就知道,這毯子極不尋常。
兩人還怕叫護士發覺,在醫院的時候特別小心。
青魂當時情急下拿出這東西,就沒指望仲固和祁宋不會發現。
聽了仲固的話,便笑了:「拿都拿出來了,這玩意兒好大一塊,兩米寬兩米長,鋪床上剛好,就送給你和祁宋了。我還有幾塊,偶爾間得到的。我自己學武,不用這個。西西和北北有一塊,我哥嫂有一塊。餘下這塊,就給你和宋宋了。別人我還真不敢拿出來,說到底,你和宋宋不一樣,對你們,這點信任,我還是有的。」
仲固卻不想占這麼大的便宜,但也沒直接拒絕,只道:「行,那就給我們先用幾天,等宋宋的病全好了,這玩意兒你趕緊收回去,我怕我和宋宋沒那麼大的福氣受著。」
青魂就笑:「嘖,我們英勇無比的大固,什麼時候突然變謙虛了?成吧,你們不要就不要,不過也別說宋宋病好了就還我,就你那屋裡,冷的跟什麼似的,就是燒上炭,也沒暖和到哪去。等這寒流徹底結束,天氣回春后再還我不遲。你一個大男人怎麼過都行,總不能叫宋宋每天也凍的要死要活的吧?」
仲固和祁宋還要說什麼,就叫青魂給揮手止住:「大固,宋宋,按說這都正月十八了,算是開了春,可你見氣溫回暖了沒?雪還是一樣下著,我怕這氣溫,可能還會降一兩次,比現在會更冷。現在已經有很多人受不住了,再冷下去會怎樣?我們住在鄉下,還能燒火盆子,燒炭,燒炕,你和宋宋在那小屋子裡,真降到零下五六十度,還怎麼活?聽我的,那玩意兒,至少能保證你們不至於睡夢裡被凍死。說句不吉利的,你兩要是出了事,這世上,我可就沒有至交與好友了,還有什麼意思?我還想著,等天氣正常了,夏天的時候,咱三在路邊燒烤攤上,吃著燒烤,喝著啤酒,吹著大牛的日子呢。所以,咱們三,無論如何艱難,都得好好活著。」
話說到這份上,仲固和祁宋只能接下這份心意。
仲固不免想起他和青魂相識的情形。
那天有一撥小混混堵上了青魂,他記得這姑娘和自己一個鎮上的,以前周末回家,在公交車上遇見過幾次。小姑娘冷著臉,神情拽拽的,他看著還挺有趣的,覺得是老鄉,就上去幫忙了。
兩人並肩,打的一群小混混哭爹叫娘,自己雖然也掛了點彩,卻在牛氣哄哄的打趴了一地小混混后,羊長而去。當時青魂雖然嘴上不說,也沒覺得自己需要別人的仗義相助,但到底感激人家的好心,就拿出自己為數不多的零花錢,請仲固吃了一碗牛肉刀削麵。
當時是初夏時分。吃著麵條,這丫頭還請他喝了一聽啤酒。
然後兩人就這麼熟悉了。
至今想來,仲固還覺得,他人生為數不多的良心,用在了一次見義勇為上,結果委實不錯。
他多了個鐵杆哥們,然後二人行里,又加了個冷清清的姑娘,最後哥們有了,媳婦也有了。
很好。
這份情,他願意維護到死。
以後老了白頭了,除了宋宋,還能有個好友,一起打麻將吹大牛。
他以前與宋宋這麼說,宋宋就總笑他,想太多。
人家青青以後也會有喜歡的男生的啊,也會有伴。
可他就是相信,青青有了喜歡的男生怎麼了?他不也有宋宋么?有喜歡的男生,和有喜歡的朋友,沒矛盾啊。哥們就是哥們,沒毛病。
「青青啊,你放心,我和宋宋無論如何都會好好的,我還指著等我們老了,我和宋宋,你和你老伴,能湊一桌麻將呢。到時候有子孫在邊上給咱倒茶遞水,不高興了,咱邊打麻將邊罵娃,那是多美的日子?」
青魂:……純屬想太多系列。
大固這人什麼都好,就是夢太多。(第二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