局中局

  取了一個印章,裡面刻著張字。顯然此庄的主人,姓張。


  賬房,掌柜印章,還有書信往來,幾乎都說與商業有關的事情。


  但外面卻藏了如此之多的高手——


  「月兒,倘若庄中的高手都撤了,換上普通的庄民,我會以為活口招供的都是假消息。」蕭溍說道。


  宓月一指大門,「普通的商人家,會把書房的門做成鐵門嗎?」


  蕭溍淡笑說:「還真的有。」


  越是商人,越是護財,據蕭溍所知,有些家底的商人都喜歡做一處暗室,沒有暗室的,弄個鐵門也很常見。


  所以,每一樣都符合極了一個愛財如命商人的特質。


  正如蕭溍所說的那樣,如果不是速戰速決,抓了人就連夜審問,又初開城門就往莊上趕,說不定真會看走眼。


  蕭溍一雙深邃的雙眸凌厲地掃過書房內的擺設,從極隱密的地方尋到一個開關,然後,一扇書櫃移開,露出了一條通往地下的暗道。


  「小心。」蕭溍一手執劍,走在宓月面前,從暗道走進去。


  暗道的牆壁上,每隔三米就掛著一盞油燈,從滿滿的燈油來看,是剛加不久的。


  沿著暗通的石階走到最下面,便來到一座石室。


  石室裡面鑲了幾顆夜明珠,室內散發著瑩瑩的光亮。


  蕭溍檢查了暗室,確定沒有機關之後,才稍稍放鬆下來。


  石室里堆了幾十個箱子,蕭溍拿劍撬開其中一個箱子,室內頓時亮了幾分。


  宓月訝然望去,那竟是滿滿一箱的金元寶。金黃色的元寶在瑩瑩夜明光下,亮得耀眼。


  宓月把最靠近她的箱子打開,竟然也是滿滿一箱的金元寶。


  「都是金子?」宓月數了下,石室之中,共有三十八個箱子。


  若全部都是金子,今兒他們就發了一大筆橫財了。


  連接打開五個箱子,都是金元寶。


  當打開第六個箱子,才是其他之物——一整箱的賬簿。


  宓月拿起一本翻了翻,都是真實的賬簿,除了莊子的賬簿,還有他們剛端掉的酒館以及一間當鋪的賬簿。


  賬簿仍是真的賬簿,收入,開支都記錄得詳詳細細。


  但宓月略略翻完一本后,就扔回了箱子里。


  正是太詳細了,反而顯得沒有什麼可看的。


  都是正常的生意賬簿,找不出絲毫漏洞來。


  在第七個箱子后,連接開的四個箱子都是衣服,黑色的夜行服。


  宓月將夜行服展開看了看,款式有些眼熟,眉間漸漸地凝起了一絲凝重。


  蕭溍已打開其他的箱子了,露出十箱的武器來,看到箱子武器的造型,面沉如水。


  宓月的臉色也黑了,箱子裡面的武器都是彎刀,其形狀造型,正是狗頭刀。


  取了一把出來,宓月掂了掂,仔細觀察了幾眼,應該說與狗頭刀有七分相似。


  再打開後面的箱子,宓月倒抽了一口冷氣。


  是弩箭!

  蕭溍從其中的箭枝箱子中取了一枝箭出來,觀看了一會兒箭頭,又拿了一把弩出來,再細細看了一遍。


  對上宓月吃驚的眼神,蕭溍沉聲說:「月兒,你看出來了沒有?」


  宓月臉色已難看到了極點,「外面書房的印章,刻的是張字。」


  張字,加上這裡面的武器,證據直指——張衛!

  張衛,就是庄衛。


  蕭溍把一支弩箭給了宓月,說:「你看箭枝,箭頭,與庄衛用的箭一模一樣。」


  宓月已經看出來了,外形一模一樣,但箭頭卻稍厚了些,這是因為箭頭的鑄造工藝不一樣。庄衛用的箭,箭頭輕簿,但穿透力極強。什麼都可以模仿,但技術性的東西,尤其是先進性的東西,無法模仿。


  還有弩弓,也與庄衛用的弩弓差別極大。


  顯然,對方知道庄衛,也從荊國戰場中得到過庄用的箭,但是弩弓,他們沒有得到過,所以只能根據荊兵的描述仿造出來。


  是的,仿造!

  弩、箭、印章,都仿造的,仿造出了一處庄衛的秘密據點。


  宓月取了弩,裝上箭,殺傷力自然難以相提並論。


  「如果不是……我們查到這裡,定然會以為,幕後主人就是庄衛。」宓月咬牙切齒地說道。


  如果不是她這個庄衛的真正幕後主人在此,這仇就真的落在了庄衛頭上。


  蕭溍臉色突地一變,「不好。」


  說罷,他迅速往上面掠去。


  宓月也想到了,連忙跟著蕭溍出了暗室,走出書房。


  宓崢正好跑了過來,怒氣沖沖道:「姐姐,姐夫,那些人都自盡了!一個活口都沒有留下!」


  宓月趕到外面,剛才他們制服的庄民,全都七竅流血。


  她蹲下身子,一一檢查過去。


  全部都是服毒自殺的!

  而且,這些人都是被捕之前服毒的!


  也就是說,除了一開始抵擋被殺掉的庄民,其餘在動手之前,就已服下了毒藥。


  「好深的計謀,好狠毒的手段!」宓月低聲道。


  事到如此,她已經全部想明白了。


  這座莊子跟之前端的窩點一樣,都是掩護!


  庄衛亦與端王一樣,都是他們事先設好的替死鬼!

  不同的是,他們沒有想到蕭溍這麼快就盯住了他們,打了他們一個措手不及,人也來不及撤走!

  庄內的人一發現有人攻進來,無法抵抗,立即自盡,如此果斷,可見背後組織是何等的嚴密以及陰狠。


  即使大條如宓崢也想到了,「姐姐,如果我們不知道庄衛是何人,此時就是打了他們一個措手不及,我們也會認為全部都是庄衛乾的!」


  宓月點了點頭,「甚至會認為,這些死了的人都是庄衛。」


  宓崢有些心驚,「會不會,他們查到了什麼?」


  「不會。」要不然,絕不會把一個偽造的據點暴露出來。


  蕭溍卻想到更深一層,「月兒,我們無意間化解了一次大危機。」


  對方設下這個「張」衛的據點,是設了什麼陰謀,以此來嫁禍到庄衛頭上?

  這背後,到底藏著什麼樣的通天陰謀?


  宓月與蕭溍相視一眼,均在彼此眼中看到了凝重。


  他們仔仔細細地把莊子搜了一遍,差點掘地三尺了,都沒有找到半點幕後之人的線索。


  彷彿一切,就真的是「張」衛乾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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