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這邊忙完,左澤佑一手一個袋子,提了一大口袋的紅薯和一小袋紅薯干進了院。
晏大姑忙起身招呼:「真是麻煩大侄子了。」
左澤佑笑道:「大姑和侄兒客氣什麼?小時候我可沒少混大姑的好東西吃。」
把東西交給了晏大姑,幫著放到了灶間,又低聲道:「都是挑的上好的紅薯和紅薯干,那紅薯原是多留出來的種薯,大姑別漏了叫人看到。給的其實是兩人的份,我讓會計只記了一人的,左右倉庫里的東西,是有損耗的,沒人去查這個。」
晏大姑拍了拍他的背:「大姑記著你這份情了。」
青魂拿著兩蘋果兩桔子進來正聽到這話,把蘋果桔子塞給了左澤佑:「我小哥和齊知青帶來的,讓我拿給佑大哥你,回去給美美和壯壯甜個嘴。他們小孩子家的可不就喜歡這些甜滋滋的東西?」
左澤佑知道這東西不好推辭,乾脆的收下揣進了兜里。知道人家一家子團聚的,便道:「大姑,大妹,我就先回了,有什麼事就去我家吱會一聲。」
青魂和青君兄妹兩送他出門。
回身時,晏青君就道:「這位佑大哥倒是個不錯的人。」
青魂就把兩家關係一說,晏青君心裡有了數。
人家一句都沒打聽他爸的事,可見是個心裡有數的,但如此還不避嫌的關照他,這份人情確實要記在心上。
兄妹兩正要往二爺爺三爺爺那邊去,結果小姑跳跳蹦蹦的衝進了院里,打量了晏青君一眼,就揚著小臉問青魂:「小乖,這就是我侄兒?聽小寶哥說家裡來了新侄兒,就是他?」
又問晏青君:「你就是我侄兒?」
晏小姑比晏青君小了七八歲呢,上輩子一起生活了幾十年的,沒想到小姑姑這會兒才是個八九歲的小毛丫頭,說起話來靈氣活現的,半點上輩子死氣沉沉的樣子都沒有。
晏青君看著這樣鮮活的小姑姑,心裡歡喜,忍著笑意和激動逗她:「小姑娘你是誰?我是小乖的小哥,你可比我小多了,莫不也是我妹妹吧?」
晏小姑一聽,雙眼瞪的圓溜溜的,哼道:「你是小乖的哥哥,那就是我大侄兒沒錯了。我是你小姑姑,不是妹妹!別欺負我小,我輩份大,快叫小姑姑,要不然讓你爺打你屁股!」
晏青君忍不住噗嗤笑出了聲。
晏小姑氣的不行,跺了跺腳:「沒大沒小!我跟大姐靠狀去。」
說著就要進屋裡找晏大姑。
青君忙裝出害怕的樣子,攔住了她:「哎喲,都是侄兒的不是,小姑姑快別和侄兒一般計較了。侄兒這不是才剛回家,不識得家裡人么?」
晏小姑這才露出笑來,惦著腳伸手拍了拍晏青君的胳膊,她倒是想拍人家的肩呢,可惜夠不著:「好吧,我大人不計小人過,你是我侄子,我還真能和你計較?我爹叫我過來看看,是不是真是我侄兒回來了。我得回家跟我爹說一聲呢。你先玩著吧。」
青魂看著她小姑裝的一本正經的大人樣,也是好笑,見她要走,忙道:「我和小哥正要去看爺奶他們呢,小姑等等我們,一道去。沒小姑領著,我小哥他不好意思呢。」
晏小姑就瞥了晏青君一眼,見他瘦弱秀氣的真跟個姑娘似的,嘆了口氣,道:「好吧,大侄子你也太瘦了,跟個姑娘家家的。放心,你爺奶可好了,你不用害羞。」
不是,小姑你哪隻眼看出你侄兒我害羞了?
晏青君哭笑不得。
才要出門,他倒是想起來這回回來,還給長輩們準備了禮,他也拿不出別的來,倒是帶了幾瓶二鍋頭回來。
拍了一下額頭,對青魂道:「小乖,我給爺他們捎了幾瓶二鍋頭回來,先前去看太爺倒把這酒給忘了,我是孫兒,頭回回家,也不能空著手不是?你和小姑等一下,我先去拿酒。太爺和大爺爺的那份,我回頭再送去。」
到了二爺爺和三爺爺院里,青君磕了頭,把酒奉上,兩位祖父哪肯收他的東西:「不是說要往派出所走人情么?這可是京城的酒,拿這個去送人體面。咱自己家人,什麼時候不能喝你一口酒?給你太爺送一瓶就得了。」
青君還要堅持,青魂攔了:「聽爺爺的沒錯。」
家裡來了個侄兒,幾個姑姑叔叔也圍過來說話。一一認了人,青魂就要領著小哥回家。二爺爺三爺爺都沒攔著:「估計你大姑在家裡惦記著呢,我們也就不留你了。左右以後就在家了,明兒來爺爺這邊吃飯。」
等回了家,兄妹兩洗了手,打算幫晏大姑一起包餃子,還沒動手,顧珍回來了。
見著家裡多了眼生的小子,顧珍還愣了一下,見魂忙給介紹了,顧珍也極高興,這年前年後的,閨女可沒少惦記著,這會兒總算是見著人了,也算是安了心。
青魂就問顧珍:「我二姑可還好?」
「好什麼?嫁了人,在婆家哪裡能跟在娘家似的?她那婆婆大姑姐大嫂子,都不是省油的燈。看到我們送的東西,那臉上酸的,當著我們娘家人的面呢,就想往自己屋裡扒拉,你二奶給敲打了一翻,就差沒把他們臉皮子揭下來了。」
說到這裡,顧珍笑了一聲:「你二奶還真是!往前我是有點怕你二奶的,可這對著別人,那一句一句的,我聽著怎麼就那麼痛快呢?」
晏大姑就斜了她一眼:「當著孩子的面,說什麼呢?」
這不是教壞孩子么?
顧珍忙咳了一聲,轉移話題道:「光包餃子,那兩孩子大小伙兒的,怕是吃不飽吧?要不再煮點飯?家裡不是還剩點肉圓子么?我撥點小黑菜洗了,和肉圓子一燉,又香又頂飽,夜裡餓了,熱一下就能吃。這回家頭一頓飯,總得叫孩子吃飽吃好。」
晏大姑就點了頭。
聽顧珍這麼一說,青魂就在邊上道:「左右這會兒過年,做點好吃的也沒人眼饞,家裡不是還有幾隻腌好的鴨子?我去蒸上一隻,蒸好切了,這個下飯最香。夜裡再煲只鴨子湯,放點干菇,明兒早上給我小哥下麵條,怎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