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六章 北涼的示威
皇上為到來的使臣辦了一場宴會。
宴會歌舞升平,蘇見覓坐在席上,瞧著殿內喬璋和皇上互相表麵客套。
舞女們身姿曼妙,氣氛很是融洽,遠在封地的恭王也被召回京城。
原本皇上的弟弟逸王也在召回之列,但逸王身體一向很弱,正好抱病,實在趕不過來,便讓自己兒子代替自己前往。
大殿的氛圍原來很融洽,忽然北涼的使臣放下酒杯,幽幽道:“歌舞綿軟無力,這就是大啟的風範嗎?”
一個小附屬國,敢公然吐槽大啟,著實惹了眾怒。
皇上的臉色也沉了下來,道:“使者以為什麽舞才叫好?”
他的回答正中使臣下懷,使臣站起來,拱手回答說:“啟稟聖上,臣從北涼來時,正好帶了一個妙人,此妙人舞姿靈動,世間無出其右!”
說得斬釘截鐵,成功勾起了皇上的好勝心。
便讓所謂的妙人上來表演一曲。
殿中的舞女們陸續離場,蘇見覓也伸長的脖子,想瞧瞧北涼使臣口中的妙人有多妙。
不多時,遠處漸漸出現一道白色身影,姿態優雅,一舉一動有出塵之風。
她戴著麵紗,唯一露出的眼睛水光盈盈,卻像清冷的湖光,隻敢遠觀不敢褻玩。
樂師在短暫的驚豔之後,才意會過來自己的任務,鏗鏘的曲調從琴箏中迸出。
蘇見覓瞧見白衣女子身側宛如魔法一般變出一道長劍,雪白的劍光在金碧輝煌的大殿之中如同雪花洋洋灑灑。
配合著女子剛柔並濟的身姿和深厚的舞蹈功底,流暢飄逸,節奏明朗。
很難不讓人為之驚歎。
“好!”
舞畢,率先發出驚歎與掌聲的竟然是大啟的一位官員。
官員話一出口,意識到自己是長他人誌氣滅自己威風,訕訕的閉嘴。
縱使皇上見過許多曼妙驚人的舞姿,也不禁為之動容。
北涼使者嘴角掛著得意的笑容,道:“公孫氏第一次登大雅之堂,故而有些惶然,讓諸位見笑了。”
皇上麵色變了變,還是維持著帝王的風範,道:“的確是好舞,公孫氏,是昔有佳人公孫氏,一舞劍器動四方的公孫嗎?”
白衣女子欠身道:“民女是公孫的後人。”
皇上沉吟,道:“怪不得。”
使臣很是自傲,道:“北涼小而精,從不養無用的閑人,像公孫姑娘這樣的人,不知大啟有多少?”
一句話,既內涵了蕭檢,又內涵了大啟。
真是敢。
皇上麵色沉了又沉,正在氣氛發生微妙的轉變之時,殿外的寒風吹來,挑開了白衣女子的麵紗。
是一張出塵絕色的臉。
幾乎殿內所有人都停了一瞬的呼吸,不是因為她美麗的容顏,而是因為,她和蘇見覓竟然有七分相似,五分神似!
連蘇見覓本人都震驚了刹那!
視線稍稍偏移,正好撞上喬璋看好戲的表情。
喬璋道:“真是緣分啊,不知蘇姑娘可否一舞?”
蘇見覓臉都僵了,腦海裏瞬間閃過千萬種對策,收拾情緒,顧左右而言他:“不知姑娘芳名?”
白衣女子緩緩道:“民女名叫公孫霓。”
蘇見覓點點頭,道:“好名字。”
喬璋舉起酒杯放在嘴邊,眼眸帶笑,似乎沒有要放過蘇見覓的趨勢,就在蘇見覓要以腳腕扭傷的借口躲避時,曼嬪站了出來。
“臣妾願意一試。”她低眉順目道。
皇上幾乎是毫不猶豫的答應了。
蘇見覓鬆了一口氣,安心的坐回位置上。
今夜不知怎麽排的位置,蕭檢坐在蘇見覓右手邊,他湊過來幸災樂禍說:“可惜了一個展示的機會。”
蘇見覓白了他一眼,道:“十成十的被比下去,然後成為笑柄。”
蕭檢晃起扇子悠悠地說:“誰說一定要硬比舞功,你可以表演五禽戲啊!”
你是想讓我社死嗎親?
蘇見覓哼一聲,把注意力放在曼嬪身上。
曼嬪換了一身長長的水袖,身姿婀娜,不輸公孫霓。
蘇見覓注意到,她不僅準備了長長的水袖,還準備了一張巨大的白色布帛。
樂師的曲調不比方才公孫霓舞蹈時鏗鏘,而是由淺入深,柔中帶剛。
曼嬪身姿靈動,顧盼之間皆是柔情,好像一朵豔麗的花在殿內緩緩綻開。
水袖揮舞,布帛上出現一幅千裏江山圖,豪邁奔騰。
邊舞邊畫,既有創意,又考驗功底,著實不錯,一點也不輸給公孫霓。
北涼的使臣不禁看待了,半天沒有回過神來,直到斷斷續續的讚美之聲拉回殿內眾人的思緒。
皇上頓時眉開眼笑,讚不絕口。
可蘇見覓卻瞧出了一絲絲怪異。
剛才曼嬪一舞終了,第一眼看的竟然是蕭檢的方向,眼神好像下屬完成了一件任務後觀察上司的臉色。
是自己的錯覺嗎?
蘇見覓扭頭看向蕭檢,後者渾然不覺,跟著眾人誇讚曼嬪的舞姿。
北涼使者避重就輕道:“畫雖美,可比起我北涼的鬆山居士,還是遜色不少。”
眾所周知,鬆山居士神秘縹緲,是少有的還活在世上卻一畫千金的人,沒有人知道他的來路。
北涼使臣張口就說鬆山居士來自北涼,便有人發出質疑。
北涼使臣也不慌,請上來一個年近五十須發花白的老頭。
蘇見覓喃喃道:“他就是傳聞中的鬆山居士嗎?原來是仙風道骨的老人。”
蕭檢凝望著老頭,不屑地說:“先別這麽確定,說不定是北涼使臣為了麵子,隨便找的畫師。”
他聲音不大,卻準確傳到了北涼使臣的耳朵裏。
北涼使臣當即炸了,道:“原以為瑜王殿下隻是紈絝,沒想到還會信口雌黃的亂定罪名,你若是說鬆山居士不行,你行你怎麽不上?”
蕭檢好歹是皇親國戚,行事作風再如何也不能受外臣在大庭廣眾下編排!
皇上勃然大怒,氣氛陡然降到冰點。
蘇見覓都感受到一股濃濃的窒息風撲麵而來。
而身旁的蕭檢氣定神閑的站起來,道:“本王從未說鬆山居士不行,隻是質疑這位不知名人士是否是真的鬆山居士,依本王來看,這位還不如本王隨手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