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殘破的棋局
蘇見覓也沒想到自己釀的果子酒會如此受歡迎,但既然蕭檢和寶雯是自己選的,蕭檢不同意,也沒有強求人家的道理。
隻好對寶雯說“心急吃不了熱豆腐,你這壺酒是我後來釀的,工藝比第一壺要仔細些,拿回去好好存放一個月,就可以喝啦。”
寶雯癟嘴,勉強同意。
蕭檢這時候卻改口了,“寶雯,我什麽時候欺負你了,你看,你要是想要我手上的酒,拿去就是。”
拿去了就可以喝現成的,不用望穿秋水地等一個月了。
寶雯欣喜地看向蕭檢,“小皇叔,我年齡小,你不要騙我。”
蕭檢把手一伸,大方地說“不騙你,你喜歡拿去就是。”
寶雯道了聲謝,懷裏抱著兩壺酒,美滋滋的,
再也沒說什麽蕭檢欺負她之類的話了。
蕭檢笑眯眯得像一隻披了羊皮的狼,“皇叔對你好不好?”
寶雯小雞啄米似的點頭,“好!小皇叔對我最好!”
蘇見覓將叔侄兩人的互動盡收眼底。
心裏揶揄,蕭檢要是真的沒打算盤的把酒拱手相讓,她的姓就倒著寫!
果不其然,蕭檢對寶雯說“皇兄子女眾多,最得我心的還是寶雯,寶雯要是喜歡,我這麽會不給呢?”
寶雯掉入蕭檢布置好的陷阱,感動地說“父皇兄弟幾個,我最親近的就是小皇叔了,有好東西要一起分享,等下個月果子酒釀好了,我請小皇叔去喝。”
蕭檢故作推讓,眉頭一皺,“這怎麽能行?這是蘇丫頭送給你的。”
“送給我的就是我的了!”寶雯撞了撞蘇見覓的胳膊,笑盈盈道“覓覓,你介不介意啊?”
蘇見覓扶額,這孩子以後是個被人賣了還會替別人數錢的主。
見她沒有反對,寶雯開心地說“瞧見了吧,覓覓沒有反對。”
蕭檢目光落在一直沒有說話的蘇見覓身上,她今天穿得嬌俏,整個人也鮮活了不少。
又會醫術又有廚藝,這樣的人難得,偏生不嫁入皇家,不知道以後是哪家公子如此幸運。
寶雯得了酒,趁著不在皇宮內,宮人們的眼睛盯不到她身上,忙不迭地打開酒壺。
刹那間,清新的酒香從酒壺中彌漫在空氣中,四溢到每個人的鼻尖,刺激著蠢蠢欲動的味蕾。
寶雯等不住,率先給自己倒了一杯,仰頭喝下。
唇齒留香,她這輩子都沒有喝到味道這麽好的酒!
帶著點金桔的香甜,酒香適中,不會讓人覺得太膩。
寶雯一連喝了三杯,每一杯都讚不絕口。
她意識到不能光顧著自己吃獨食,又貼心的給蘇見覓還有蕭檢斟了兩杯酒。
蕭檢起初隻是淺淺地常了一小口,舌尖細細品味金桔酒的工藝和味道,最後才一飲而盡,誇了聲好。
蘇見覓也喝下自己親手釀的酒。
本來是打算留給她二哥和三哥,結果一個把翰林院當家住,一個把江湖當家住,經常十天半月不見人,她打賭又輸了,正好便宜了蕭檢和寶雯。
一壺酒很快就被幹完,大部分裝進了寶雯的肚子裏。
亭台內,寶雯的臉紅撲撲的,神態是醉了的模樣。
她攀上蘇見覓的肩膀,身上繞著些酒氣。
“覓覓,你什麽時候學的釀酒,教我嘛,宮裏不到正式場合,阿娘不讓我喝酒的,她不讓,你教我好不好?”
她真是醉了,舌頭都在打結,說話也顛三倒四的。
蘇見覓一手扶住她,以免她站不穩倒在地上。
側頭對蕭檢說“有沒有空著的客房,我看寶雯喝果酒都能醉。”
蕭檢搖了搖手上的扇子,派人將寶雯送到客房裏去。
對蘇見覓道“她酒量很小,平常宮裏是不允許她喝的,偏生她天性又愛喝,所以隻有在我這裏才有個例外。”
怪不得她說皇上的兄弟裏,最親近的是蕭檢。
隻有蕭檢膽子大,玩的開,敢讓她醉倒。
蘇見覓不放心,還是跟著丫鬟去了客房,看見寶雯安然地躺在臥榻上,且沒有不舒服和過敏的征兆,才安心的離開。
花園內的亭子裏,蕭檢還坐在裏麵,手裏把玩著棋子,一旁放著她剛才做的桔紅糕。
桔紅糕的盤子裏風卷殘雲,看來是真的受歡迎,
蘇見覓正想著下次就把桔紅糕的配方給玉娘的時候,蕭檢叫了聲她的名字。
蘇見覓走過去,看見蕭檢正在擺棋局,是一個殘局。
而且不是她來的時候和寶雯的殘局,好像是記憶裏的古卷上一個殘局,至今都沒有人能解開。
棋盤上黑白相間,黑子和白子勢均力敵,互不相讓,呈虎踞龍盤之態。
但仔細瞧上去,黑子雖然氣勢正焰,可略顯疲態,後勁不足,白子被黑子重重包圍,瀕臨絕境。
蕭檢指了指棋盤上的棋局,“剛才和寶雯下棋,見你對棋局有些見地,不如來探討一下,這三十年來沒有人能解開的棋局,下一步該如何走。”
蘇見覓說“我記得這個殘局,是圍棋第一高手鶴一大師親自設計的殘局,無數人想要解開一步登天,至今還沒見到有人成功。
我隻不過是一個閨閣女子,心中沒有雄韜大略,也沒有經緯之識,要我解局,這不是說笑嗎?”
好一個沒有雄韜大略和經緯之識。
蕭檢笑笑不說話,示意蘇見覓坐下。
蘇見覓坐在蕭檢對麵,如果是對弈的話,她拿的應該是白子。
蕭檢指尖捏著一枚黑子,他的手白皙如玉,骨節分明,握著黑色的玉製棋子格外好看,說讓人移不開眼絕對不是誇張。
蕭檢說“你能知道這是鶴一先生親自布下的棋局,就說明你多少還是了解一些的,我們隻是簡單的探討,這局代表著什麽。”
蘇見覓莫名其妙地看著蕭檢,覺得此人今天似乎不太對勁。
平常一副吊兒郎當的模樣,用一句話形容,那就是天塌了也不關他的事,如今竟然想和她討論棋局。
要知道,很多時候,棋局小到限於棋盤,大到是局勢之爭,心裏沒點抱負,是達不到一定境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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