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八章項目合作
聽完葉聖楠這帶著戲謔的話之後,冉可馨起初一怔,緊接著便加快了進食的速度,如同風捲殘雲一般掃蕩著盤內的食物。
「可馨,慢點…」葉聖楠又是好氣又是好笑,伸手輕輕拍了拍她的背。
冉可馨原本狼吞虎咽的動作一僵,身體自然而然地避開了他的觸碰。
「抱歉…」葉聖楠垂下睫毛,遮住了眼底一閃而過的愕然。
冉可馨拚命搖頭,「不,不是你的錯。是我的問題。」
是她當初非要與景炎簽訂協議隱婚,以至於現在幾乎所有人都不知道她已經和景炎領證了,所以他做出這樣親昵的拍背舉動也是無可厚非。
可是,現在的她,還有這個資格,值得被他傾心相待嗎?
她怔怔地喝了一杯紅酒,只覺滿口苦澀無言。
直到她吃完盤子里的最後一塊牛排,丟下叉子的那一刻她鬆了一口氣,扶著自己隱隱脹痛的胃部,用期待的眼神望著葉聖楠。
顯然是在等待他說出那第二個原因。
葉聖楠滿臉無奈地攤了攤手,「你這一頓飯,吃的未免太緊張了吧?神經無時無刻不是緊繃著的的,吃飯速度那麼快,除了想要快點聽到答案之外,恐怕還想著早點回家吧。」
冉可馨小臉一窘,只覺得聖楠哥如同她肚子里的蛔蟲一般,一切都清清楚楚。
的確,這麼多年來青梅竹馬的朝夕相處,他不了解她才是奇怪。
冉可馨回以一道笑容,目露嗔怪地道,「別指望著轉移話題,快說吧!」
聽完這句話后,葉聖楠放下了手中的紅酒杯,他俊美的容顏映襯在波光粼粼的紫紅色酒水中,多了幾分變幻莫測。
「是這樣的。」他字斟句酌地開口,「可馨,你如今在盛世公司做總裁秘書對吧?」
「嗯。」冉可馨至今都忘不了,得知她進入盛世之後,葉聖楠臉上浮現出的大大的微笑,正是他對她的期待,不斷支撐著她走到今天。
「盛世是整個省乃至全國的龍頭企業,各行各業都有所涉獵,我的公司『朝聖』也一直慕名想要合作。」再開口時,多了幾分公事公辦的意味。
可冉可馨知道,這就是脾性溫和的葉聖楠,在工作時的狀態,一絲不苟,嚴謹認真,容不得一絲疏漏。
他這樣的工作態度,她本應欣賞才對,可為何聽到接下來的話之後,她心中會止不住地泛起酸楚?
「可馨,我知道總裁秘書就在總裁身邊,你能不能想辦法促成我這個項目與盛世集團的合作?」葉聖楠一雙墨黑的眼眸,凝視著她許久,如同墨玉般的眼裡閃動著溫潤光澤。
冉可馨的心跳不知何時又漏了一拍。
她猶豫片刻后,還未被酒精麻痹失去理智的大腦,操縱著她緩緩吐出一句話,「聖楠哥,你們公司的項目沒有問題的話,我會儘力在總裁面前推薦的…」
這番話她說的並非理直氣壯。
她是否推薦尚在其次,而景炎那個傢伙向來說一不二,又怎會聽別人的肺腑之言?
「總之,我會儘力而為的。」她咬了咬牙道。
「那就好,我相信你的能力。」葉聖楠沖著她溫柔一笑,眸中劃過一抹若有若無的精芒。
冉可馨聽這話只覺得尷尬,她的工作能力,早已經被景炎貶成了渣。那男人成天指責她咖啡泡不好,文件疊不齊,分不清主次。
在他日復一日的苛責下,原本對這些掌握得不熟的冉可馨,竟也逐漸熟練了起來。
她無奈地輕笑一聲,舉杯敬酒消除尷尬,「聖楠哥,我敬你一杯,祝你的公司蒸蒸日上,紅紅火火。」
說完她輕抿了一口酒,正有一口喝光的趨勢,卻被身畔那人抓住了手。
「你酒量不好,喝一口就行。」他溫熱的大掌附在她雪白柔嫩的縴手上,這突如其來的轉折讓冉可馨不禁怔住。
不禁又想到了曾經。
如果在十六歲那年,葉聖楠做出這樣的舉動,她會心中小鹿亂撞。
如果在十八歲那年,葉聖楠做出這樣的舉動,她會臉紅心跳,把持不住。
可偏偏是在她已為人婦的這一年,這樣的舉動,只讓她覺得難堪。當初冰清玉潔的自己,早已經換了一副脾性。
她已經沒有資格,去享受這種好了。
如果有人早在曾經,她遇見景炎的那一晚,早早勸她說,那杯橙汁里加了料,少喝一點。
那是不是就不會有那一晚的意亂情迷,她也就可以從如今景炎的禁錮中抽身而出?
這個想法如鬼魅般浮現在她的腦海,任憑她怎麼掃也無法掃去。
漸漸地,她眸中浮現出一抹水光。
「可馨,這麼久以來,我看著你一點一點變得堅強,這讓我欣慰的同時,又有點心疼。」粗礪的指尖輕輕拭去她眼角的水珠,男人溫柔的聲音自身後傳來,其中蘊含的情意濃郁得幾乎化不開。
「現在看到你哭了,沒想到我的心卻更疼了。」葉聖楠自嘲般地勾唇輕笑,拉著她的縴手覆在自己的左胸口。
砰砰。砰砰。
他的心跳聲都是那般清晰可聞。
冉可馨已在不知不覺中陷入了失語狀態,張著唇卻不知該說些什麼,只知道自己的心中一陣感動與絞痛。
多好的葉聖楠,只可惜她卻無福消受了。最終他仍將身著白色西裝,步入婚禮殿堂,那時站在他身畔頭披白紗的女子,卻一定不是她。
冉可馨的面色倏地蒼白下去,愈發覺得自己同景炎的婚姻像是一場笑話。
沒有婚紗,沒有婚禮,沒有戒指。
一紙契約與結婚證書,就這樣把兩個本該陌生的人綁在了一起。
——然而無論如何,她已是景炎的妻子了!她應該快刀斬亂麻,阻斷葉聖楠對自己的情意,然後讓他另尋個女子過上幸福美滿的生活。
一股不知從何而來的勇氣包圍著她,冉可馨大力地站起來,抽回了被他握在掌心的手,匆忙地道了一句,「抱歉,我去洗手間補妝。」
拙劣的借口。
她一邊在心裡嘲笑自己,一邊又加快了腳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