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0章:光腳的不怕穿鞋的
蘇定方,名烈,字定方,以字行於世。
他少年時便以驍勇善戰及氣魄驚人聞名,曾先後在竇建德、劉黑闥麾下征戰,屢建戰功。
武德年間,劉黑闥兵敗被殺後,他歸隱鄉野,不為大唐效力。
李世民繼位後,多次征召,蘇定方出山並於貞觀四年隨李靖攻打東tu厥。
在具有決定性意義的夜襲陰山一役中,他率兩百騎兵先登陷陣,攻破了頡利可汗的牙帳,為擊滅東tu厥立下大功。
戰後,蘇定方以戰功授左武候中郎將,後改任左衛中郎將。
隻是從那時開始至今,他未得升遷。
其實曆史上,他是在此戰之後二十年都未再獲重用。
一直到永徽六年,也就是唐高宗李治在位時,他才被重用援救新羅。
而在曆史上,他也是有名的“滅國狂魔”。
除了滅東tu厥外,他還征西突厥、平蔥嶺、夷百濟、伐高麗。
前後滅三國,皆生擒其主。
史無前例地將大唐的版圖向西開拓至中亞鹹海,國境直抵波斯,向東延伸至半島南部。
這樣一位戰神級的人物,鄭文修肯定是要見見的。
過了一會兒。
當看到不過三十多歲,但眉宇之間卻盡顯沉穩老練的蘇定方走進房間後,鄭文修微微一笑道:“蘇將軍,久聞大名。”
“確實是久聞大名!”
蘇定方走到他麵前道:“不過是我久聞你的大名!”
說完,他也不見外,竟直接坐至桌旁,自顧自地倒了一杯茶,然後從懷中掏出一副撲克,示意鄭文修和裴如意道:“坐,咱們邊聊邊玩幾把。這好不容易逮到發明如此玩物的人,若是不一起玩玩,實在說不過去。”
這……真的是蘇定方?
裴如意驚訝得都不知道該說什麽好了。
“那就玩幾把!”
鄭文修爽快應承。
蘇定方如此隨意,雖然也是有點出乎他的預料,但也不至於詫異。
而且在未見他之前,他就已經斷定蘇定方是友非敵了。
他剛坐下,蘇定方便開始嫻熟地發牌了,一看就是平時經常玩。
裴如意也連忙坐下道:“歡樂鬥?”
蘇定方笑道:“就屬這歡樂鬥好玩啊,幾乎將兵家奧妙全都蘊含其中了。我真的很難相信這樣的東西出自如此年輕的高人之手。”
鄭文修道:“我也很難相信,漢王會讓你來。”
蘇定方簡直推心置腹:“原因其實很簡單,他想把我視為自己人。這些年,他送美人,送財寶,竭盡全力地拉攏我。”
“我呢,美人收下了,財寶封存,該做的樣子自然也得去做。沒辦法,在朝為官終究是身不由己。說起來,我是越來越想重新過鄉野生活了。”
“可你又不甘心!”
鄭文修一句話拆穿,順便提醒了一句:“這一局,你是地主!”
“地主?”
“不瞞你說,這歡樂鬥本名為‘鬥地主’,我是擔心上來就那麽猛,容易成為眾矢之的,所以……”
“原來如此!”
蘇定方撫須大笑道:“不過說實話,我真不想和你這樣的聰明人聊天。這才聊幾句,你就號準我的脈搏了!”
鄭文修一邊整理牌一邊道:“不出我所料的話,漢王送你美人和財寶,搞不好是皇上的授意,至於拉攏,應該是漢王順勢為之!這漢王,也不是一個安分的主!”
“這牌沒法打了。”
蘇定方忽然耍起了小孩子脾氣,把手中牌往桌子上一拍,起身就要走。
鄭文修這洞察如火的能力遠超他的想象。
難怪他可以在那麽短的時間內,就在京城混得風生水起。
這種能力,他蘇定方自愧不如啊!
鄭文修知道他就是做做樣子,也沒阻攔,而是道:“喂,打牌要有牌品,趕緊出牌!不能因為牌臭就扔了!”
“高人,給點麵子行不行?”
蘇定方幹笑一聲,重新坐至桌前,來個三帶一道:“以你之見,我為何那麽多年未獲升遷?”
“我和如意都不要,你接著出!”
鄭文修提醒了一句,繼續道:“坊間傳聞你是在攻打東tu厥的時候,縱兵掠奪,讓你所立戰功打了折扣,我覺得吧,應該是你故意縱兵掠奪的!”
“啊?”
裴如意目瞪口呆道:“他……故意的?”
蘇定方瞬間又不想玩了。
他又來個三帶一道:“何以見得?”
鄭文修娓娓道來:“你並非皇上嫡係不說,曾經還是他們的死對頭。皇上雖欣賞你的軍事才能征召你,你也立了大功,但他一方麵是做給天下人看,證明自己海納百川,任人唯才,他對你的信任肯定要遠弱於那些嫡係。”
“另外一方麵,他的那些嫡係武將中,恐怕有一些對你怨恨,甚至嫉妒。這兩種情況讓你索性學王翦‘自汙以求安’。”
說到這,他提醒他繼續出牌,然後道:“隻是你又不想空有才能,難以施展,所以一直在等待時機,也可以說是熬,熬到時機成熟的那一天。這一朝不行,那就熬到新帝登基,你深信,終究有一天,你會成為李靖那樣叱吒四方,動輒滅國的一代戰神!”
“……”
蘇定方不想說話了,低著頭默默地出單張。
這一次,裴如意出牌了。
鄭文修直接出大王,然後把牌一丟道:“實在不好意思,我也沒想到牌這麽順!沒有三個頭的,隻有對子或者順子,但是把對子一拆,竟然可組好幾對順子,還有大小王和對二,就這麽贏了!”
蘇定方哭笑不得地指著他道:“真是牌如其人啊!你雖然看著隻是一個商人,但手握太多王炸,又很會出牌,就是連魏王和漢王都對你忌憚三分。”
“過獎了,過獎了!”
鄭文修洗了一下牌,發牌道:“漢王這次估計是大發雷霆吧?”
蘇定方低聲道:“他估計早就動了殺你之心了,隻是你一下子屠了他那麽多人,讓他不敢輕舉妄動。你可否把事情的經過說一下?”
“當然可以!”
鄭文修快速說了一下。
蘇定方攥著拳頭道:“那燭虎還真是死有餘辜!漢王想讓我試探你的底牌,你可有底牌向他透露?”
“這一把,你還是地主!”
鄭文修湊頭看向他道:“你是他派來對付我的,現在卻這樣幫我,是不是不太好?”
蘇定方笑道:“你還跟我見外?”
“既然你都這麽說了,那我就不客氣了。你可以向漢王透露我沒有底牌!”
“哈哈哈!高人就是高啊,有時候沒有底牌反而是最好的底牌!”
“那當然,光腳的不怕穿鞋的!他來明的或者玩陰的,我都奉陪到底。隻是還要勞煩你幫我查查,漢王為何要針對我,背後站的都有哪些人。”
“這個好說。”
蘇定方仔細看了看牌道:“這個地主,我能不當嗎?”
“別介!”
鄭文修看了眼裴如意道:“我們倆可是最喜歡鬥地主了,尤其是像你這種主動送上門的地主!”
蘇定方一陣淩亂後,苦笑道:“看在裴行儉的麵子上呢?”
裴如意再次詫異:“裴行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