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4章 最不能強求的就是感情
病房裡。
蘇畫的燒已經退了,臉上的潮紅退卻,轉為蒼白。
這段時間,她整個人都瘦了一大圈。
原本她就很瘦,現如今瘦的,好像一陣風就能被吹跑似的。
陸離將她的手攥在了手心裡,她的手冰涼透骨,彷彿昨夜那透骨冰寒的秋雨。
他的心頭襲上一陣陣密密麻麻的疼痛。
「蘇畫……」他輕喚著她的名字,聲音是前所未有的溫柔。
人總是這樣,擁有的時候不珍惜,直到要失去的時候才追悔莫及。
想想過去的三年,陸離未曾給過她一絲一毫的疼愛和憐惜,她按部就班的做好自己的工作,本分乖巧的做著陸家的媳婦,孝順公婆……
以前他生活在無盡的怨恨當中,他不僅傷害她的肉體,還誅她的心。
想到這裡,他將她的手抬起來,貼在他覆滿深情和自責的俊臉上。
如果這世界上有後悔葯就好了,那他從一開始就不會去傷害蘇畫一分一毫。
頭腦昏沉的蘇畫,彷彿做了一個夢。
一個既殘忍又現實的夢。
她夢到陸離和沈夢音站在一起,手挽著手,一起轉身,倆人相依相偎,丟下她,越走越遠……
就在下一秒,她猛地睜開眼睛,額頭和臉頰都是汗水。
陸離見狀,慌忙地站起身來,拿出手帕為她擦汗。
蘇畫鼻端是濃濃的來蘇水味道,入目是一室的白,她這才後知後覺的意識到,剛才的一切只不過是一個夢。
而她,現在正在醫院裡。
感受到陸離小心翼翼的動作,她揚眸看向他,疏離的將手收了回來,順勢撥開了他為她擦汗的手。
陸離的心下一疼,原來她現如今已經這般抗拒他了。
想到這裡,他心裡溢滿了苦水。
不得不說,昨夜的蘇畫,真的嚇到他了。
他從不知道蘇畫這樣柔弱的性格,昨天竟然會把刀子架在自己的脖子上。
此時此刻回想起來,他心裡頭都一陣陣的后怕。
雖然他昨夜之所以答應蘇畫同意離婚,算是被她逼迫的,但是,他也就次看出了蘇畫這次想要離婚的決心。
「蘇畫,你昨夜發了高燒……」陸離訕訕的扯動嘴角,尷尬的將拿著手帕的手收了回來。
蘇畫雖然昨天燒的迷迷糊糊的,但卻也知道昨夜她發高燒了,她還隱約朦朧的記得一路上是陸離抱著她……
思及此處,她不禁皺了皺好看的眉。
「我現在沒事了,我們去民政局吧。」蘇畫說完便要拔掉手上的針。
陸離眼疾手快的抓住她的手腕,阻止了她的動作,「蘇畫,我既然已經答應和你離婚,就不會反悔。」
被束縛住雙手的蘇畫,聞聽此言,不禁冷笑的扯動嘴角,瞥了一眼陸離,好笑的反問,「是么?上次你也曾答應過我,後來卻乾脆逃到了國外……」
好吧,打人不打臉,揭人不揭短。
蘇畫的話無疑是在打陸離的臉啊,不過,她說得也沒錯,陸離可不止一次做出這樣『出爾反爾』『說話不算數』的事了。
事實上,陸離為人做事向來都是說一不二的,可他竟不知,在面對他和蘇畫的問題上,他會一而再再而三的降低道德底線。
「……」好吧,陸離被噎的說不出話來。
「你就算現在想去,估計民政局也不上班。」沉凝了片刻,陸離才鬆開蘇畫的手。
蘇畫原本還想摘掉針的,可聽了陸離這話,這才恍然想起來,今天是周六。
昨天她還真忘了這碼事。
罷了,她也不差這兩天,總之這一次,無論如何,她都要和陸離把婚離了。
這麼拖拖拉拉的,對誰都不好。
「蘇畫,對於昨天的事,我還是想和你解釋一下……」面對一臉冷漠的蘇畫,陸離舔著臉繼續說道。
蘇畫卻不等他把話講完,直接出聲打斷了他的話,「陸離,你不覺得你和我解釋,有些多餘么?」
「……」陸離微怔。
下一秒,蘇畫深吸一口氣,繼續說,「我和你就要離婚了,你沒必要和我多做解釋,我也不想聽。」
「……」陸離不禁噤聲,緩了好一會兒,才開口,「蘇畫,你之所以那麼生氣,是因為你還在乎我,你在吃醋。」
「……」蘇畫蹙眉不語。
不得不說,陸離所說的是事實,蘇畫之所以那般介意他和沈夢音擁抱的事,就是因為她還愛他,還在乎他,她在吃醋。
但是,她卻討厭那樣的自己。
面前這個早已心有所屬的男人,她為什麼還要去留戀?
或許她天生就是一根筋,認定的事誰也改變不了。
一直以來,她都以為人定勝天,所以,她明知道陸離喜歡的是沈夢音,卻還苦苦的等待,努力的去爭取。
她本以為只要和陸離結了婚,他會慢慢愛上她的。
可天不遂人願,她終究還是沒能讓這個男人愛上她。
現如今沈夢音回來了,陸離雖然和她是夫妻,但心早就飛到沈夢音那了,與其這樣,蘇畫覺得倒不如和陸離斷了關係,放他自由,也放她自己自由。
果然,在這世界上,最不能強求的就是感情。
強捏在一起的兩個人,終究沒辦法長久。
見蘇畫沉著臉不說話,陸離覺得很尷尬,心中更是悲涼。
看得出,蘇畫這次是吃了秤砣鐵了心了。
他即便再怎麼挽留,也沒辦法讓她回心轉意了。
可是,他不甘心啊,如果他心裡當真只有沈夢音,還想要和沈夢音重新在一起,蘇畫這樣對他,也無可厚非。
可偏偏,現在的他,眼裡心裡,都只有她蘇畫一個人。
「蘇畫不管你信不信,我現在愛的人是你,而我從前之所以喜歡沈夢音,選擇和沈夢音在一起,都是來源於內心的感激,這你應該也很清楚,就是我們小時候那次,我溺水了,是沈夢音不顧自己安危救了我……」陸離知道再不把心裡的話對蘇畫講出,恐怕以後就沒有機會了。
雖然他知道,現在無論如何,哪怕他說出大天來,也沒辦法讓蘇畫回心轉意,但是,他必須要把心裡話都傾訴給她聽。
無論她信,亦或是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