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章 抽刀
一個五大三粗膀大腰圓的大漢站出來,氣呼呼地說“你撞傷了我們家的人,不賠十兩銀子不許走。”
蘇見覓一點也不懼,道“我已經治好了呀。”
“大家都是明眼人,你的針根本沒有紮上去,所以不算你治好的!”
蘇見覓笑了一聲,朗聲道“明眼人都知道,這位公子的馬根本沒有碰到你家人,所以根本不存在受傷!”
大漢氣急敗壞,朝左右使了個眼色。
他們像是有組織的,一窩蜂的衝上前。
圍觀看熱鬧的人見這架勢,都不想惹禍上身,紛紛四散。
“光天化日,你們還想動手不成!”蘇見覓眉心一凜,大聲質問,“還有沒有王法!”
為首的一人冷笑道“王法?王法是什麽東西,能吃嗎?”
話音剛落,一群人揮舞著拳頭衝上來,嘴裏喊的卻是為民除害,打倒這個撞了人不賠償的。
顛倒黑白可真有一套!
大漢的拳頭直直的朝蘇見覓砸去,他塊頭壯得像一頭熊,一拳頭下去,相當於往人頭上拍一塊板磚。
硬碰硬是蘇見覓的短板,她身形宛若一條水裏的遊魚,靈活的繞開撲麵而來的拳風。
反腳往對方下三路踹去。
那人仰天長嘯,生理性的眼淚從眼角擠出來,臉上的五官因為疼痛擠成一團。
其他同夥見了,目眥欲裂,張牙舞爪的圍過來。
蘇見覓一看,一個人她還好應付,一群人就說不準。
既然打不過,那就跑唄!
她剛抬起左腳,隻見墨黎抽出腰間長劍,寒光乍現,似閃電似銀蛇,刀光劍影,眼花繚亂。
蘇見覓心頭一緊,既為他的身手能懲處壞人而感到暢快,又擔心他重傷對方,坐實了傷人的罪名被反咬一口。
正想辦法提醒他點到為止,好在墨黎下手極有分寸,攻勢看似疾風驟雨,實則招招擦著對方一夥人的臉皮頭皮而過。
最後長劍架在為首之人的脖頸上。
那幾個意圖碰瓷的人沒想到今天碰的是個不好惹的人,有的身體抖如篩糠,有的直接嚇傻了,像隻呆頭鵝。
仔細觀察,每個人靠近心髒的衣料被劃開,破碎不堪。
長劍回鞘,墨黎拉住蘇見覓的衣袖,給他們一個不屑的眼神,悠然而去。
蘇見覓被他的招式給看花了眼,從剛才的場景裏回神,望著身邊的墨黎。
“士別三日當刮目相待,沒想到你很有兩把刷子,訓練很辛苦吧?”
墨黎側頭看她,說“還好。”
蘇見覓借著捂嘴咳嗽的動作把自己的衣袖從他手上抽出來,街道上人來人往,正好路過六微書屋。
她停下腳步說“我去書屋裏瞧瞧,你要是有事的話就先走吧。”
墨黎的視線不著痕跡的朝書屋裏瞧了眼,書架上的書籍琳琅滿目,說“我正好沒事,去書屋裏找幾本書,閑暇的時候看看。”
既然正好順路,蘇見覓也沒有推拒的理由,便一同進去。
書屋裏今天沒有多少人,隻有一個夥計坐在前麵打著瞌睡。
蘇見覓和墨黎進去的動靜驚動了夥計,他睜開惺忪的睡眼,站起來,問“兩位想看什麽書?”
記得聞名京城的《談妁記》正是由這家書屋首發,以後要做同行,自然要知己知彼。
蘇見覓說“有沒有《談妁記》的全套?”
夥計麵色犯難,道“姑娘難道沒有聽說過,很早之前《談妁記》的所有書冊都被收回了,要不然小店肯定是門庭若市啊。”
竟然有這樣的事,蘇見覓還真沒有聽說過,看來是她太忙所以疏忽了。
“為什麽收回呢?挺好的一本書。”
夥計侃侃而談道“您是有所不知,作者平川公子忽然說他寫得有太多紕漏,盡管是一本信手偶得的隨筆,但還是要嚴謹些,免得被醫者看笑話。”
蘇見覓莫名覺得平川公子說的醫者看笑話裏的“醫者”指的是自己。
可她沒有實質性的證據,隻當做是自己胡思亂想,一瞬的思索後便把這個念頭拋諸腦後。
“看來今天是白來一趟了。”蘇見覓有些失望,轉頭看墨黎在一排排書架中搜尋,便走過去問“你找什麽書?”
墨黎想了想,說“想看看野史,關於北涼的。”
“北涼是邊境的一個小國家,半死不活的,你對這個國家感興趣?”
“沒什麽,就是單純的好奇。”
蘇見覓點了點頭,目光幫他一起尋找。
不一會兒,她指著最頂上那一排書,說“我隱約能看見一個“涼”字,但夠不著,你瞅瞅是不是要找的書?”
墨黎伸手將書本拿下來,果然上麵寫著北涼秘傳四個大字。
蘇見覓說“既然不是正史,平常看看當做樂子就好。”
“你說的對。不過史書的編撰永遠掌握在勝利者的手上,成王敗寇,我想瞧瞧不是出於勝利者手上編寫的史書是什麽樣的。”
兩人付了銀兩走出書屋,迎麵碰上也朝書屋走來的蕭檢。
他手上提著一個金絲的鳥籠,裏麵一隻雪白的雲雀上下蹦躂,看起來心情不錯的樣子。
見到蘇見覓和墨黎在一起,腳步停下。
都是熟人,總不能視而不見,蘇見覓打了個招呼。
蕭檢的笑意蕩漾在臉上,豐神俊朗,道“好巧,侄女是來買書?”
蘇見覓誠實又遺憾地說“本來想看看《談妁記》有沒有新出,結果被告知《談妁記》被全麵收回了。”
“原來是這樣,再過十來天,新版的《談妁記》就出來了,到時候你再來看絕對能碰上。”蕭檢信誓旦旦。
蘇見覓好奇地問“你怎麽知道?難道你認識平川公子?”
蕭檢一愣,笑著說“我認識魏老板,就是上次我們在順興樓裏暢所欲言的那位。”
“原來他就是六微書屋的老板魏先生,我還以為他隻是一個尋常的讀書人。”怪不得蕭檢會知道新版《談妁記》什麽時候上。
想起當天自己還當著老板的免吐槽他手下賣的書,蘇見覓覺得羞赧極了,也暗自佩服魏六微的寬容,沒有與她計較。
蕭檢的視線停留在墨黎抱著的北涼的秘史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