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七章 替代品
景炎沉沉吐了一口氣，抬眸斜睨了冉可馨一眼，眸底神色陰翳不定。指尖輕輕婆娑著腕上的勞力士手錶，俊顏上逐漸籠上一層陰沉。
這照片流傳出去，獲益者將會是誰？
儘管冉可馨口口聲聲說並非她所為，但她之前也沒少騙過他，不是嗎？
這女人的話，信不得！
他打量的視線中，懷疑之色顯而易見，冉可馨被他看得渾身不自在，心中頓時大呼委屈，俏臉上像是凝結了一層冰霜，「你又在懷疑我？」
這下可好，兩人剛剛才有所回暖的關係，頓時又降到了冰點以下。
景炎聞言輕挑眉梢，剛剛成宇並未避諱，因此他說的話悉數傳入了兩人耳中。
「這不是懷疑，只是合理的邏輯推理。」他墨眸半眯，眼角掠過一抹冷冽。這麼久相處下來，冉可馨又豈會察覺不到他心中愈演愈烈的怒氣膨脹。
「你無緣無故又要發什麼瘋！」她面色泛白，語帶顫抖。
景炎淡漠地望著她，她說他發瘋？那是她沒有見識過，他失控起來是什麼樣子！景炎輕抿唇角，語氣清淡地問，「鬧成現在這樣滿城風雨，眾人皆知，你滿意了嗎？」
「我呸！」冉可馨氣得恨不得衝上去撓他，她的十指指甲塗著透明甲油，在水晶燈照耀下越發顯得光彩奪目，「當初秘密隱婚的事還是我提出來的，我怎麼會做出這種事？」
景炎冷冷地看向她，語氣慢條斯理而又透著一絲欠扁的刁鑽，「當初是當初，那時候你還不了解景家究竟有多麼富貴。」
言下之意，就是她貪圖富貴，愛慕虛榮，所以才會妄圖把這張照片傳出去，從而綁住景炎。
冉可馨心底泛起一抹涼意，原來在景炎眼中，她就是這樣糟糕而卑劣的女人！
一股不知從何而來的怒火，席捲了她的全身上下，她知道這時候最明智的選擇應該是心平氣和地同他講道理，然而她現在也被沾染上了怒氣，自然要宣洩出來！
她不再為自己多加辯解，而是抬頭氣鼓鼓地望著他，冷笑著擠兌道，「只要你景大總裁願意，解決方法多的是呢！」
「哦？洗耳恭聽。」
景炎就是有著這樣一種神奇的能力，能夠於不動聲色之間，撩撥得人肝火大旺，分明是很正常平淡的話，可從他口中說出，便自然而然地沾上可一抹嘲諷。
諷刺的語氣像是鈍刀子一般割開她的心，冉可馨心底悶悶的，幾乎讓她窒息說不出話來。
可景炎薄涼的眼神，恰在這時掃過她身上，眼底似乎還沾染著一絲若有若無的嘲笑，「怎麼，被我堵得說不出話來了？」
他長指夾起那本幾經波折的雜誌，指著其上明晃晃的兩個金色大字——貴爵。
「這可是全市鼎鼎有名的私家雜誌，主要銷售對象就是上層人士，其他三教九流的人基本沒有資格買到，更何況他們也消費不起四位數去買一期雜誌。」他雙臂環胸，神色倨傲，「現在只怕整個上流圈子都看到了這張照片，而你景太太的身份也聲名遠揚，你高興了嗎？」
他一口一個「你滿意了嗎」「你高興了嗎」，看似是在詢問，可語氣里掩不住的冷冽與輕蔑，字字句句都是在質問著她。
冉可馨登時覺得曾經覺得景炎這個人還不錯的自己——可真是瞎了眼！江山易改，本性難移，這男人還真是一如既往的惡劣。
面對這樣的抨擊與嘲諷，她如果再不反擊，那她就不姓冉！
她恨恨地磨了磨牙，一字一句地反唇相譏，「這點小事，隨便找個借口都能搪塞過去。」
她眼珠微動，強壓下心底的憤懣，嗤笑一聲道，「與其在這兒對著我發火，還不如去召開一場新聞發布會，告訴所有人，照片上的女人是歐陽雨！」
冉可馨與歐陽雨的樣貌，本便有九成的相似，再加上那天她打扮溫婉，笑靨如花，那一瞬的靈動躍然紙上，彷彿活脫脫另一個歐陽雨。
不過仔細看去，印在雜誌上的照片經過輕微處理，刻意弱化了她的存在，只襯得一旁的景炎氣宇軒昂，俊美無儔。
景炎聞言眉頭一皺，本就冰冷的神情，多了一抹森然的意味，一步一步地逐漸向她逼近，「我有沒有告訴過你，不要輕易把小雨牽扯進來！」
他像一頭暴怒的獅子，陰沉而兇狠地盯著自己的獵物。
冉可馨身軀微微一顫，卻倔強地沒有別開視線，而是梗著脖子傲然望著他，一臉彷彿即將慷慨就義的英勇神情。
四目相觸，男人的視線不由得沉溺在她烏漆的墨瞳之中，久久無法挪開眼，只聽他震怒之下冷聲道，「你以為，你是誰？」
面對他這樣言之鑿鑿的逼問，冉可馨倏地笑出聲來，一聲短促而輕快的笑意里寫滿了諷刺，「我是誰？我可從來沒有忘卻自己的身份——歐陽雨大小姐的替代品！至少在你眼裡，我的作用估計就僅限於此了吧。」
她笑得快意而又悲涼。
景炎瞳孔緊縮，眸中暗芒閃動，望著面前她所流露出的悲戚笑容，心中竟奇異地劃過一抹不忍，不過轉瞬便被他隱藏得極好。
當初娶冉可馨，雖然並非她所說的這樣，以她作為歐陽雨的替代，可卻也是處處為了歐陽雨而考慮。
她的價值，在他眸中不值一提。
見景炎久久抿唇不語，冉可馨唇畔的弧度更加苦澀起來，只覺得開口說話的這個動作都格外費力。
她強捺住眼底閃動的淚光，以一副掏心掏肺替他出謀劃策的語氣道，「更何況歐陽雨才與你門當戶對嘛！」
景炎眸底顏色猩紅，「住嘴！」
冉可馨卻自顧自地說了下去，「更何況她展露人前的形象一向都是那麼優雅大方，清純美麗，如果你們倆一起去孤兒院照顧孩子的事情廣為人知，倒還能傳為一段佳話。你看，我想的這個主意不錯吧？」
她艱難地扯起一抹微笑抬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