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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八章 震驚四座

  有官員質疑剛才被押下去的老頭,問道“這家夥是瘋了嗎?竟然說自己不是鬆山居士。”


  又有懂行的官員沉吟道“方才那位自稱鬆山居士的人,看他的畫作,雖然技藝上乘,但隻畫出了形,沒有畫出意,要知道,鬆山居士擅長用意境。”


  一語驚醒夢中人。


  眾朝臣紛紛把目光投向北涼使臣和喬璋。


  喬璋優哉遊哉的在席位上喝酒,仿佛剛才發生的一切與他無關,當然,事實上他也沒有在使臣示威時說任何一句話。


  而被幾十雙目光緊緊逼圍的北涼使臣,臉漲得通紅,恨不得找一條地縫鑽進去。


  有人發話問“所以剛才那位到底是不是鬆山居士?”


  北涼使臣目光閃爍,求助的目光投向喬璋。


  喬璋不緊不慢的站起來,走到蕭檢麵前說“剛才那位不是說了嗎?他不是鬆山居士,鬆山居士遠在天邊近在眼前,你說呢?瑜王殿下。”


  京城第一紈絝蕭檢竟然是鬆山居士?

  唬誰呢!

  不過今晚的蕭檢的確與平日裏大相庭徑,不僅主動要求參軍報國,還一舉打敗了北涼的畫師。


  皇上驚訝的看向蕭檢,道“瑜王,你認為剛才與你比試的人是否是鬆山居士?”


  蕭檢拱手道“臣弟一早便表明了態度,方才是有人冒充鬆山居士。”


  皇上眸光深深凝視蕭檢道“那你覺得他剛才說的話是真是假?”


  蕭檢道“假作真時真亦假。”


  喬璋慢悠悠地說“沒想到瑜王殿下也有謙虛的時候,前些日子承認把爆竹扔進我國使臣馬車的膽量去哪了呢?”


  蕭檢還沒有接話,皇上便接著喬璋的話說“瑜王的膽量來源於朕的寬容。”


  蕭檢道“請皇兄責罰。”


  皇上擺擺手道“也罷,此事到此為止,誰也別再提。”


  這是變相承認了蕭檢和鬆山居士是同一人,也是表明了不追究的態度。


  剛才心裏腹誹過蕭檢沒什麽用的人此刻恨不得以頭搶地。


  皇帝的手掌在蕭檢肩膀上按了按,轉身回到主位上。


  一場宴會算是有驚無險的過了。


  天下沒有不散的筵席,朝臣們陸續離開,蘇見覓卻沒有走遠。


  她在轉角無人注意的時候又偷偷折返回去。


  蕭檢沒有向往常的宴席一樣散席後大搖大擺的回到王府,而是被皇上留了下來。


  禦書房的燭光通亮,淡淡的書墨香味和天子的威儀交融,仿佛能洞穿心裏一切心事。


  兄弟二人之間隔著一張收拾整齊的書桌,大啟的皇上坐在檀香木雕花桌後,莊重又威嚴。


  蕭檢收斂往日吊兒郎當的模樣,像一個犯錯的學生站在老師麵前,等待老師的懲罰。


  他神態與手指緊張的小動作成功減淡了皇帝的疑心。


  “為什麽?”皇上沉沉發問。


  窗外樹影婆娑,蕭檢的心思仿佛溜進了樹影裏,看不透抓不住。


  蕭檢回道“臣弟假借鬆山居士的名號,是有苦衷!”


  說話間,他尾音還有點微微的顫抖,抑製著某種悲戚的情緒。


  皇上淡淡道“什麽苦衷?”


  蕭檢噗通一下雙膝跪地,壓著嗓音道“鬆山居士……是母親生前曾用過的名號!”


  皇上擰眉沉思。


  趙嬪以前何時用過鬆山居士的名號?自己竟然不知道!

  隻聽蕭檢說“臣弟小時候和母親在寺廟生活,寺廟清貧,加上母親歲名義上的奉旨修行,實際上是先皇的棄妃,是以我們母子二人生活艱難。


  冬天的時候沒有炭給我們,母親便親自上山砍柴,落了一身病根,後來她疾病纏身,行動不便,我又年幼,為了生活,母親耗盡了最後一點銀錢買了些筆紙。”


  皇上似乎終於想起了什麽,眼眸深沉,嗓音低沉道“若沒有記錯,父皇生前是極喜歡趙嬪的畫。”


  蕭檢哽咽道“正是,母親賣畫為生,閑餘之時也教我習畫,靠著這些畫換來的銀錢,臣弟……臣弟才能捱到皇兄接我回京的時候啊!可母親卻再也回不來了……”


  他人長得俊朗,此時眼尾發紅,像落日的晚霞,看得人不禁心生憐意。


  皇上心頭也有些感慨,道“那些年是苦了你了。”


  蕭檢道“臣弟雖然不務正業,但時刻謹記母親教給臣弟的技藝,唯有用鬆山居士的名義去畫作,才能紓解臣弟的幾分思念啊!”


  皇上眉宇間不見蕭檢剛進禦書房時的威嚴,多了幾分寬容。


  道“你也是一片思念之情。不過還有一事,你說你要報國,但若是直接給你將軍之位怕是難以服眾。”


  蕭檢道“臣弟明白,臣弟願意從最底做起!”


  皇上問“你可想好了,軍營可不是玩玩的。”


  “臣弟想好了!”


  “那便去罷。”


  蕭檢從禦書房走出來,額頭上掛著細密的汗珠。


  果然趙嬪就像一道免死金牌,隻要提及,皇上總是能寬容幾分。


  蕭檢鬆了一口氣,同時也生了一點疑。


  他畢竟隻是頂替了蕭檢的身份,其中宮裏的細節並不清楚,傳聞趙嬪和如今的劉太妃關係不錯,至於不錯到哪種地步,蕭檢也不清楚。


  “皇叔!”蘇見覓終於瞧見蕭檢從禦書房走了出來,看他出來時明顯放鬆,便知道是他又用了什麽花言巧語讓皇上不追究他鬆山居士身份的事情。


  蕭檢聽見有人在叫他,先是一怔,道“這麽晚了,你怎麽還在這裏?”


  蘇見覓盈盈笑道“等你呀?”


  “等我?”蕭檢眼裏多了幾分玩味,“大晚上的等我做什麽?而且你又管我叫叔。”


  “這是在宮裏嘛,”蘇見覓不知為什麽,看見蕭檢安然無恙的出來,她竟然很高興,高興裏隱者幾分慶幸,“你看下雪了,我們去堆雪人玩吧?”


  蕭檢看了看天色,道“大晚上的堆什麽雪人,看得見嗎?”


  蘇見覓立即說“看得見看得見,皇叔你隨我來!”


  蕭檢不知她葫蘆裏賣的什麽藥,但還是跟著她的腳步。


  空中雪花飛舞,兩人行走時,腳踩在雪花上發出咯吱的響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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