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宜徒弟一個
「用處極大,生地,又叫生地黃,由鮮地黃晒乾而成,性寒,用於清熱涼血,養陰生津,是常用的藥材之一。生地黃經過炮製,便是熟地黃,藥性也由寒轉溫,具有養血滋陰,補精益髓的效果,是養血補虛之要葯。補血,造血效果極佳,可用於女子生產之後調理身體。」
女子用來調經補血的四物湯,用的就是熟地黃。
極有為名的六味地黃丸,用的也是熟地黃。
中藥材是非常有意思的東西,生的和熟的,往往是兩種截然不同的效果。炮製方法不一樣,藥性也不一樣。
如常見的何首烏,生首烏清熱解毒,有瀉的作用。熟首烏稱為制首烏,是經過炮製的首烏,有補的作用,用於益精補血。
炮製不一樣,藥性不一樣的,比如姜。
生薑解表散寒,溫中止嘔。
乾薑溫中散寒,回陽通脈。
炮姜,是指乾薑用粗砂火砂而成,是一味補氣和補血的葯,用於溫經止血,溫中止痛。
煨姜,鮮姜切片,草紙包裹,放在火上煨熟,用來調理脾胃不和。
宓月翻到下一頁,指著其中一段說:「這裡描述了夏國的一種山藥,表皮有鐵綉一樣的斑痕,按其形狀的描寫,說的應該是鐵棍山藥。鐵棍山藥是山藥之中的精品,可以用來食葯兩用。」
山藥有水山藥,莖紫紅色,又叫菜山藥,口感脆嫩,黏液多,多用於菜用。
另有麻山藥、細毛山藥,還有一種少見的山藥叫靈芝山藥。
按藥效和實用,鐵棍山藥是做藥用以及食用最佳的一種。
「夜深了,睡吧。」蕭溍將宓月手中的書本合上,放在茶几,衣袖一揮,燭火便滅了。
宓月打了個呵欠,躺回床上,側過身,與蕭溍說:「明兒我去逛夏王城的藥鋪,順道和歐陽先生去拜訪諸先生,你要與我一道去嗎?」
「要。」蕭溍沒有猶豫地回答,將妻子摟近過來,習慣了抱著妻子才能睡得踏實。
「你手頭上的事都完了?」
「昨日便完了,本打算明天或者後天啟程的。」
葯農的事,估計要耽擱幾天了。
宓月在他懷裡找了一個舒服的位置,閉上眼睛,倦倦地說:「夏國事了,咱們得走快些,最好能趕在秋季到達豫國。」
蕭溍輕輕拍著妻子的後背,「到了虞國,我們得多留幾天。」
「咦?」宓月睜開眼睛,看著黑暗中他的臉龐,「你莫不是又想……」
蕭溍低笑著,伸手掩著妻子的眼睛,「我去借兵。」
宓月更加睡不著了,拿開他的手,盯著他問:「你去跟虞王借兵?」
虞王此人貪得無厭,性情又殘暴,他肯借兵給蕭溍嗎?
怎麼看怎麼想都不現實。
蕭溍又在妻子後背輕輕拍著,說:「睡吧,借兵的事,我會處理。」
宓月信任地閉上眼睛,既然他說了,必是有了計策。
虞國過去是漳國,過了漳國就是豫國,漳國如今就侵佔了豫國的兩個府。
清晨,太陽剛出來,宓月一行幾人便從後門出去。
先在夏王城的幾家藥鋪轉了轉,然後便往茉香街去了。
「好香啊。」小宓熙用力嗅了嗅,往前一指,「那有一株花樹。」
宓月樂了,與歐陽神醫說:「記得我們上次過來,也是花開的時候。」
歐陽神醫捋著鬍子笑道:「正是,看來我們與這株古樹有緣。」
沿著熟悉的街道走去,尚未走到目的地,巷子迎面走來一個背著藥箱的中年男人。
男人見對面走來的人個個氣勢不凡,駐足打量了幾眼,待看清宓月與歐陽神醫兩人,面露驚喜,大步走了過來。
「兩位、兩位是……」走近了,那中年男人也看清楚了,狂喜道:「是您二位!小神醫師傅,還有歐陽神醫先生。」
宓月也認出了面前的男人,是住在這條街道的跌打大夫。「是你啊,巧了。」
上次也是在這裡,遇到了這位大夫。
中年男人面向宓月,長揖及地,「許仲明見過小神醫師傅。」
這怪異的稱呼讓宓月聽著怪怪的,「誇獎了,我當不得你的師傅。」
許仲明急了,說:「當日小神醫師傅傳醫時,曾傳授小人正骨之術,收穫匪淺,沒齒難忘。在小人心裡,您就是小人最尊重的師傅。」
宓月想起了這一件事,當日傳授的人太多,差點沒想起來也教過他。不過她只為傳道,不為收徒,這一聲師傅就算了。
但許仲明卻認定了宓月這個師傅,宓月不認,他就在心裡認,對宓月畢恭畢敬。得知宓月要去尋諸老大夫,連忙在前引路。
「諸老大夫已經半退隱了,葯堂的事都是諸家長子諸時而在打理,老大夫偶爾才會去坐堂,如今時辰尚早,必是在家的。」
宓月問道:「諸老大夫與老太太身子可好?」
許仲明恭敬回道:「好,諸老大夫與老太太身子都不錯,小人常見二老在清明河邊散步。」
說話間,已到了諸家院子。
院門關著,許仲明上去敲門,「諸老大夫在嗎?」
裡面傳來一道略帶稚氣的女聲,「在,來者是何人?若是看病,請到葯堂去。」
「我是同街的跌打大夫許仲明,你與老大夫說一聲,有貴客來了。」許仲明大聲說道。
「又是哪個王國來的大夫?」門栓被拉開,諸家的丫鬟打開門,認得果然是同街的許大夫后,又往許大夫身後望去,這一看就先看到了最前面的歐陽神醫,往後是宓月等人。
丫鬟驚叫了一聲,回身就往院子里跑去,叫道:「老爺,老太太,貴客來了!家裡來了貴客!」
歐陽神醫指著那丫鬟離開的方向,對宓月說:「這丫頭,還跟當年一樣,毛毛躁躁的。」
蕭溍打量了下院門,問:「這是先生舊友的居所?」
歐陽神醫點頭說:「是年輕時候認識的一位老友,當時與月丫頭經過此地時,特地來探望一趟,就巧遇了王世子妃怪病的事。」
幾人進了院子,便聽諸栢守蒼老但又中氣十足的聲音,「到底來的是哪位貴客,你倒是把話說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