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二十一章 離開了
徹底嚇唬了發小一頓之後，蘇慕晨才進入了冉可馨的房間，地中海式的裝修風格，整片讓人心情輕鬆的藍色，看得他終於是嘆出一口長氣。
漫步走近那臉色蒼白的人，蘇慕晨伸長了右手，隔著空氣輕輕描繪著人的臉部輪廓，「我會儘快回來的。」
沒有人回話。
他不在意地彎了彎好看的唇角，「所以你也一定要儘快醒過來。」
只有她醒過來了，他們之間才能夠有個真正的故事開始。
蘇慕晨在人床邊還繼續說了一些話，給人好好蓋上被子以後，就直接轉身離開，故而沒有看見人藏在被子下顫動的手。
空氣再度安靜下來。
冉可馨那小幅度顫動的手也靜止下來。
可是意識卻在慢慢回籠，甚至有些年少的記憶在走馬觀花一般想起來，直到出現一段曾經被遺忘過的記憶。
像是有雙大手在操控著她的思緒一般，到了缺失記憶部分的時候，那些個有些陌生的畫面，用著舊電影里的緩慢鏡頭敘述了起來。
她記起來了。
七歲的時候為什麼會離開歐陽家，一切都是被迫的。
在那黑白色的記憶之中，她看見年幼時，與自己一般長相的歐陽雨驚慌失措的臉，然後片刻過後又慢慢恢復平靜，不知道想到了什麼，她轉動著腦袋看了過來，冉可馨知道她是看向了自己的位置，嘴角邊揚起一抹深不可測的笑。
明明看起來那麼幼小，卻露出了一抹讓人無法忽視的笑，彷彿陰狠這種東西，從小都埋藏在了骨子裡。
「一切都是我的了……一切都是我的了……」她默默念叨著，一句話總是在重複著。
然後她就直接轉身走了，而冉可馨感覺到自己的身體似乎是在往下墜，沒有終點地一直往下墜，頭昏眼漲……
忽然畫面一轉，冉可馨覺得自己像是個局外人一樣，看著小時候的自己在救一個面目俊秀的孩子。
而那個孩子……
冉可馨皺了皺眉頭，有些想不起人的名字，只是覺得有種陌生的熟悉，直到有人叫道:「景炎……」
遺失許久的記憶終於再次回籠，冉可馨在黑暗之中無聲的笑了，原來是這樣啊，所有的一切都能連上了。
曾經覺得有些陌生的感情，在這時候也算是徹底找回來了，歐陽父母是真的對她感覺愧疚的。
曹芳也抱著她輕柔地哄過，她也曾像個小公主一般，和歐陽雨一樣，有個不算太差的童年。
只可惜，一切都在七歲那年被扭轉了。
她卻是眼皮都無法再度抬起，全身無力得像是被人抽盡了所有的力氣，只剩下一副破碎的軀殼。
可是，她怎麼能夠在這種時候就倒下，屬於她的東西，她還是得用力去奪回來，一件都不能失去。
心裡的夢，最終在再度暈過去的時候成了一個虛幻的影子，讓她只剩下綿長有序的呼吸。
醫生這時候正在和那個女醫生打得火熱，壓根就沒有多加關注著冉可馨這邊的狀況，再說他並不覺得蘇慕晨那個傢伙，會把人給照顧差了。
抱著這樣的想法，他便玩得更加開了，和那女醫生打電話說要去一起看看海邊的風景。
而那私人別墅里，蘇慕晨本就是財大氣粗的一個人，雖然住宅有很多處，但是每一處都有安排人看守著。
所以在這時候，照顧著冉可馨的護工，同時也就是這別墅里的女傭，此刻幾個人正圍坐在廚房裡搞伙食。
一新來的女傭看了看二樓的位置，有些擔憂地對那正在剔牙的頭道:「不去管那個女人真的沒問題嗎？」雖然那躺在床上的女人並不能開口說話，也不能吃飯，可她們現在完全不管她，實在有些說不過去吧？
剔牙的女人輕蔑地笑了:「新來的就是沒什麼膽量，她現在都成植物人了，還能告狀不成？只要不讓她斷氣就行，輸一次營養液也能維持她過很久。」
至於照顧人什麼的，她才不多管。
「這要是讓蘇先生知道了……」新來的女傭還是有些不安，然而話都未來得及說完，就被身旁端著新出爐的蛋糕的女人給掐了一把。
瞪人有些微怒道:「就你話多！」
「……」
「蘇先生一把她給接過來人就直接離開了，就是那位陳醫生現在人都見不到蹤影，你覺得這樣的待遇，上頭那個女人能有多重要？」
「就是就是，一個植物人而已，你怕什麼？」
「之前的工作那麼輕鬆空閑，我才不要為了一個植物人讓自己膽戰心驚呢！」
「……」
眾人嘰嘰喳喳著，讓那新來的女傭一時間無話反駁，也只能跟隨著她們一起走，目光在二樓剛停留一會，就被人給轉過了腦袋，「再看就讓你一個人去伺候她！你也跟著她一起去喝營養液吧！」
女傭瑟瑟發抖地閉上了眼睛，隨後不再敢多問什麼。
莫名的，她有種不太好的預感，轉眸看著眾人都不在意的愉快面色，終究還是沒有說出這樣掃興的話。
船到橋頭自然直。
……
冉可馨感覺自己一直被困在夢境里，除了那黑白色，像是老舊電視劇的回憶外，就只能夠看見一片濃郁的黑色，濃郁到辨別不請五指。
她似乎是沉睡了很久，不管怎樣努力，都無法讓自己清醒過來，外面的聲音卻是能夠聽得一清二楚。
「啪。」東西破碎的聲音就在耳邊響起。
夾雜著怒氣的聲音大吼道:「你是要死了嗎？居然把營養液給倒了！」
一旁有陌生的聲音安撫，懶洋洋的似乎對一切事情的發生都不怎麼感興趣，「快點去把這裡給收拾一下，和她置氣做什麼，倒霉的可是床上這位主子，又得餓上半天了。」
竊笑聲充斥耳中，冉可馨能夠感覺到，這些人說的似乎是和自己有關，她聽見竊笑和擔憂的話，還有人低低的哭泣聲，不過一會就全數消失。
房門嘭的一聲被關上，就在以為又得陷入寂靜的時候，冉可馨感覺到手上觸摸到一陣溫熱，「我一定要把這些事情告訴蘇先生，她們做的實在是太過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